第一卷_第二十五节

增加到包装组的人马很快就到了。小小的包装台,一下子就爆满了人。依旧只是两台高周波机在转动,高周波机的速度没有变,包装的人多了,我们倒是闲多了。以为新来的人马会减轻我们的负担呢,谁知工厂却有特别的安排。这天下午上了一会儿班,生产部经理上来了。他看了看我们这几个早几天来包装的人,以及带班的副经理,还有品检部的子严,对我们说:“从今天晚上开始,包装要开两班了。你们这几个人是老人,经过几天的工作,包装的产量也上来了,所以我们决定,晚班的担子就尤你们来扛。现在你们回去休息,晚上八点钟再来上班。”天啊,下午两点多钟回去休息,晚上八点再来上班,这就是所谓的转班吗?资本家真是万恶之首呀,只知道算他们的帐,根本不管我们的体力能否应付得过来。不过,貌似我们七零后的人,体质还差不多,记得那个时候,在资本家的工厂,猝死、过劳死的相当少,而且就算劳动强度大一点,我们也不会像如今的八零后,九零后,动不动就要跳楼。算起来,我们七零后还真是好使的一代人。工厂方面或许就知道我们顶得住,才这样安排吧?

废话少说。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就准备睡觉。我睡上铺,玲玲也睡上铺,我们的铺位是对着的。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一点多钟才结束午睡,精神好得很,怎么能睡得下呢?想必玲玲也同我一样,躺在床上没有睡着。不过,我没有叫玲玲,不想打扰他。而我,确实在床上越躺越清醒了。实在是无聊,我开始拔弄席子。那个时候年轻,身体硬朗,夏天也懒得朝床上扔垫子,直接铺了一张草鞋在床板上就成了。我翻开草席的一个角,只见床板上爬着几只小小的虫子。看样子,它们已经不是第一天生活在这里了,不知道同我一起生活了多久,到如今我才有功夫发现它们。不那个时候的我不喜欢杀生,懒得要它们的命,只是动手用纸皮赶开它们。只见它们顺着墙壁爬下去了,想必是爬到下铺的床板上去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它又会回到我的床上来。后来还真有那么一天,我无意间再打开席子,依然看见了小虫子,于是把发现告诉了一个老乡。老乡告诉我,那小虫子就是传说中的蟑螂。别看它小,但是越长得飞快,繁殖起来也飞快,据说展顺电子厂的每间宿舍,都有这位仁兄光顾。老乡还告诉我,她刚来展顺的时候,晚上老是睡不着,身上发立痒,后来才发现床上有虫子,然后买了古龙香水把床板从头到尾喷了一遍,床上才没有虫子了。看来,我也得在床板上浪费一瓶香水了。

从两点多开始躺在床上,一直到下班铃响,我也没有睡着。铃声一响,我就从床上溜下来了。同我一起溜下床的,还有玲玲。我发现玲玲从上铺溜下来的动作,有点像猴子。或许,她看我的时候,也会觉得我像猴子吧。她问我:“你睡着没有?”我说:“一分钟也没有睡着。”她说:“我也一样。”然后我们就去饭堂了。一顿不吃饿得荒,这句话就是针对我们这一批年轻力壮的人说的。

到达饭堂的时候,饭堂还空空的。平时下班,我们前加工段的人总是走在最后,所以打饭的时候,总得等好久。今个儿下午有空,好不容易才占了一次便宜。迅速洗了碗,在大饭桶里面盛了一点饭,然后去窗口打菜。晚餐不错,有豆角炒瘦肉,黄豆焖猪脚。,炒辣椒,还有一个青菜,每人还有一块西瓜。平时只有一个素菜,今个儿多了一个青菜,水果只有在星期六早期天晚餐的时候才有的,今天也有了。据说台湾老板过来了,见我们为他创造了一批产值,心里高兴,就吩咐饭堂多炒了一个青菜,又加西瓜了。一顿吃得饱饱的,我和玲玲又回宿舍去了。

依旧是在床板上折腾了半天也睡不着。八点钟很快就到了。我们起床打卡,上三楼车间去了。白班的那批人还没有下班,我们上去了,他们就从包装台上退下来,准备纸箱去了。开高周波的依旧是那三个人。从外面请来的两个人,一听说要开两班,所以有一个人先找地方休息去了,我们交接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在交接班。可怜的李小山,没有人接替他,也没有人说他可以下班,所以他就一直这样开着机器,直到第二天下午,高周波机压伤他的手。

上夜班了。从晚上八点,得一直上到明天早晨八点钟了。刚上班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有多累。平时晚上这个时候,也是在车间里面加班。一直上班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副经理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夜宵票,让我们去饭堂吃夜宵。夜宵是稀饭,外加一勺子咸菜。其实那个时候肚子根本不饿。不过吃夜宵可以顺带休息一下,这个时刻当然不能放过。我吃了几口稀饭,在饭堂里面坐了几分钟,就又上三楼了。

夜宵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本来精神还不错的,谁知吃了几口稀饭,再上三楼,就觉得有些累了,想睡觉。难不成稀饭里面放了安眠药?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偷地观看其他人。他们也像我一样,显得有些累了,我看见有几个同事,一边装箱子,一边打哈欠。刚才玲玲明明没有吃稀饭的,怎么她的眼皮也在打架了?看来不是稀饭在作怪,瞌睡虫来了,对谁都不会放过。质检部的子严也有些累了,她来回巡视的时候,腿看上去很乏力。晚上品质部加多了一个人来巡视,只听见子严对同事说:“你先在这里看一下,我得找个地方打一会儿瞌睡。”然后,她就向着车间的一角走过去了。我们这几个蓝工衣的,当然不能开岔去打瞌睡,于是用羡慕的眼神瞧了瞧子严,然后还得各自忙各自的活儿。

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边打哈欠,一边干活了。品质部晚上新增加上来的质检是一个男的,看见我们在打瞌睡,他就不停地同我们说话,让我们不要睡着了。可是我们每一个人,仿佛被高人施了催眠术,眼皮合下去容易,睁开却是一件难事情。时间过得好慢,不知困了多久,问过有手表的同事,才到凌晨两点多了。子严打了一会儿瞌睡就回来了,不过看样子她没有睡好。上夜班谁不困呢?品质部的那个男孩子看样子也累了,而且他的眼皮也渐渐地睁不开了。说话的速度也放慢了,我们答话的速度当然也慢了。我终于支撑不住了,记得前一秒我的手里还一边忙活儿,一边同品质部的那个男孩子搭话呢,后一秒钟,把车充放进纸箱里面以后,手都没有从纸箱缩回来,我就坐着睡着了。那一刻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我希望休息,终于如愿地睡着了。尽管我是坐在座位上,我居然做起了梦。我梦见自己躺在教室里面几张拼在一起的旧课桌上在睡觉,真是舒服极了。车间里面的吵闹声,也在那个时候,从我的耳边飞过,但是我的耳朵却没有机会理那些吵闹声。耳朵也需要休息。

梦做得正好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副经理走过来了。我就这样被拍醒了,睁开眼睛,原来我没有躺在教室的课桌上睡觉,我坐在车间里面。从座位上站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开始包装了。虽然眼皮依旧在打架,不过却没有机会睡着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终天天边有了一丝鱼肚白。天要亮了。眼看着就要下班了。眼看着不久就可以回宿舍美滋滋地睡上一觉了,可是这个时候,瞌睡却没有了。一直干活到八点钟,上白班的人来了,我们才下班。可怜的李小山,依旧没有他下班的份。因为展顺厂第二个会开高周波机的人,还没有培养出来。生产部经理对李小山说,你再坚持一会儿吧,今天我会安排一个人来跟你学,他学会了,你也就可以两班倒了。那个意思是,在新人还没有到来之前,你还得坚持一会儿。我下班的时候,只见李小山同上夜班的我一样,一边打瞌睡,一边开高周波机,这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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