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项链

曾经很喜欢一首歌, 总是在深夜里反反复复地听着,歌手浅尝低吟的声音总会在不经意间触动心底那最柔软的部分。那首歌的名字就叫——爱情。

很喜欢里面的歌词:要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每个念头都关于你;要不是因为爱着你, 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爱是折磨人的东西, 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不停偳测你的心理可有我姓名;要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有种不完整的心情……

这就是爱情。所以, 当你发现它存在你身边的时候,请你务必牢牢地抓住它。并且勇敢地说出那三个字, 如果你会用很多种语言说, 英语、法语、意大利语、韩语、阿拉伯语……那就大胆地说吧, 反反复复、不知疲倦地说,这样爱情才不会长了翅膀飞走。

项静后来常常想, 自己跟周路明之所以会纠结这么久,不就是因为两人都太过骄傲,谁都不愿意先捅破那层纸吗?如果早一点说出那三个字,或许周路明就不会牵着莫桑桑的手走上周年庆典,自己也不会因为高利贷的事情被拐卖。幸好老天对他们还算偏爱, 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 爱情最终留了下来。于是便有了一种欲望, 想要紧紧抓住的欲望, 一辈子都不想放手的欲望。

项静有时候会想到莫桑桑, 那个可爱率真的女孩,心里总有几分愧疚, 如果没有自己,也许她会得到她的爱情,会很幸福,是这样吗?眼神不自觉得飘向了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怎么了?”周路明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疑惑地从报纸里抬起了头。

“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眼神没有离开,依然灼热地望着他。

“谁啊?我吗?”周路明嬉皮笑脸地把脸凑了过去。

“莫桑桑!”

周路明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空气顿时凝结在了一起。莫桑桑,谁都不想提这个名字,可这个名字终究还是存在着,不是吗?

“怎么办?”项静望着周路明,眼睛里有种读不懂的东西。周路明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叹息着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

“你希望我把她怎么办?”

“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那你是想让我回到她身边?”周路明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究竟在想什么?他总是猜不透她的心思。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可依旧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希望自己会一种魔法,可以瞬间把她变小,然后装进自己的口袋,走到哪都带着她。

“不会,我不会放手的。”项静用力地回抱他。

忽然觉得脖子里凉了凉,低头一看光滑的脖子上居然多了一根项链,蓝色的十字架,幽幽地闪着光。这不是他一直戴着的吗?连洗澡都不愿意拿下来,自己还曾笑他像个女人。

可是?项静抬头无比惊讶地望着周路明。

“好看!还是应该戴在女人身上才好看!”他望着十字架,发出了满意的赞叹声。

“这个……”项静看看胸前的十字架,再看看眼前的男人,竟一时语塞。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你妈妈?”项静记得小时候曾见过,记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美丽的不可思议的女人,可却总让人感觉到忧伤和孤独。

“想听我妈妈的故事吗?”他双眼望着十字架,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险在了某种回忆里。

项静点了点头。

原来,周路明的妈妈曾是某个知名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主修大提琴,毕业后在国内最大的一个乐团担任大提琴手。后来在一次汇演中认识了他的父亲,于是便情不自禁地陷了下去。

在爱情的世界里,女人总是最不理智的一方。尽管后来知道他爱的男人有家室,可依旧无法自拔,心甘情愿地成了第三者,并且生下了周路明。周路明的父亲虽然对她妈妈百般宠爱,可却也从未想过要为她结束自己的婚姻,即使这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们就这样没名没分地在外生活了八年。

项静蓦然想起小时候常被人欺负,被人骂野种的周路明,不禁皱紧了眉头,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自己的手上,冰冰凉凉的,是眼泪,是这个男人的眼泪。心不禁纠结了起来。

周路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直到有一天,他的哥哥,也就是他父亲老婆的儿子,荣盛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突然在一次意外中过世了。拥有上亿资产的大集团怎么可以没有儿子,于是他父亲决定把他接回家中。

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居然登堂入室想要继承家业,他老婆当然不同意。还找他母亲发狠话,甚至掏出了机票,让他母亲带着他离开。那段日子,他经常在夜里听到母亲哭,可到了白天又强装着笑脸告诉他要好好读书,要争气。为了这件事,三个人闹了很久,最终在他父亲的一再坚持下,他大妈做了妥协。但提出一个条件:如果要小的进家门,大的必须要消失!

“所以你母亲走了?!”项静问。

周路明低头不语。

项静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都过去了,如果你想她,我们就去把她找回来跟她一起住,好不好?”

“她死了!”

仿佛一声咒语,空气在霎那间凝结了,项静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自己还以为……

“他骗我,他骗了我二十年。他骗我说妈妈去了法国,跟一个法国人结了婚。其实妈妈早就死了,在我进周家的第二天就死了。是自杀的,自杀的。”那个男人扒在项静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哭得那么凄惨,哭得那么痛彻心扉,项静不知不觉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拥有上亿资产又能怎么样?拥有上亿资产却连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上亿资产又有何用?!

哭累了,周路明在项静的怀里睡着了。临睡的时候突然紧紧地抓着十字架说了一句话:“不要把它取下来,除非你跟妈妈一样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