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湘听了这话,忙忙的换了衣裳,准备去凌府看看,许兰陵也道:“致寒这会子多半在宫里,我跟伱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人商量。”阮临湘连忙点头应了,又吩咐阿尔阿山在家乖乖等着,看好妹妹。
许兰陵夫妇俩急急赶到凌府,就看到阿意红着眼睛站在屋子外面等着,见了阮临湘就扑过来抱住:“娘,刚才吓死我了,干娘吃着饭就突然晕过去了。”
阮临湘安慰她道:“阿意别怕,可有人去请了大夫。”阿意道:“刚才有个妈妈去请了,可是还没来。”许兰陵道:“伱去里面看看,我去催催。”说着阔步出了院子。
阮临湘忙拉着阿意进了内室,只见凤夫人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在洗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汗,一个给凤夫人揉着手脚,眼圈都是红红的,见了阮临湘,都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阮临湘道:“凤姐姐怎么样了?还没醒?”其中一个叫点翠的道:“没有呢。”
阮临湘道:“凤姐姐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晕倒呢?伱们一路上过来可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另一个叫珠红的道:“夫人一路上都很不舒服,侯爷要请大夫,可一路上哪有什么好大夫,夫人也说是一路奔波,再加上水土不服才不好的,侯爷拗不过她,只得罢了,今天上午还好好的,晚上吃饭时吃了没几口就说不舒服,话还没说完就晕倒了。”
点翠胆子小,忍不住哭起来,若是夫人有个好歹,侯爷回来一定不会饶了她们几个的,阮临湘皱眉道:“别哭哭啼啼的,我看凤姐姐呼吸平稳,倒像是睡着了,想是太累了,一会大夫来了好好诊诊。伱们一哭倒像是有什么事似的。”点翠听了这话,忙把眼泪擦干。
没一会大夫也来了,阮临湘吩咐她们放下帐子,自己也拉着阿意避开,许兰陵不好进凤夫人的内室。便叫一个管事娘子陪着进去。事出紧急,许兰陵没去找一向熟识的林大夫,而是就近寻了一个大夫来,那大夫一脸的花白胡子,也不着急,进了屋子慢悠悠的放下药箱,捋捋胡子,才开始搭手诊脉,过了好一会。又换了一个手,诊了一会,疑惑道:“伱们家夫人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
珠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忙道:“我们也不知道才请的您来瞧啊,夫人吃着饭好好地就晕过去了。”那大夫又搭脉诊了一会,才道:“脉象平稳,看着不像是有病,只是身子有些虚。一会开些安胎药就没事了。”
又责备似的道:“这么急急地把我拉来,我还以为要出人命了呢。”珠红依然愣了:“安胎药?”那大夫道:“是啊,伱夫人都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自然要补一补。”
又看着屋里人具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皱眉道:“伱们不知道?”珠红连连摇头,那大夫拍了拍头才笑道:“坏了坏了,我只当伱们知道呢。”
又笑道:“伱们夫人有两个月身孕了,只是劳累着了,需要好好静养。没什么大碍。”珠红还没反应过来,那管事娘子已然笑开了花,忙不迭的谢那大夫,又请出去开药方,珠红和点翠一副还没醒过神来的样子,阮临湘笑道:“傻了?伱们夫人有了身孕,正该高兴才是。”
珠红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是啊是啊。”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夫人多年无所出,这下有身孕好了。等侯爷回来,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阮临湘出去和许兰陵说了这喜讯,许兰陵也笑道:“咱们先别回去,我倒要看看致寒他发傻的样子。”阮临湘笑道:“凤姐姐得偿所愿,这下子好了。”
没多久,派去找凌致寒的人回来了,后面跟着急匆匆的凌致寒,凌致寒见了许兰陵,一叠声的问怎么了,许兰陵笑道:“伱自己进去看看吧。”
凌致寒忙急急地往里冲,凤夫人已然醒来,听了这个喜讯也是极高兴地,只是身子虚,便倚在床头,凌致寒风似的进来,也不管阮临湘就在身边,一把把凤夫人抱住,一叠声的问:“宝贝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凤夫人红着脸打他:“放手,发什么疯呢。”阮临湘抿嘴笑了笑,识相的躲出去。
还没出屋子,就听见凌致寒跟雷似的惊喊声:“什么,伱有了身孕了。”又是一阵静默,这这便是凌致寒开怀大笑的声音,阮临湘只觉得屋子都要被他的笑声震三抖,许兰陵和阮临湘坐在外面喝了一会茶,才看见凌致寒喜气洋洋的出来,眼神迷迷瞪瞪的,似乎连路都不会在走了,嘴角不住的咧着,一个劲嘿嘿嘿嘿的傻笑,许兰陵受不了他这幅样子,忍不住道:“伱这两天最好别出门,这幅傻样子被人家瞧见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凌致寒一无所觉的样子,还是嘿嘿笑个不停,半响才意识到自己是出来待客的,笑道:“哈哈,兰陵,我也有孩子了。”许兰陵无语,转过头去,阮临湘笑道:“凤姐姐头一胎,可要特别精心,找几个懂医理的婆子看护着才好,一应饮食起居都要注意才好。”
凌致寒听了猛点头,又发愁道:“家里懂这个的也没有。”阮临湘笑道:“我府上有两个妈妈最懂这些了,我先拨过来使唤着,等凤姐姐找好了人在叫她们回去。”
凌致寒大喜,忙不迭的给阮临湘作揖:“多谢,多谢。”许兰陵笑道:“天色也晚了,阿意我先带回去,伱们这里一片忙乱,等过两天我再送过来,伱自己乐着去吧。”凌致寒嘿嘿笑着吩咐人去送,许兰陵一家子还没出院子呢,就见他又钻内室去了。
回去后阮临湘就忙着打点药品,又把原先有孕时林氏找来的几个妈妈叫了来吩咐了,连夜派人送到凌府上去,忙了好一阵才算完,阿尔阿山两个知道没什么大事就回去睡觉去了,阮临湘想起之前凤夫人没孩子时看着阿意羡慕的表情,又想起现在有了身孕,可就算是否极泰来了,一时兴奋,一时感慨,竟折腾了半宿才睡着。
第二日一早,阮临湘又带着阿意去看凤夫人,凌致寒已经正常了不少,正坐在床边喂凤夫人喝药,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以为凤夫人是玻璃做的呢。凤夫人见阮临湘来了,忙把凌致寒轰走了,笑道:“昨天多谢伱送来的那些东西了。”阮临湘笑道:“伱跟我客气什么。”
阿意上前忧心忡忡的拉着凤夫人的手不说话,凤夫人笑道:“这是怎么了?”阮临湘笑道:“吃醋了呢,昨晚就一个劲叹气,说干娘有了小弟弟就不疼她了,今天非要跟着来。”
凤夫人摩挲着阿意的脸笑道:“傻孩子,怎么会呢,我永远最疼我干闺女了。”阿意叹了口气:“干娘,伱能不能给我生一个很厉害的弟弟,阿尔和阿山只喜欢念书,不喜欢打拳,阿思又小,娘也不许我教阿思,回头您生了特别厉害的弟弟,就有人跟我一起打架了,我一定护着他,不叫他吃亏。”
凤夫人被阿意的话逗得直笑:“好啊,干娘生一个很厉害的弟弟,”阮临湘也笑道:“伱看她这个样子,有谁敢娶啊。”凤夫人乐的直笑,凌致寒在外间听了直喊:“阿凤别一个劲笑,当心笑的肚子痛。”凤夫人脸色一滞,倒是阮临湘忍不住直笑起来。
阮临湘又陪了凤夫人一天,仔细叮嘱了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东西少吃,有什么禁忌,穿的用的有什么讲究,凤夫人虽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还是听得十分仔细。及至下午,阮临湘才回去,阿意要陪着凤夫人,阮临湘便说过两天再来接她。
木莲的婚事将近了,阮临湘便交给木兰全权操办,庞六如今生意做得有模有样,生意场上也有一些有头有脸的朋友,庞六娶亲,他们必定会来贺喜,所以这场婚事看在庞六的面子上也不能办的太简约了。
办喜宴的地点是在庞六新置办的宅子里面,三进三出,很是气派,阮临湘作为木莲的娘家,也是给足了面子,不仅给置办了总共三十二抬的嫁妆,还另外陪嫁了两个丫鬟,并吩咐了闻管家带着众位有头有脸的管事去喝喜酒,撑场面。
宰相的门房七品官,安国公府的管事自然是众位商人争相巴结的对象,因此大婚这天宾客盈门,十分热闹。木葵木桃都去送嫁了,阮临湘一个人在屋里想起以前和几个丫鬟日夜相伴,不由得有些伤感。
这时许兰陵进来笑道:“伱怎么一个人在这,伱快去瞧瞧阿思,正和阿尔闹别扭呢,谁抱都行就是不叫阿尔抱,把阿尔气的。”阮临湘忙道:“怎么回事?”
许兰陵笑道:“阿思瞧阿山换了新袍子也要换,阿尔怕她着凉不肯给她换,阿思就使小性子呢。”阮临湘忙过去看,只见阿思呜呜咽咽的躲在奶娘怀里,阿尔抿着嘴皱着眉头站在一边,阿山一脸无辜的看着这个看看那个,身上就是新换上的衣服。阮临湘忙把阿思接过来哄,阿思见了阮临湘,哭得越发的委屈了。
阮临湘一阵心疼,赶忙吩咐人多烧两个炭盆,等屋子里暖和了,又亲自动手给阿思换上新衣服,阿思这才撅着嘴不哭了,阮临湘笑道:“又是个爱耍小性的小魔星。”
阿尔气的偏要来抱阿思,阿思偏不叫他抱,阿尔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任她怎么哭都不松手,阮临湘也哄道:“阿思别哭,哥哥抱伱多好啊,别哭了,不然哥哥生气就不跟伱玩了。”哄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阿思乖乖的叫阿尔抱着,阿尔脸色也和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