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

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

在这之后,北京的大栅栏那条街上,出现了一家夫妻茶馆。这夫妻俩是谁呀?男人是许喆,女人就是马芹。但他们都改了姓名,许喆改叫了尹吉明,马芹改叫了刘菊,俩人的名字是许喆一到津门时就改的。他们来到北京大栅栏开茶馆,完全是马芹要来。许喆是不想来的,担心,害怕。因为他的心里装着,官府还在抓他!到京城,这不是往铡刀口里钻吗!但他拧不过马芹,又舍不得马芹,又不愿马芹生气,马芹是个很不幸的女人,不能再让她伤心了,再说俩人是夫妻,这才大着胆子和马芹一起来到了北京大栅栏,开了一间小茶馆。

马芹之所以要到京城来,是四爷的影子老在她心里晃,晃得她食不甘味、夜不成寐,无法按捺。她更想跟四爷认个错,自己不该那样耍性子气人,还咬了四爷,都咬出了血。可是到了京城又无措了,到那儿看啊!四爷住在皇宫里,那么高的宫墙,大门口都给挎刀拿枪的把着,看了几日,没见一个百姓进了大门,甚至远远就给人赶走,这才知道自己做了傻事。

马芹闹了些日子心,才算有了主意,既然来了,就住下来吧,不离老家更远吗,离得越远越没人认得他们,就越安全,越没人知道他们从前的事,就越少些难堪,反正四爷他们也不认得许喆。为了以后的生计,许喆说开个货铺,和在天津一样卖些杂货,但马芹非要开茶馆。马芹拧着开茶馆,其实还是她心里没有放弃见见四爷的念头,她知道四爷爱喝茶,还知道进货铺买东西的,都是平常百姓,大户人家买货也都是下人来,也不会来小货铺儿,都是去大铺子。四爷是皇上,一辈子都不见得进一次小货铺买东西,那样,她一辈子都没见四爷面的机会了。茶馆就不同了,四爷走渴了,把不准就会进来喝碗茶,自己原来的小店,四爷不就进了吗,她是抱着这个念头要开茶馆的。许喆还拧不过她,这才开了间小茶馆。

过了些日子,马芹还听几位茶客喝茶说茶的时候,说到了皇上,一个说皇上最爱喝大红袍,一个说皇上最爱喝碧螺春。马芹知道,他们说的都不对,四爷最爱喝得是龙井。马芹不能对他们说,不能说。但马芹一直听着他们说话,听一个又说,前些天他看见皇上逛街了……

马芹听了一震,还看了看茶客。也因为茶客的这句话,马芹想见见四爷的欲望一下子又升高了,更觉得开茶馆开得对,备不住哪天四爷就来喝茶,就能跟四爷见上面!马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可高兴过劲儿去再一想,心里又拔凉。她知道眼下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马芹了,四爷也不是四爷了,是皇上,见了也只能看看,不能认,没脸认,也不能让四爷认出自己,她就把自己打扮的挺老相,像个三十多岁的老娘们儿。

就这样,她在自己茶馆里一边照顾生意,一边分辨着进茶馆的人,还一边不住地看着门窗外,天天盼着四爷能从门前过,或能进屋来喝杯茶,让她看上一眼。她每天都辨别着进门喝茶的人,是不是四爷。茶客少的时候,还会站在门口看街上的行人。就这么看啊辨啊,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也没看到,也知道都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四爷是皇上,怎么会到她这乱糟糟地小茶馆来呢,这里不比绝地那小地界儿,只有几家茶馆儿。这里是京城,到处都是阔绰的大馆子,怎么会来她这样的小茶馆呢。这么一想,马芹那颗想看看四爷的心思,也渐渐地淡了。

不过这期间,出了一个让她和许喆惊悚地事,俩人着实吓了一跳!

齐小楼进宫当侍卫的第四年,一个人出来逛街,逛得有些口渴了,又正好走到他们开的茶馆前,便进来了。进门坐下后,叫了声上茶。许喆答应了声,提着水来到他桌子前,一见面,俩人都愣了!不,是惊了,大惊失色!许喆手里的茶壶茶碗差点脱手。为何惊?俩人认识,怎么认识?一个村的,邻居,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下河洗澡,玩儿泥巴,发小,很铁。齐小楼长许喆一岁,又因为许喆头发有些黄,齐小楼便叫他“许黄毛儿”许喆虽然小一岁,也不叫他名字,叫他“齐小眼儿”他们能不认识吗。

许喆惊得说不出话来,齐小楼也很吃惊,刚想问话,忽然想到什么,话没说,站起来拉住许喆,又看了看,便推着他进了帘子屋,进来后才惊讶地说:“你还敢跑这儿来,找死呀?!”许喆还说不出话来。齐小楼又说:“一直都在抓武馆潜逃的人和家人呢,肯定有你!”许喆还说不出话来。

这时马芹撩帘子进来了,看见了齐小楼,齐小楼也看见了她,马芹也愣住了!齐小楼惊得小眼睛都瞪圆了,松开了许喆,两步来到马芹跟前,看了半天,嘴里才结巴地说出:“你、你、没、没死?!”马芹也不知怎么回答,愣愣地看着他。齐小楼又说:“你、你、真是你,活着、你……?!”马芹这才蒙蒙地点了点头。

这时,许喆回了些神儿,普通给齐小楼跪下了,让他千万别报官,也别把他们说出去。齐小楼也从惊愕中回味了,知道是马芹,她没有死,活着,还活着!对着许喆说,嗨,你瞎说什么呀,我是那人吗,跟你们没仇没冤的,报嘛官啊。还把许喆拉了起来,马芹也回神儿了。

齐小楼急于想知道怎么回事,坐下后,许喆便对他说了事情的经过,齐小楼听得直揪心,马芹几度落泪。

齐小楼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来京城?许喆只得又把马芹想见见四爷的事说了。齐小楼听后想了想,觉得许喆救了马芹,皇上也许不会杀他。但是又想,他娶了马芹做媳妇,皇上肯定生气,不会放过他。齐小楼把这话一说,又说自己给皇上当侍卫了。许喆听了,惊得扑通又给齐小楼跪下了,求他千万别对皇上说,马芹也吃惊,也求他,还说她已经把心思撂下了,就想过自己日子了。

齐小楼又把许喆拉起来说,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说的,可刘大人呢,刘大人每天都上朝,徐虎王元也在皇上身边,他们还老出来逛街,我管得了他们吗?我能看见你们,他们就不能看见吗?啊,你肯定没事儿,不用怕,他指了指马芹说。又对着许喆说,你肯定不行,你爸爸是武馆的人,武馆的人一个都没剩!家里人也没剩,连你娘都给杀了,你姐姐要不是出门子了,也完了,你呢?男的都杀光了!

许喆马芹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边有人喊上茶,马芹只得出来应酬。

齐小楼又对许喆说,我看你们快点儿离开这儿吧,越远越好!

许喆点了点头。

这时马芹回来了, 端了一碗茶水,递到了齐小楼手里。马芹在外面为客人倒水时,脑子里一直没停下来,甚至想到了一个情节,齐小楼是不是嫉妒许喆?齐小楼接过茶水,没顾上喝,又对着马芹说:“我跟许喆说了,你们快离开这儿吧!”马芹听了没有马上回答,低了下头,才说了句,我们想想吧。齐小楼听了一愣,忽然明白了,马芹还没忘下皇上,还想见皇上面。既然这样,说多了就讨人嫌了,所以喝了杯里茶,就离开了。

齐小楼走了后,许喆便对马芹说离开的事,而马芹不同意离开,许喆还是拧过她,只得作罢。

再说齐小楼回去后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时,想到马芹心里是装着皇上才来京城的,是想见见皇上。又想到那次撵四爷,给马芹帮忙没有帮成的事,觉得欠着马芹一个人情还没还上,倒不如借这个事儿把人情还上。便准备哪天皇上出来逛街的时候,引导皇上从他们茶馆门前过,让马芹看上一看,当然不能让皇上看见马芹,免得露了馅,惹出麻烦。可是这件事他还没来得及做,为保护皇上,身挡毒镖死了。但在临咽气前的弥留中,看着乾隆说了“马……芹……”俩字!乾隆听了先是一怔,又觉得好笑,再一想,既然他还惦记着,就圆了他的心思吧,于是差人把他的尸首送回绝地,和那个假马芹的尸骨葬在了一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茶馆开了二十多年了,马芹和许喆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大女儿都已经嫁人了,马芹也四十有二了,年龄的风霜已经写在脸上和身上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十几岁的如花少女了,也放下了见四爷的念头了。

这一天,红日刚照亮了窗户,树上还有喜鹊叫,因为时间还早,屋里还没茶客,马芹在门口低着头洒扫。洒着洒着,便看到有人站在旁边,怕弄湿了人家鞋子,停住手并抬起头来看,啊!刚看了一眼就吃惊了,谁呀?四爷!还差点叫出口!

时间虽然过去二十几年了,“四爷”老了好多,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其实“四爷”看到她要早,以为是他的那个令妃,所以站下看着。乾隆知道,令妃是宫女出身,虽然成了皇贵妃,主持六宫,可这些年没把劳作放下,在宫里担水浇花还常做,这也是让他喜欢的一个方面,可没想到做到宫外来了,乾隆觉得新鲜。不过再一想,便想到,是令妃知道他出宫,才跑出来这么干的,是做给他看的。因为这段时间他与令妃聚的少了些,一定是她寂寞了。乾隆觉得是个幺蛾子,平时令妃也爱出个幺蛾子。四爷看着她不开口,可没想到令妃只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还有些慌张地回头进屋了。装不认识,这幺蛾子可是大点了!

再说马芹看到四爷,先是有点惊奋,可忽然又慌神了,不能认了,还怕四爷认出她,才赶紧回了屋子!

乾隆立着没动,看着令妃进了屋子,忽然又觉得不对,觉得她胆子再小,也不至于慌张,再说她也没这么小过胆儿?还有,胆子再大,见了朕,也不敢扭头就走,这可是大不敬啊!怎么回事,难道有隐情?再一想,忽然觉得看他的眼神儿也不对,好像不是令妃,而她又似曾相识?

忽然,他脑海里闪出了马芹的眼神儿,马芹?是马芹!可马上就否了,马芹没了,没了20 多年了。还有,年岁上也不搭调,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妇道,而马芹是个一条黑辫子,一身贴体穿着,才刚17岁的少女姑娘。但他马上又想到,马芹是该有四十多了,他记得自己比马芹大19岁,他61岁,马芹、应该是、四十有二了。难道马芹没死!活着?不可能啊,刘统勋亲口对他说的,还是他主持下葬的,徐虎王元也都眼见了?可是再想想,四目相对的时候,那眼神儿分明就是马芹?他忽然又想到,刚为捷地坝闸提完碑文,题写之时,想起马芹了,不免有些思惋,心里留下了影子,幻花了眼不成?要么就是见鬼了!再想,又觉得不是花了眼,也不是见鬼,近在咫尺,再花也不会看错。还有,大白天的乾坤朗朗,阳光普照,哪里会有鬼呢?她就是个大活人,就是马芹!可又想,要是马芹,她也应该认得朕啊,为什么看了一眼就进屋了,像个陌生人呢?哦,朕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是她没有认出来?可是她那眼神儿分明是认出来了,为什么不认呢?难道是长相一样的人,或是还在生朕得气,乾隆不得其解?

乾隆想知道真相,就抬腿进了茶馆。马芹一见四爷进来了,心怦怦地更跳了,害怕被认出来,想躲进后室,可又没别人,许喆和大儿子去拉水了,这茶店就是一家人打理。乾隆进屋后,就坐下了,跟着的俩侍卫也进来了,但没有坐,屋子里也没别人。还好,这俩人不是刘先生,不是顺全,也不是徐虎王元,不会认得她。

马芹的心怦怦地跳着,知道人进来了,没法躲,可是不敢面对,不敢问话。要在平时有客人进屋,便会说:“您请坐”还会问句:“您喝什么茶”甚至介绍一下自己有什么茶。可是此刻好像都忘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看四爷,不敢正面站着,也不好背对,就留了个侧面身子,手也不好闲着,无目的收拾茶具,那颗心怦怦地都快跳出来了!

乾隆坐下后也不说话,看着马芹的侧身,和他心目中的马芹不一样的地方:腰粗了些,臀宽了些,胸大了些,人胖了些,衣服宽松了,没有长辫子了,不是少女了,从头到脚都是个妇道。这是马芹吗?又开始疑问。因为他心里的马芹,不是这个样子的?

跟着乾隆的人,以为他进来喝茶,见马芹不理不问,要打招呼,但只“哎……”了一声,就被乾隆用手势止住了。

马芹听到了,也用眼角稍到了,不知怎么做答,便没答,就怕给四爷认出来。怎么办?便想到把人撵走了,就头也不敢扭地说:“几、几位客官,还不到喝茶的时间,还没烧水呢。”说罢又知道错了,因为茶壶在茶炉上座着,哧哧作响呢。 站在乾隆身边的人也看到了壶,又开口了,但说了个“你……”字,又给乾隆抬手制止了,他自己说道:“不忙,我等会儿。”马芹又无话可说了,心里惶惶不安。乾隆继续看着她,忽然想到刚才马芹说话的声音,耳熟,他记得这个声音。

这个时候马芹心慌心跳,不只是怕被认出来,更担心的是许喆,他们是不是来抓许喆?千万可别在这工夫回来!也怕孩子们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问这问那,不知怎么对孩子说。马芹的心越发怦怦地跳,有点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茶炉的上水开了,喷着气,马芹像是不知道。乾隆便说了声:“水开了,上杯茶?”马芹听到,如梦初醒似的“噢”了声,没办法,这才不得不冲茶。冲好后,马芹又不得不提着茶壶,端着茶碗走过来,摆好茶碗,又给冲水,但一直不敢抬头看四爷。乾隆忽然又看到她右耳垂上那两颗给他称为双星的痦子,确定了,她就是马芹!他想叫一声,可是没有叫,是他忽然又想到,她应该认得朕啊,为什么像不认得呢?难道、难道是、是双胎?这么一想,又不敢确定了。忽然乾隆闻到了龙井茶的香气,这是他最喜欢喝的,她问都没问就知道朕爱喝龙井?既是双胎也做不到,他又确定了,她就是马芹!也从马芹言行上确定了,马芹也认得他!可是,她为什么不认朕呢?于是想到了当初她和秀香打和他闹,是她还在忌恨着朕。既然这样,朕也只能装着不认识了,免得又闹难堪。乾隆把目光从马芹的脸上移到手上,掩饰自己。

马芹是不敢认,也怕四爷认出她。因为他不再是四爷,是皇上!她最担心的是许喆挨抓,许喆是绑匪许铁头的儿子;她也不是从前那个马芹了。马芹想认又不敢认,还怕四爷认出她,还为许喆担心,还担心孩子们知道了难堪,心里犹如百爪挠心,别提多么不是滋味了!

马芹斟好了茶就要离开,乾隆憋不住,忽然问她:“你叫什么呀?”他这么问,还是想听到“马芹”这个名字,但没有,听到的是一个慌乱的:“啊、我、我姓、姓刘”的回答。连姓都改了,乾隆又多了层失望,觉得马芹真的还在忌恨他。

马芹是因为慌乱,有点答非所问,可是跟着又补充道:“叫、叫刘菊”“刘菊?”乾隆重复了一句,名也改了,乾隆的心有些凉了,她真的还忌恨着朕……

就在这时,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从后屋出来喊了声娘,说我出去玩儿了。马芹只顾揪着颗心,没看也没作答。乾隆看着孩子跑出门去,回头问了句:“你的女儿?”“啊、啊,是……”此时,马芹的那颗心,已经揪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地没法,站不住了,说了声“你们慢用”说完赶紧走开。马芹生怕四爷再问,不知道怎么回答,更怕说漏了嘴。还好,他觉得四爷没有认出她。还好,四爷也没有再继续问,喝了杯茶就离开了。

其实乾隆完全确定了,她就是马芹,马芹没有死。他还忽然想到,刘统勋为什么要骗朕呢?想问个清楚,可是刘统勋已经不在人世了。徐虎王元还在宫里,但他们都说马芹死了,他们亲眼看着她的尸骨下葬的。其实是徐虎王元不能辨识骸骨与活人的形象,所以,刘大人怎么说就怎么信了。徐虎还说了句,齐小楼不跟她合葬了吗。一说合葬,乾隆一下子想起来了,齐小楼临咽气前跟他没说完的话,一定是他见到了马芹,要告诉朕,但没说完就咽气了。他也根本没有想到,根本就没往那儿想。其实,乾隆还没想对齐小楼的意思。马芹没死,乾隆不知道她是这么活下来的。

齐小楼为他挡了毒镖,咽气前,说的“马芹”俩字,马芹活着是次要的,主要是让乾隆皇上保护马芹。因为他看到了发射毒镖的人,是振和武馆没有被抓的人,他认识。没抓到他,但杀了他爹,他也有家不能回。还因为,振和武馆绑票的事,他根本没沾边,也没拿过一两银子,觉得爹死得冤,自己也冤,射杀乾隆是为报仇。齐小楼当时的心情很复杂,因为有乡情,不想告诉乾隆和别人;挡毒镖是因为皇上为他的家乡修了河道,抓了贪官,除了恶霸,是个好皇上。但他最担心的是马芹,怕乡人跟马芹过不去,去杀马芹。而话没说完,人就咽气了。

再说蒙冤刺杀乾隆的乡邻,见毒镖打在了齐小楼的身上,又气又痛。气,是他不该挡镖,救乾隆的命;痛,是他与齐小楼没冤没仇,让他丢了命。也知道一镖没有了结,此刻再没机会,只能迅速离开,再寻机会,报冤杀之仇。直到三年后又一次,乾隆从天坛祭祀回宫路上,等在途中的蒙冤人,再次出手,先是飞镖打出,被乾隆侧身躲过,便又冲了上去,挥匕首去刺,又被躲开!乾隆也有很好的武功。而再次出手时,徐虎王元等侍卫都冲了上来,一虎难敌群狼,被王元一刀从后身刺穿了胸膛而亡。

乾隆不认得这个刺客,身边及其宫里也没有人认得,乾隆不放过,要人查清刺客的真实身份,灭其九族,斩草除根,但查而无果。

乾隆虽然见马芹还活着,并没把马芹活着的事说给徐虎王元。徐虎王元虽然还在宫里,但因岁数大了,已经不是随身侍卫了。乾隆不只没对徐虎王元说,对谁都没说,不愿有第二个人知道,不愿别人去打扰马芹。他也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去喝茶了,去了心里会不舒坦。再说马芹也不是从前的马芹了,她已经是人妇子母了。而从这一天,令妃也不是乾隆心里的马芹了,离得更远了,还越来越远。令妃感觉出来了,但不明白为什么?再想想,自己这个皇贵妃二十多年了,主持六宫快十年了,皇后位子一直空着,可她一直是皇贵妃,觉得明白了,皇上心里其实并没有她,一切都是虚的,心情越来越沉,并郁闷成疾,只过了几年就薨逝了,年48岁。

再说马芹,看四爷一出门口,就跑了过来,从帘子缝里看着四爷走,心里就跟乱针扎似的作痛。可是也有点庆幸,四爷没认出她来,直到四爷走远了,看不见了,才收了目光。往回走的时候,两条腿像是灌了铅,好沉好沉。当她走到四爷坐过的茶桌时,看到桌上放着两锭银子,一下子明白了,四爷认出她了!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水哗地的涌出眼窝儿。她记得,四爷二十多年前头一次喝茶,就是两锭银子!

她的心里好不是滋味,哪里是看一眼就行了,甚至后悔没有叫声四爷,告诉他自己就是马芹,和四爷相认,说说自己心里的苦和痛,说说自己使得小性子!

她面对两锭银子,哗哗地流泪,几乎憋不住,要放声大哭……!

“娘!”女儿小玲带着哭声喊道。

她一扭头,看见小玲站在跟前,不知孩子什么时间进来的?赶紧擦了把泪水,又慌乱地说:“啊、啊,没事,娘高兴,收了这么多钱,你看看?”还把银锭给孩子看。她是在掩饰,不能让孩子知道根源。

这时,忽然听见后院里有了声音,是许喆和儿子拉水回来了,便慌忙把两锭银子装了起来,怕脸上还有泪痕,又拿湿巾把脸擦了一遍,她更不想让许喆知道,担惊受怕。可是第二天,她一个人在里屋,手里托着银子落泪的时候,给突然进来的许喆看到了。许喆有些奇怪和担心,问怎么回事?马芹赶紧擦了擦泪说,客人给的,她是高兴的。许喆听了也没再多问,还觉得一下收了这么多,是该高兴。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许喆看到马芹不是发呆就是落泪,夜里还睡不着,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又从女儿口里听到,有几个客人走了后,娘就看着元宝哭。谁会这么大度,喝杯茶给20 两银子,一定是熟人?许喆忽然想到了,一定是他们,是马芹不愿对他说。许喆的心里也纠结了,而最大的担心不是他自己,是马芹。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住,会生病的!就对马芹说,我知道你见到四爷了,不愿对我说是吧?马芹低着头没有作答。许喆又说,既然见面了就该留下招待招待吗。

“我们没认!”马芹这才说。“为什么呀,这不是你多年的心愿吗?”许喆有点不解地说。马芹叹了口气说,就是这么多年了我才觉不能认了。许喆又说,可是你看看你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会生病的呀!你就不要这么憋屈着自己了,下次再见到四爷,就认了吧。我也觉出来了,他还认得你,才放下了20两银子,别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听许喆这么说,马芹看了看他说,我们这是一个家,不是我一个人!许喆听得明白,说道,你不用管我,不行我就走,孩子们能帮你了。噢,他要叫你走,你就跟他走,也不用管我。马芹听了,带点生气地说,瞎说什么呀,人家是皇上,我是什么呀,老百姓儿,老娘们儿,走什么走!马芹这么说,是她从四爷留下了20 两银子,又没认她,想到,四爷喜欢的是从前的她,而不是现在的她。而许喆听了又说,可是你看看你,心里老放不下,时间长了真会生病来的!听许喆这么说,过了片刻后马芹说道,行了,事儿都过去了,不想了。又说,那些事不能让孩子们知道,做咱的生意吧。许喆听她这么说,又看到她的表情,点点头没有再说。马芹的心情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马芹觉得四爷不会再来了,她没有想错,乾隆是不想再来了,他觉得马芹还在记恨着他。可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马芹的影子就会出现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没有办法安静地处理朝政,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便又来到了茶馆,但他只喝一杯茶就走,也没再问过一句话,连着三年都是这样。

马芹清楚地记得,四爷第二回来,是三月十五上半晌儿,这天也是二十多年前,四爷头一次进兴隆店的日子。四爷这次一个人,进屋坐下后也没叫茶,看着她,因为她在柜台后正低头配茶。是许喆先看到的,许喆也还认识四爷,拉了她一把,她才抬头看,四目相对,四爷还不开口。她知道四爷已经认出她了,想过去给四爷送茶。许喆拦住她说,我去,你不方便。但她扯住了许喆,许喆明白是担心他,他是“逃犯”绑匪的儿子。可许喆小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什么可怕的。”说完推开她的手,提着水就要走,但又给马芹扯住了, 并对他摇了下头,许喆不明白,看着她。马芹给换了壶龙井后,才让许喆送过来,许喆这才明白,四爷喝龙井。

四爷什么都没说没问,喝了一杯龙井茶,放下两锭银子就走。许喆看到了,拿起银子追上他,说:“客官,钱多了,只收10文。”四爷身上没有小钱儿,有点愣怔。许喆看出来了,说没零钱就算了,说着把银子往乾隆手里递。门口站着的侍卫听明白了,从兜里掏出10文给了他,并接过了银子。那次后,每次四爷再来,都是放10文钱,每次都是一个人,侍卫留在屋外,马芹都记得。

马芹知道四爷没有忘下她,装着不认得,还是那句话,她不是从前的马芹了,他也不是那个四爷了。他装她更得装。还有,为了男人许喆,他是绑匪的儿子,是“逃犯”也得装,这个还不能让儿女们知道,也得装。

再后来,乾隆虽然不是每年都来喝茶,但隔两三年还要来一次,每次还是喝杯茶,放下10文钱就离开,什么都不问不说。可马芹每次看到四爷来了又走了,心就揪得痛,甚至落会子泪……

第二十三章 马芹闯匪窝第三十一章 四爷是皇上第三十三章 临终诉衷肠第十七章 姑嫂大反目第五章 小店一撵客第二十三章 马芹闯匪窝第十五章 后语点乾隆第六章 小店再撵客第九章 马芹三撵客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第二章 春风吹深宫第十九章 四爷遭绑架第二章 春风吹深宫第六章 小店再撵客第十八章  马芹闹嫁人第二章 春风吹深宫第五章 小店一撵客第二十二章 失水不如虫第十二章 府衙再击鼓第二十一章 窨井囚天子第二十五章 重金赎乾隆第十八章  马芹闹嫁人第十四章 卦叟又神侃第十二章 府衙再击鼓第十三章 沉冤得昭雪第二十五章 重金赎乾隆第二十六章 秀香勇献身第七章 地痞闹小店第十章 秀香诉沉冤前言第二十三章 马芹闯匪窝第十二章 府衙再击鼓第七章 地痞闹小店第二十一章 窨井囚天子第十六章 秀香使骗术第十二章 府衙再击鼓第三十章 天不收马芹第十五章 后语点乾隆第二十一章 窨井囚天子第二十六章 秀香勇献身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第三章 蹬岸觅黛青第十九章 四爷遭绑架第十四章 卦叟又神侃第二十八章  天子哭烈女第十一章 姑嫂不接招第十七章 姑嫂大反目第十六章 秀香使骗术第三章 蹬岸觅黛青第二十三章 马芹闯匪窝第二章 春风吹深宫第二十章 武馆藏玄机第十八章  马芹闹嫁人第十五章 后语点乾隆第十九章 四爷遭绑架第三十三章 临终诉衷肠第一章 御碑藏幻闻第二章 春风吹深宫第十章 秀香诉沉冤第九章 马芹三撵客第三十章 天不收马芹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第二十五章 重金赎乾隆第十六章 秀香使骗术前言第二十四章 少女遭惨害第十六章 秀香使骗术第十八章  马芹闹嫁人第二十九章 饬河济百姓第一章 御碑藏幻闻第十四章 卦叟又神侃第五章 小店一撵客第三章 蹬岸觅黛青第三十一章 四爷是皇上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第二十六章 秀香勇献身第二十三章 马芹闯匪窝第十二章 府衙再击鼓第十章 秀香诉沉冤第十五章 后语点乾隆第十三章 沉冤得昭雪前言第六章 小店再撵客第十六章 秀香使骗术第二十二章 失水不如虫第十一章 姑嫂不接招第一章 御碑藏幻闻第九章 马芹三撵客第三十一章 四爷是皇上第二十章 武馆藏玄机第十六章 秀香使骗术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第一章 御碑藏幻闻第十六章 秀香使骗术第十五章 后语点乾隆第二十三章 马芹闯匪窝第二十五章 重金赎乾隆第一章 御碑藏幻闻第三十二章 京城开茶店第十一章 姑嫂不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