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祭奠”

朱友康推开了张师傅的门,眼前的场景一下子把他惊呆了:

迎面看到“祭奠”两个大字,被三根木棒支撑着,放在桌子上。

紧挨着前面是张师傅的遗像,遗像下方用白纸黑字写着:张宝福同志福寿天堂!

在张师傅遗像前,一支燃烧的蜡烛,火苗一窜一窜的向上闪动着,三柱燃烧的高香,冒着一缕缕的青烟,整个屋子里,弥漫了雾正凝重的烟雾,显得庄严肃穆。

朱友康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再看屋子地面上,摆放了一小朵百灵树枝,几个分支把百灵叶片聚集在一起。

他慢慢向床上看去,张师傅十分安详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他的棉被,一张白纸把脸和头盖得严严实实。

朱友康想起,自己刚才下课时学生的话:“何老师捎信,让你去张师傅宿舍一趟。”

朱友康刚下课,还没有回到办公室,一个学生就急忙过来给他捎信儿。

“好,我这就去!”朱友康放下书本,快步来到东南角张师傅宿舍。

当朱友康看到这样的场景时,一下子惊呆了。

这可怎么是好呢?朱友康想到了平时老师们爱开玩笑的习惯。

于是,他大胆地伸手掀开盖在张师傅脸上的白纸,这才发现,这是一场虚惊。

因为白纸下面是用绳子捆绑起来的废旧本子。

朱友康再掀开棉被,哈哈,这里面尽是一些树枝在支撑着。

这是典型的恶作剧。

朱友康知道,这里的老师们很辛苦,也很清苦,更是生活单调,过着低级趣味,无聊生活。

唯有这样的一个恶作剧,才可以给本来无趣的生活,平添一些色彩和乐趣。

这场“祭奠”活动,让朱友康想到了很多很多,尤其是最近的男女一间屋子里混合乱舞。

他不希望山里的老师们就这样低级无趣地混下去,最起码不能再在他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传下去,日后必须有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所替代。

他思考着用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来改变这种低级落后的生活状态。

话又说回来了,这位张师傅也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怎么能混到这样的地步呢?

这位张师傅又是谁呢?

他就是朱友康在中丘中学上学时,教他们历史的经常倒卖小猪的猪贩子张宝福老师。

他怎么也从下边来到了山区呢?

自从朱友康与何海云在中丘水库大坝约会时,见过他一次之后,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那次遇见他,他刚刚辞去了代课老师职务,停止了倒卖小猪,转而进入到刚刚建成的蓬州县化肥厂做了一个电工,当时,电工比老师挣得多。

来到了石脑中学,朱友康才知道,他从化肥厂电工,又转到了中丘公社任话务员,他觉得公社话务员不仅挣得多,还比较体面,日后还可以混个前途来。

再后来,县里新创办了玻璃厂,他再次转到了县玻璃厂当了工人,他希望在那里可以转为正式职工。

结果,他看到一个个和他一起当民办、代课的老师们,都转了正,成了国家正式在编人员,再一次心动。

于是,又辞去了玻璃厂的工作,回到了教育上,等待日后转正。

找谁才能进入教育系统呢?

这时他想到了教育局局长张建,想到了蓬州中学校长韩玉冰,想到了石脑中学的校长梁高山。

到底找谁呢?这些人都是自己以前的老同事,老朋友。

他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最大的官——张建局长。张建局长认为,凭他的水平,不能去蓬州中学上课,更不能到其它他不熟悉的领导跟前上班。

最终也就选择了他的梁高山老伙计,来到了石脑中学。

这位脑袋瓜子非常灵活的张老师,这山看着那山高,脚步迈得非常快,跟时代跟的特别紧。结果,成了狗熊掰棒子的翻版。

为什么这样说呢?

当他刚辞去代课老师不久,和他一起参见工作的代课老师转正为国家正式教师。

当他刚辞去化肥厂电工不久,其他两名继续坚持工作的电工也签订了三级信合同。

当他辞去中丘公社话务员不久,那个留任的话务员变成了吃皇粮的国家正式在编人员。

当他刚辞去玻璃厂工人不久,和他一起进厂的其他四名工人终于签订了劳务合同,成为合同制工人。

为了再次成为正式教师,他听说日后还有这样的转正名额,他托门子爬窗户,才又回到了教育战线,成为教育战线上的一名新兵——原来的资历都不算数了。

无论当小猪贩子,当话务员,当电工,当工人,还是当代课老师,他总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跟不上。

每一次机会,都在他眼前悄悄的溜走了,而只要他在任何一个岗位上干下来,他都会获得成功。

他常常感叹自己生不逢时,老天不长眼,老天不给他机会。从来不去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次来到这里,梁校长暂时没有给他安排课程,一是梁校长对他知根知底儿,怕他耽搁学生成长,影响教学成绩;二是处于老伙计的照顾,让他做了后勤工作。

说是后勤工作,也只是让他打扫一下会议室的卫生,收发一下报纸,敲一敲上课的铁钟,仅此而已。

由于张宝福老师多年的转正心愿未能如愿,心里阴影很大,说话做事有些失常,越是这样,别人是不了解他心中苦闷的,所以,他渐渐地变成了老少皆欺的对象。

拿他开涮成了常态。

在单位常常处于无奈的被动状态。

为什么说是无奈的被动呢?大家跟他开玩笑,又不是真的要欺负他,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令他不能容忍的是,他不仅在单位处于被动状态,回到家里也成了“绊脚石”和“看门狗”。

他一共和妻子生养了五个闺女。

大闺女和三闺女都出嫁了,二闺女在家里招了女婿。四闺女和小女儿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年轻的时候,自己卖命地倒卖小猪,养家糊口,孩子又小,所以,他在家里地位还是占有主动权的。

随着年龄的增加,养家能力的减退,工作的变换,孩子一天天长大,特别是他的收入不能满足家庭支出的时候,他老婆有了外遇。

本来家里女孩子就多,再加上上丘村很穷,光棍汉很多,大家就像豺狼看到了山羊一样,都盯着他家的五个闺女。

所以,他家里经常人满为患。而每当这个时候,张宝福在家里就显得有些多余。

天长日久,他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上班在外的时候,家里更是热闹非凡。他只好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不上班的时候,或者去庄稼地里干活儿,或者去村东河里放牛。

如果回到家,夏天的时候,他就在门外的碾盘上纳凉休息,当然,也就睡在碾盘上了。

冬天的情况就复杂了,因为村里的光棍汉子们有钱没地方花,他们就三五个在一起商量着,轮流管饭喝酒,每次必须叫上在家的张宝福老汉。

灌酒的对象也是他,每次把他灌的大醉,不知道东南西北,晚上在光棍汉子家里轮流睡觉。这些光棍汉子们把大门一锁,又都趁着酒兴返回他的家里,和老少女人鬼混。

据说,他家的二闺女女婿就是他媳妇挑选的。因为他媳妇最清楚这个女婿的“能力”。

张宝福在内外受困的压力下,情绪越发不好,精神更加萎靡,时间久了,还得了肺心病。

因为既咳嗽咳痰,又下肢水肿,活动量过大,还常常引起心悸乏力,甚至出现血压升高。

尽管这样,本该早一点休息才是,可以他又常常失眠。

学校里买的十七寸黑白电视机是他最要好的伙伴,他常常把电视节目熬干了,看完了,才回宿舍睡觉。

有很多时候电视演完了,开着电视在那里睡着了。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时候,张宝福老师是在会议室里过夜的,尤其是到了夏季。

第六十二章 求医第三百零九章 应聘第一百四十章 缘情第二百八十一章 女孩?第四十二章 求情第一百三十一章 煎熬第一百八十四章 喘息第四百零五章 俱进第二百六十三章 折烟第二百八十章 策力第三十三章 脱离危险第三百五十一章 藏匿第十八章 上工第五十九章 串门第三百一十三章 关照第一百四十九章 银镯第二百三十一章 盟誓第二百三十四章 旧貌第一百零九章 抓获第一章 取名朱友康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查第三百五十五章 内奸第二百三十二章 惊魂第二百一十九章 巧合第三百一十六章 组团第七十九章 打井第二百零二章 怪相第三百五十二章 厚道第九十四章 明朗第二百九十九章 预产第二十四章 运送石头第一百一十六章 来信第三百七十九章 糟心第三百六十二章 澎湃第一百七十一章 披彩第二百四十八章 变故第一百七十二章 在吗第三百二十二章 重逢第三百七十三章 追踪第五十八章 探秘第二百二十四章 砌墙第三百二十七章 星火第一百七十七章 分界第一百九十章 报到第三百八十五章 冰天第一百八十章 苇箔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遇第二十三章 老冯头第二百二十二章 断路第一百八十二章 疑心第九章 焦头烂额第三百八十三章 架势第四十一章 惊喜第一百六十六章 升职第三十七章 书为媒第三百二十七章 星火第三百四十四章 引诱第三百章 温度第二百五十四章 多忧第一百八十章 苇箔第四章 撞上校花第三百八十六章 加霜第三百七十二章 说情第三十五章 雪上加霜第二百六十三章 折烟第九十七章 浓淡第六十章 汇报第三百八十章 多劫第二百四十九章 传承第七十八章 关口第三百章 温度第六十一章 残疾第三百七十八章 冷战第三百五十五章 内奸第四百零一章 悔过第三百五十二章 厚道第八十五章 破案第三百九十七章 谢幕第二百九十七章 阔斧第一百七十章 错乱第二百三十二章 婉拒第三百三十五章 心计第二百一十一章 牵魂第一百二十章 破石第三百八十四章 塌方第二百一十章 毕业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会第三百四十五章 酒地第二百九十一章 逢生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会第三百八十三章 架势第一百零四章 周折第二百九十章 浓浓第二百三十七章 过筛第三百三十三章 试点第二百三十四章 旧貌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殡第三百八十二章 回暖第三百八十八章 康谷第二百二十九章 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