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将惊吓得毫无血色的面孔,转向身后说话的贝均泽,男佣的舌头都直了:“大少爷,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过来坐吧。”
面无表情的扫了那名男佣一眼,贝均泽已经疾步走进观景亭里面坐下,抬手朝着自己对面的位置一指。
“我……我不敢坐……我还是站着比较好。”
然而那名男佣又如何敢坐?
刚送走路蓝那匹母狼,却没想到贝均泽这头老虎竟然又转了回来,天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样的惩罚在等待着自己。
想到这里,已经三十出头的男佣,面对着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贝均泽,吓得两条腿抖个不停,就只差没能尿到裤子上了。
“没事,坐吧。”贝均泽再次冷声招呼着。
“不……不敢,大少爷,我看我还是站着。”男佣惊恐的低声咕哝着,两只沾满血迹的手,紧张的拉扯着衣角。
看他实在吓得不敢坐,贝均泽也就不在勉强,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沉声道:“看样子路蓝把你的钱都给拿走了。”
“是……是的……不,不是……”
男佣下意识的肯定着,但是又突然想到路蓝的威胁,急口又开始否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有什么打算?”贝均泽并没有理会男佣的语无伦次,口气却突然缓和下来。
“大少爷您放心,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贝家,对不起老太太的事情,既然大少爷您让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就是借钱也回带着老婆孩子离开香城。”
虽然不清楚贝均泽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他温和的询问,早已经懊悔莫及的男佣顿时泪流如注,急忙向贝均泽表着自己会马上滚出他的视线的决心。
“如果我不让你滚呢?”
贝均泽突然的一句话,简直就像是一个炸雷,惊得垂头落泪的男佣立刻抬起头来,舌头再次短了一截:“大……大少爷,您该不会是后悔了吧?求求您,千万不要送我去警局,我还有老婆孩子,求求您了……”
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往前疾行几步,那男佣双手抓住贝均泽的裤腿,就是一通苦苦的哀求。
“放心,我不是要送你去警局,我要你还回贝家工作。”
看到男佣惊恐的模样,贝均泽不觉嘿嘿一笑,抬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就是一拍。
啊?
男佣这一下简直目瞪口呆,两只原本并不太大的眼睛,震惊之下瞪得简直比鸡蛋还大,嘴巴更是张得老大,半天都有点合不上。
“大少爷,您……您说的是真的?您……您不赶我走?还不送我去警局?竟然还让我回贝家工作?”
男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两只脏兮兮的手,还紧抓着贝均泽的裤腿,急忙松开,往后膝行退了一步,盯着贝均泽简直是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既然你已经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如果你
愿意洗心革面,我可以让你再回贝家,并且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深邃的眸子目光如炬,紧盯着男佣的眼睛,贝均泽的语速相当缓慢。
男佣肿胀着的脸颊上,因为惊吓而失去的血色逐渐凝聚,很快再次胀红如血,双眸呆滞了一会儿,突然猛的俯身就磕开了头:“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一叠声的道着谢,男佣的头更是磕得咚咚响。
要知道他媳妇是个残疾,而他的儿子也才刚上小学,一家三口的生活,全靠他这些年在贝家工作赚钱养活,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见钱眼开答应了Angle。
但是等到看到老太太出事,他也开始后悔,却又不敢说出来,所以那十万块昧心钱他也就一直没敢动。
因此后来当Angle再一次指挥他重新制造一次意外的时候,他便多了个心眼,留下了电话录音。
如今东窗事发,钱也被路蓝拿走,他又没了工作,这一家三口的日子眼看着走上了绝路,他这心里简直痛如刀绞。
可是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一向冷面的大少爷,竟然愿意原谅他,还留下他在贝家继续工作,这份恩情简直是……
磕着磕着,男佣已经是再次泪流如注,感动得伏在地上呜呜大哭。
“大少爷,以后我要是还做对不起贝家的事情,我他.妈就不是人,我天打五雷轰,我们一家三口出门就被车撞死,我……”
语无伦次的发着毒誓,此刻伏在地上的男佣,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掏出来,好让贝均泽检验自己的决心,从此对贝家的绝对忠心。
“好了。既然你愿意悔改,我也当然愿意给你这个改过的机会。我奶奶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以后好好为贝家工作,不生二心,贝家是不会慢待你的。”
“绝对没有二心。大少爷,以后我就是您和贝家的人,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如果我再食言,就像是这根指头。”
那男佣说着话,突然将自己的小手指放在了石桌之上,只听咔嘣一声,竟然硬生生的折断了。
虽然贝均泽也不是个没有见识的,可是如今眼见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折断了自己的手指用以明志,不觉心中也是一凛:看来这个男佣果然是后悔了。
“你这是干什么?断了一根手指,还怎么好好干活?”贝均泽两道剑眉不觉紧皱。
“没事,大少爷,我是伺候花花草草的,少一个手指头也不耽误什么事情。”男佣虽然痛得满头大汗,但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却依然硬撑着。
“我说有事就有事。马上跟我上医院。”贝均泽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男佣的手臂,不由分说带着他就走向自己的停车处。
其实贝均泽之所以这么做,却是有他的打算,关于这名男佣的背景,他其实比路蓝更清楚。
刚才他根本就是假装离开,没想到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路蓝那个贱女人果然拿走了男佣的钱。
所以他这才再次转了回来,既然如
今已经跟路蓝明着顶上了,那么他就很需要一个完全忠心于他的心腹,来帮他时刻盯牢路蓝的动静。
这个路蓝当初能顺利爬上他爸爸的床,就不会是一盏省油的灯,虽然他并不热衷家族影业,但是却也绝对不会让贝家的产业,落入路蓝这个贱女人的手中。
虽然张克和小春都对他十分的忠心,但是张克和小春却也是母亲的人,而母亲一向不愿意挑起家庭纷争,所以他必须培养自己的心腹。
而如今,这名走投无路的男佣,正是符合他要求的对象。
路蓝虽然捏着男佣的把柄,可是她今日对待男佣所做的一切,已经让男佣恨她入骨,再加上又有自己捏着路蓝,这一环套一环,男佣一定会成为他放在贝家监视路蓝的利器。
不过为了暂时迷惑路蓝,贝均泽却并没有让男佣立刻回到贝家,而是让他向母亲李悦琴请了两天大假,又给他一点钱,让他先回家陪两天老婆孩子。
如今的男佣对贝均泽简直已经感激得五体投地,还不是一切听他的调遣?
等到两天后,刚刚逛街回来的路蓝,突然看见在花园里面陪着贝太太伺弄花草的男佣,差点没惊得两颗眼珠子从眼眶里面掉出来。
但是却又不敢吭声,只得趁着人不注意,匆匆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细细的琢磨着男佣怎么还敢回来。
这一想之下不觉大吃一惊,莫非是贝均泽又收回了要赶走男佣的手段?如果真的是这样,莫非贝均泽已经把男佣给笼络了?
越想心里越不安,虽然有心用手中的把柄去威胁男佣问明真相,但是又想到那日自己对男佣的手段,在加上万一男佣真的已经是贝均泽的人,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对男佣回来的真相一无所知,路蓝想来想去终于打定了主意,索性对男佣实施监视,看他究竟是李悦琴叫回来的,还是贝均泽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收买的心腹。
不过连续监视了几天下来,却发现贝均泽几乎每次看见男佣,目光都冷得像是要把男佣给直接速冻,而那男佣也是一见贝均泽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能躲则躲。
得出男佣是李悦琴喊回来的路蓝,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不过她哪里知道,这却是贝均泽和男佣之间,为了迷惑她而故意上演的障眼法。
看到路蓝终于放松了对男佣的警惕,贝均泽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颗钉子这一次是埋定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依然吩咐男佣,继续跟自己上演老鼠躲猫的戏份,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得再逼真一点。
将男佣的事情安排妥当,贝均泽的自由时间也就相对多了一些,这天晚上,便约了方若林去酒吧喝一杯。
想到自己怀疑路蓝那么久,没想到真正的黑手竟然是Angle,贝均泽这心里不觉一阵阵惆怅,也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
“均泽,你怎么了?看样子好像很不开心。”方若林别看是个大男人,却一向心细如发,立刻发现了贝均泽的异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