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东城大门,陆尔雅便喊住了两位少年:“长亭短亭,我便在这里下罢,你们且回去吧!”
此刻正是夜幕降临,有皎月带着她走小路,应该是不会给人碰见的,到了副园子,估摸天色刚刚暗起来,若是真的遇见人了,就说是去看于妈妈的,单不说这个时候他们是最忙的,寻常也难以在这个时间断遇见,而且现在院里正忙着朝水节的事,遇上人的几率是少之又少。
长亭短亭倒也不多问,只是保持着尊敬的送她下了马车,“墨姑娘慢走。”
皎月听他们叫陆尔雅墨姑娘,想必是小姐怕麻烦所以没将陆尔雅这个名说出来罢!
确定远离了他们的视线,皎月便连忙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道:“小姐,依我看着,这白公子有些神秘,他什么身份你可是知道,而且你们以前哪里见过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以前在挽山寺的时候见过,你不必担心他的身份,他跟挽山寺的主持悟空大师是挚友,只是我也好奇他的身份,不过不怕,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给他买了一半的庄子,朝水节过了,我们去挽山寺给银子!“陆尔雅把买庄子的事儿告诉皎月道。
皎月闻言,心里马上就有不好的预感,“小姐,他不会是骗子吧,兴许那庄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是来骗人的。”
见皎月担心她被骗,也是正理,早上他们不是才被骗过么?可是这个北捷公子不一样,便道:“你放心,他先前不要我的银子,说他自己也是一年来一次,我想去住多久就住多久,可是我想来,冬儿他们姐妹一直住在刺史府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们两个未婚的姑娘家还带着小宝,府里人嘴杂,多了闲言碎语可是不好,而且那庄子边的山外不是有个山村么,到时候我把那里的地儿给买过来,咱们收租子过日子也不错,如果在有闲钱,咱们在村子里开个小学堂也不是很好么?”
听到她的话,皎月也觉得冬儿她们一直在刺史府里也不是个事儿,时间长了总是有人说长短,怕冬儿他们到时候觉得尴尬不好处。而且还带着个小宝。
而且小姐这个打算也不错,办学堂?要是流苏们也原意跟着那就更热闹了。
回到凌云居里,主仆各自不提白天被绑的事儿,只见流苏带着丫头们都做了八九个叮当猫,加上昨天秦嬷嬷来监制装了药材跟香料的的六七个,也有了十五个,明天在做五个就好了。
欠得不多,陆尔雅也怕她们给累着,早早的便熄灯让她们去休息了。
皎月本来是要值班的,而且昨夜已经没有来值班,今日怕陆尔雅又累了一天,晚上想喝水还得自己倒,只是恰好身上突然来了,有些不方便,便叫了一个白日里不会针线,专给流苏们理线头的粗使丫头名儿来值夜。
但说其实一般给主子值夜的都是二等以上的丫头,可是陆尔雅除了两个一等的大丫头之外,便只有十来个四等的粗使丫头,流苏一整天的埋头做针线,已经累得不行,所以便叫了名儿来,一来实在是找不到人,二来陆尔雅也不计较她们的等级,嫌弃她们身份低贱。
这也是她院子里丫头们不拌嘴的原因,而且又因为她的好心肠待着,大家也都拥护着她,目前也还没有出现胳膊往外拐的。
明日便是朝水节,刚刚送走了奏嬷嬷,便听刚刚从厨房仓库那边来那东西来的流苏跟名儿道:“听说三小姐今天一家就到了东洲,今日休息好明儿一大早就过来请安,而且三小姐家的小叔也是要一起来的。”
果然是小女儿情怀,园中的丫头听着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炸开锅儿。
不过大家讨论的竟然与三小姐一家三口无关的话题,反倒是议论人家的小叔子。
陆尔雅先前听皎月讲起那个上官北捷的时候,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夸张,可是如今看着这帮丫头,她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花痴。
“我见过二公子,那年我娘还在,二公子打胜仗回来,我们都去大街上看,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已经很好看了,咱们澜四爷就最嫉妒他的那张脸,当时听说连九公主和十三公主,萍萍郡主也都要争着嫁给他呢!”只见小丫头阿椿一脸得意的炫耀道,好像那上官北捷是她家的人一样。
这阿椿是金城人氏,可是命薄,父亲赌博欠钱给人家打死了,母亲无望也气火攻心死了,剩了她一个孤女,幸得有邻居帮衬,找了关系与永平公府签了卖身契,得了银子埋了家中父母,以后在府里做起了丫头,后来永平公府迁到了东洲,她们许多丫头也陆陆续续的从金城到了东洲,阿椿就是去年才来的东洲,因不晓得贿赂那管杂物的嬷嬷,所以给丢到凌云居来。
流苏呢,跟皎月一样,是东洲人氏,从来只是听人家的描述,此刻听见阿椿见过上官北捷,不禁一脸的羡慕,不过又问道:“听说他一门心思都放着沙场上,而且严肃谨态,许多贵女虽然是爱慕倾心,可是却不敢去表白呢!”
流苏话刚刚说完,玉尺便插嘴道:“咦?你们听说了没有,最近出现的那个白公子啊,听说长得也像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呢!不知道跟二公子比起来谁最好看。”
“噢!你说的是那个行侠仗义的白公子么?你们听说了没有,咱们东洲第一富伸家的嫡女赵小姐,在城外给人绑了,是白公子出手相救的,当时她给白公子告白,却没想到给白公子拒绝了。”名儿也是一脸的神秘兮兮,似乎她说的是新鲜新闻般。
却听蔷薇不以为然,嗤之以鼻的说道:“你说的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而且那个赵家小姐可不是被什么强盗绑了,我听说啊,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见到了白公子,芳心暗许,相思成疾,她的丫头就给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假装被绑了票,然后等白公子来救,她就顺其自然的以身相许,只是没想到白公子当真是如神仙般从天而降,救了她,可是却拒绝了她。”
“是啊!俺听说也是这样的,其实好像白公子已经知道她们骗人,只是给她留了点尊严,所以才去救的,没想到她这样不识好歹,还告白,这下好了,一下成了全东洲的笑柄。”何寡妇抬着菜路过,也停下脚步来插上一句陆尔雅躺在桂花树下闭目养神,不禁感叹,这流言蜚语不论是在哪一个朝代都是盛行的。而且是人们千年不变的娱乐话题,它的宗旨就是娱乐大家,伤害当事人。
也许曾经真正的陆尔雅的那些惊世骇俗的情书和跟哪一个男人告白的事儿也是这般的流行。而且是一个人一个版本,就如这倒霉的赵小姐向白公子告白事件,陆尔雅已经在这几天里听说了不下十七八个版本。
“小姐,你怎么都不管管她们,你看何嫂子也真是的,都是孩子的娘了,也跟一帮小丫头们嚼舌根子。”皎月听着她们口中越来越离谱的版本,不禁笑道。
陆尔雅也懒得理,只道:“大家院子里说说无妨,咱权当娱乐,只是这出了咱们院子是万不能这这么随性的。”
丫头们听了都笑笑。
“咱们也是见你成日的不出门,特意来说给您听的,听说那白公子真的好看。”流苏蹲到她身边的椅子边,继续道。
陆尔雅赞同的点点头,“恩,真的好看。”
“小姐见过?”流苏听见她的回答,顿时兴奋的提高嗓音来。
“呃,没,不是刚才听你们说了么!”陆尔雅打着哈哈混过去。幸得几个丫头今日因为那上官二公子要来,所以热情高涨,流苏一下就给她们的话题吸引过去。
陆尔雅睡了两个多时辰,起来的时候皎月已经给她把明日做菜的用是食材都给准备好了。正巧秦嬷嬷带着三个二等丫头来装香料少不了又要给她打发东西,不过是半个多时辰就装好锁了起来,临了看着陆尔雅她们做剩下的那些毛绒碎步,一面从流苏手里抢来一块大些的布,一面却含笑向陆尔雅道:“陆姨娘这些东西反正都是不要了的,与其丢了倒不如给老身拿回去给家里的孙子玩儿,倒得了一个人情,这可是好。”
秦嬷嬷这话似乎在征求陆尔雅,但是别看她年纪大,手脚却是快得很,一阵风卷云残,就把那些碎布片装了起来。
这个时候陆尔雅还能说什么,倒是流苏初来这大户人家,哪里晓得看这种形式,当下一把从秦嬷嬷的手里抢过她正在打结的布包,气愤道:“谁说咱们要丢的,这还有用!”
事态发生得太快,陆尔雅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流苏已经被秦嬷嬷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手里刚刚抢过来的东西也被跟着秦嬷嬷来的那两个丫头抢了过去。
随之有个长着势利三角眼的丫头更是嚣张骂道:“什么个玩意儿,不过是个落了墙角的主子的丫头,咱们嬷嬷瞧得上你的这些东西,那是看得起你们,哼,还敢还我们嬷嬷的嘴。”
陆尔雅也不是个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的,就算是捏,那也得看看形式,陆尔雅尊老敬老,不打老人,当下阔步走上前去,一耳光甩到那说话的丫头脸上,只见那丫头半边脸顿时肿得红扑扑的。
秦嬷嬷虽然是柳太君的三大嬷嬷之一,也忠心柳太君,可是她为人不但是贪利,而且仗着是柳太君身边的嬷嬷,有时候有些仗势欺人,看不起这些刚进来的小妾,比如楷大爷屋子里的安姨娘也吃过她的哑巴亏。
以前得了不少甜头吃,而且前天来就得了陆尔雅的一支银簪子,今天又的了个镯子,而看着这些绒布做出来的玩偶,看着欢喜,就想着自己给拿回去让自己的媳妇做来给孙子也玩玩。
只是没想到主子还没有说什么,竟然杀出这样一个死丫头。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陆姨娘凭什么打她的丫头,平日大家畏惧她是柳太君的嬷嬷,都让着三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当下欲骂回去。却听陆尔雅朝着自己刚刚被她打的那个丫头道:“你又算个什么呢,我现在是落了墙,那也是个主子,而且还不是就那么随便纳进来的,三媒六骋,八抬大骄,哪样不齐,是轮到你这个丫头来说的么?”
秦嬷嬷也不答应,立刻甩着脸道:“陆姨娘,你这意思是我没管教好?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是把咱们太君放在哪里了?”
好个秦嬷嬷竟然敢把柳太君搬出来压她,哼!她还不知道谁压谁呢?当下眉心一收,眸光里满是利刃般的从眼神里反射出来,但是随之又安奈下去,轻松的说道:“太君不是放在嘴上的,是放在心里的,我虽是初来乍到,可是秦嬷嬷是个怎么样的人,园子里的谁不知道,这两次对你客气,那已经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了,如今你这般贪得无厌,我怎么说也是主子,不过你也是个老人了,我说不得你,难不成还由着你的丫头欺压到我的头上么?”
陆尔雅停了停,又道:“如果秦嬷嬷觉得委屈了,咱们去太君那里评理去,一个家生的嬷嬷是有些位置,可是也还没有到任由奴才把咱们家东西往自己家里搬的道理。”
泰嬷嬷听到陆尔雅这话,顿时就愣住了,不错,她虽然是家生嬷嬷,在永平公府做了几代人,可是府上是有规矩的,下人们是不准把府上的东西往家里拿的,被人发现,不但要给赶出府去,还要吃官司的。
当下衡量一番,又是气又是恼,只是却不能怎么样,恨恨的瞪了陆尔雅一眼,便转身领着三个丫头甩着门出了院子。
流苏连忙跪在地上,也顾不得半边脸的疼痛,知道自己今天闯了祸,这秦嬷嬷在这里受了气,指不定要去柳月新面前怎么挤兑陆尔雅,便哭道:“姨娘,奴婢错了,这事是由着奴婢引出来的,现下姨娘把我赶出园子,兴许秦嬷嬷那里舒口气,不在太太的面前生事端。”
陆尔雅倒是不担心秦嬷嬷去告状,她既使是说了,可是秦嬷嬷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而且她想在别的事情上生事端的话,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的,让皎月拉起流苏,给她拭去眼泪,一面道:“你好好的给我待着,你有什么错,且不说你是替我出头,便是没有替我出头,凡是我院里的丫头,受了气我也得好好的护着,我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玉尺等人去找药来,何嫂子原本在厨房里忙的,听到这边的声音便连忙过来,看着流苏小脸肿了一边,又去拿了些猪油来给她抹。
流苏顿时被她们感动得哭得更凶,一面道:“谢谢姨娘,谢谢何嫂子跟姐姐妹妹们。”
玉尺几人给流苏擦药,陆尔雅便也回了自己的西厢卧房,此刻已经是那黄昏十分了,她也懒得去想那秦嬷嬷的事儿,一头倒卧在床榻上。
皎月见此,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心,那秦嬷嬷这事,可大可小,如今挤兑小姐的不单单是姑爷自己,连着那些各门各房的姨娘跟夫人们,小姐如今是好不容易讨好了太君跟太太那里,如今却是与秦嬷嬷撕破了脸皮,她难免又要想着法子整小姐了。
陆尔雅没什么担心的,反倒是皎月,越想越担心,陆尔雅听着她叹气,便道:“你不必担心,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何况我也说了,那个秦嬷嬷名声也不怎么好,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话是如此,可是我这心里边总感觉不大好。”皎月也知道自己有些瞎担心,可是这关系到小姐,她也不得不小心些。
陆尔雅心里的打算便是,那柳太君就是怎么不看好她,可是她还有事儿要求着自己,便是自己现在怎么了,她暗地里也会想着法子扶着自己,所以自己又何须去担心。
“别多想了,让丫头们今日都早点歇了,这几日叫她们累得够呛的,而且明日还不知道怎么个忙法呢。”
皎月听罢,点点头,正欲出房间,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事儿,转身问道:“小姐,那我把晚饭给你送到屋子里来?”
“不了,我时时都是跟丫头们一起在院子里用,今天若在屋子里用,丫头们难免会多想了,摆好了饭菜叫我罢!”陆尔雅摇头吩咐道。
皎月想来也是个理,便去叫何寡妇早些把晚饭做出来。
一夜无澜,鸡鸣天醒!
因是朝水节,所以大家也都起得早,不过是刚刚梳洗好,厨房那边就来发鸡蛋,丫头们领了鸡蛋,简单的用了早饭陆尔雅便带着皎月和蔷薇,何寡妇一干人拿着准备好的菜去了上陌园。
到处都是菖蒲的香味儿,四处也似乎比平常打扫得干净。
到上陌园,只见几乎是所以的太太姨娘们都已经来了,由着薛妈妈给他们分了灶台。
陆尔雅原来一直好奇这晚穗园左侧后面隐藏着的那一排奇怪的厢房是做什么的,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是做菜用的分间小灶房。
原来这永平公府的第一代永平公爷,先前是个穷苦书生,其娘子为了他能好生的读书,天天变着法儿给他做吃的,可是既是穷苦,家中有的起的不过是那么一两样菜,可是那娘子手巧,能把豆腐做成鱼肉,能把山笋做成肉。
后来书生出了头,可是怀念以前娘子的手艺,可是那时候家中已经是仆人上百了,他娘子也已经闲手了许多年,如今在做,已无当年味道,鉴于此,所以那永平公爷就定下这么一个规矩,凡是永平公府上最小辈的一代媳妇,都必须每年在朝水节亲自做一次菜。
只是随着这年代变迁,以前是做给自己家相公一个人吃的,变成了今天各房争脸面的比赛。
凡是永平公府的,无论是老人还是少爷小姐、孩子们,若是喜欢哪位的菜便投一个香包,不喜欢的便不给。
此刻大房那边除了姐姐身体抱恙没有来,春大爷屋里的小妾明雅秋;云二爷的正室沈琳儿跟偏房宋如;而三房那边就只有耀二爷的正室贾如意跟偏房御苏萝两人;倒是二房这边有五个人,楷大爷家的白婉儿跟安梦;然后俊二爷家的卓韵然;最后还有柳惜若跟陆尔雅两人。
“听说去年得香包最多的是柳夫人,第二是咱们家大小姐跟白夫人,还有三房的贾夫人,只是今年大小姐身体不好,没有来,如今大家就看好白夫人跟柳夫人、贾夫人三人。”皎月在陆尔雅身边低声的说道。
陆尔雅倒是没怎么把这个名次放在眼里,这里她认识的人最少,名声又不好,便是做得怎么样的好吃,恐怕大家也会把香包继续给柳惜若,毕竟她是柳太君的侄孙女,柳太太的侄女,而白夫人估计也继续第二位,毕竟人家的背景在那里,哪个会不给面子呢。
“太太来了么?”所以陆尔雅也不上心这香包的问题,只是问道。
“来了,三小姐一家也都来了,大家正朝着这边赶过来呢。”皎月回道那大房那边的大太太孙氏,二姨奶奶曲氏,三姨奶奶赵氏。二房这边的二姨奶奶齐初华,三姨奶奶朱氏,四姨奶奶阮氏也都来了,只是齐初华的脸色怎么看都显得比较苍白,虽然她刻意的涂了许多的胭脂,可是这样却是适得其反,倒叫她一张老脸看起来像是雅子屁股一番似的。
三房那边的太太姨奶奶们也都来齐了,大太太方月仙看起来倒是个和善的人,只见地跟着身边的丫头们说话也都是轻言细语的,那个二姨奶奶颜九娘却老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她本人就是特别冷淡的那一种。倒是那四姨奶奶肖媚娘,一身的大红色穿花镶蝶大罗裙,很有喧宾夺主的味道。
“她是夜冰姑娘的母亲,以前是青楼出身的,后来攀上了咱们三老爷,除了夜冰姑娘之外,还有个湛五爷,而方大太太所出的然大爷不过三岁的时候就天折了,以后在无子嗣,后来三姨奶奶秋氏生病走了,就把三姨奶奶所出的轩三爷过继在她的名下,轩三爷虽然一下就成了嫡子,可是却没有了夺嫡之心,为人倒是好,而且方大太太也是时常吃斋念佛的,他们三房那边的事情也都不大管理,一直由着颜姨奶奶和肖姨奶奶争来争去的。”蔷薇见陆尔雅都不曾见过她们,便附在她耳边低声一一道。
但是依陆尔雅看,这方大太太恐怕很不简单,她面上是吃斋念佛,为人又和善,把三房那边的权利任由颜氏跟肖氏夺来夺去的,等到柳太君这里看不下去了,自然会叫她一个人管理,然后她就顺其自然的把肖氏跟颜氏手里的权力轻而易举的拿来过来,那两人估计只是相互的憎恨,根本不曾想到过,那蛙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说。
只见大家都在花园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说说笑笑的。
因为时间还早,人又还没来齐,所以陆尔雅也带着蔷薇在花园里转悠,留着皎月和何寡妇一起在那里侯着。
走到一处花丛边,只见那溪水潺潺处,蹲着两个几个小丫头。
“听说大园子里还搭了个大大的戏台,请的还是从金城来的名角花满红!”只听小丫头们议论起道。
“是啊,花满楼原本就是只给王公贵族们唱戏的,听说原本先请他的是云州的七贤伯,还有白夫人的娘家白云侯家,可是听说后来花满红知道上官家的二爷要来我们永平公府过朝水,所以就答应了咱们府上,昨天就已经来了,安排在外面的别院里,听说午饭过后他们就回来哦。”一个小丫头也小声发表。
“是啊!那上官家二爷是金城的第一美男,比我们澜四爷要好看许多,听说柳太太那里有意让咱们家的姑娘们今天好好的跟着相处,在结上一门亲。”另一个丫头又道。
“我也听说了,所以前几天我听见月瑰姑娘埋怨曲姨奶奶,怎么不把她早些生出来,若不然她也可以有机会嫁给上官二爷。”
“嘻嘻!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俊二爷的事儿,听说现在还不能下地呢!哈哈!”
“打的倒好,谁叫他不收敛些,还晚上去,哈哈!”这个小丫头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尔雅生怕她们发现自己听见她们听话,心里有畏惧,便带着蔷薇离开。
游了一会儿,便见皎月来叫她,“小姐,开始做了,三小姐们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开始做了,由着薛妈妈跟厨房里的金姥姥监督呢。”
陆尔雅闻言,便立刻赶回去,只见其她的太太姨娘们已经在动手了,自已也不敢疏忽,连忙也开始动起来。
晚穗园里的大花园里面,面呈向花园的凹字型回廊上都摇着各式各样的小几,上盛着鲜果佳点,正中间的回廊上坐着的是柳太君,她左边坐着的是柳太太跟属于客人的三小姐夜瑶;右边是方月仙与大房那便的大太太孙氏。
而下面的左右两边,右面分别是姨奶奶和姑娘们,左面是上官家的大爷跟二爷,只见他们坐着最上前的两个位置,以下分别坐着夜家在家中待职,或是年轻一辈的男丁们。
然几乎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上官家二爷的身上,不管是丫头还是姨奶奶姑娘们,凡是老的小的,都齐齐看着上官北捷。
不过不知道此人是定力甚好,还是根本就没把这一干羡慕的爱慕的眼神放在眼里,由始自终,除了给柳太君请安时说了几句话,后面在也不开口,这面带着微若星光的淡笑,独自饮者朝水茶。
还是柳月新先打破的僵局,道:“北捷啊!到了这里,跟在自己家没有什么区别,凡是不必客气拘谨。”
上官北捷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夜冰的母亲肖媚娘连忙一脸谄媚的接着道:“是啊,到了这里别客气,我们子湛很是仰慕你呢,想要跟你学学,是吧,子湛?”
原本跟着上官北捷坐在一面的夜子湛连忙站起来,此是不过是年方十五岁,那声音正是变音时期,听起来有些像女人家的声音,附和着他母亲的话道:“是啊,上官二哥一直是子湛的偶像,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上官二哥呢”
夜子湛的话音刚落,坐着肖媚娘身边的颜九娘不禁低声冷言道:“一个青楼女人生的庶子,竟然敢叫人家二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颜九娘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许多人也都听见了,肖媚娘一生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出生不好,总是叫人拿捏,如今听到颜九娘如此不避讳的说来,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顿时站起身子来,横目对着低头喝茶的颜九娘准备发难。
“给我坐下,如今有客人在场,也不嫌丢人么,你丢得起,我们可是丢不起。”柳太君见此,冷喝一声,她本来就是不怎么待见肖媚娘的,尤其她的身份,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姐,比陆尔雅倒是不堪了许多。
肖媚娘愤愤不平的坐下来,夜冰脸顿时一片乏红,如今在上官公子的面前,母亲的身份不禁被提,还给奶奶教训了,这叫她怎么能在上官北捷的面前处呢。
可是先前母亲就千叮咛万嘱咐,万不能叫上官二公子给夜谨娘跟夜婳抢了去,忍不住偷看了上官北捷一眼,见他低首玩着手里的玉花穗子,似乎并未听见刚才的话,见此,夜冰心中方平静下来许多。
在看夜谨娘,只见她也是一脸的绯红,正偷偷看着上官二公子,而夜婳竟然面无表情的低头跟着坐在她身边的小侄女可言可心玩,似乎并未怎么注意上官二公子。
见此,夜冰不由笑了笑,在心里骂了一声“棒槌”看来这夜婳是想向她二姐夜媛一般,招个入赘的穷书生了。不过这也才发现,那夜媛一家似乎并未来参加这朝水节,不过想也是,夜媛有什么脸面来参加。
同是出嫁了的女儿,一个是在夫家风生水起,而且还是名门,一个却是招了个穷书生,还是喝酒了就打人的烂酒鬼书生,想盼她出头,难啊!
“不知道你们这次来准备住多久呢?”柳太太这才想起问自己的女婿上官南飞道。
上官南飞看了夜瑶一眼,才道:“娘子说东洲风土人情不比金城里差,正巧我手上也没什么事儿,府中又有母亲打理,所以我们想住上个两三个月,以后可能要时不时的过来打扰了。”
他们两人间的眼神流转,温情十足,有人嫉妒,有人欣慰!
柳太君更是高兴道:“那感情好,你们也不要如此的见外,早些时候我就说了,来就直接住在这府上得了,你们倒是却在外面置办了宅子,难道还怕我们招待不好么?”
其实这样一来,那上官北捷定然也不会先离开东洲,这样倒是有利于跟几个姑娘培养感情,便是生的,腻他两三个月,那也成熟的了,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在说夜婳在那里逗着孩子们,二房这边的元芳元娣元叠元勤也都凑了过去,六个小女孩子,其中最大的不过是元芳七岁,最小的是元叠五岁,不知道听了夜婳说什么,奶娘和嬷嬷们还没来得及拉住,几个小女孩竟然一下子离席,跑到了对面的男丁所在的廊边。
柳太君等人也不知道这群小丫头想做什么,想也闹不出什么么蛾子,只见六个丫头竟然一起走到了上官北捷的小几旁边停了下来。
柳太太看着坐在上官北捷和上官南飞中间的外孙上官玉,顿时反映过来,“呀,都是我不够细心,他们小孩子家的,应该分坐在一处才是,这几个小丫头估计是想跟她们的表哥玩儿吧!”
众人想也是有道理,柳太君欲唤管桌椅的婆子来,在给小孩子们另外安排一处,却见那几个小丫头推推嚷嚷的,最后元勤元娣元芳可言可心都推着元叠,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只见元叠一张小脸似乎快哭起来了,正当大人们欲询问时,她突然一脸似乎准备壮烈牺牲的表情,挨到上官北捷身边,垫着小脚,撅着红嫩的小嘴,在错愕的上官北捷的脸上轻轻一点,立刻像是小免子般的窜向前面的花丛里,其他的丫头们见此,也都分散开跑了。
各自的奶娘见此,都是一脸的惧色,但是也顾不了许多,连忙去追自己的小主人。
当下大家却冷场了下来,原来她们的目的就是偷吻上官北捷。
众人正是无话之时,只见年仅六岁的上官玉站起身子来,双手掐着腰,一脸愤怒的看着上官北捷道:“叔叔太过份了,把上一次把小公主们都全部抢过去了,现在又跟我争小表妹们,哼!我在也不理你了,可恶!”
他话音刚落,顿时众人不禁笑起来,倒是上官北捷一脸的尴尬和无辜,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去招惹的。
众人正敞开怀笑时,只听见夜狂澜的声音突然从花园里传来道:“北捷你果然是长得天嫉人妒,连着自己的侄子都恨你了,哈哈哈!”
柳月新虽然上次是因为小镯的事情对他是恨铁不成钢,可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他不过是去外面的别院住了一两日,自己这里就担心了,几次派人去给他看看有什么缺的不,如今到了朝水节,夜瑶一家又来了,而且夜瑶自小就当着男孩子养的,所以跟他比较亲,如今若是不见了他,肯定要问了。
所以自己今儿一大早就派人去请。
原先永平公府没迁到东洲的时候,上官北捷小时候与夜狂澜,还有自己当时男扮女装的嫂子夜瑶,自己的大哥,就经常一起出去打猎玩儿,感情倒是不错,如今见他来,脸上不禁也多了几分笑意道:“你这个混人,从小只要是有关玩的,你总是第一个先到,如今倒是第一次见你缺席,真是稀奇!稀奇!”
听到上官北捷的话,柳月新生怕他们在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便转移话题,笑道:“你这个不成器的,还不快来给你奶奶请安!”
夜狂澜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想把自己干的那事让姐姐知道,倒是也听话,上前来给柳太君行了礼,随之转向夜瑶,问道:“三姐准备在东洲常住?”听说他们还在东洲置办了自己的宅子。
夜瑶眉心一抹开心的笑颜,“怎么了,还怕麻烦了你不是?”
夜狂澜连忙道:“姐姐哪里的话,我是高兴啊!既是如此,欢迎来麻烦,”
柳太君见他兄妹二人说话向来如此,也不去管,只是连忙喊人来给夜狂澜加位置。
只见薛妈妈领着十二个模样娇俏的丫头,抬着珊瑚端盘来了,柳太君看了日头,不禁问道:“还这么早,哪家的媳妇怎么都做好了。”
薛妈妈回道:“这是陆姨给大家的点心,老奴刚才也看了,很是适合消遣时候吃着玩儿,而且这东西还解热。”其实她想说这东西没吃过,更没见过,可是碍于有客人再次,她怕说了叫人家笑话。
而且刚才陆尔雅给她试了一个,也很是不错,里面也奶酪的味道,味感丝滑,还有水果的味儿,而且好像又不单是一种味道,最重要的是,里面还凉丝丝的。
柳太君不由看了薛妈妈一眼,薛妈妈这个人虽说是个下人,可是嘴巴却是挑别得很,眼下听她说陆尔雅做的点心不错,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不行了。
柳月新原本是想着陆尔雅参加就参加吧,她肯定做的慢,倒时候最后上来的话,那时候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就算是她一个香包没有的话,那也没什么可丢脸的,但如今她却率先第一个上菜,心中不禁满是担忧,但见大房饭方月仙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是等着看笑话,而孙氏更是一脸擒笑。
在看那些给姨奶奶们,那个不是得意的的。
倒是夜狂澜,心里很是高兴,巴不得陆尔雅一下砸了,一个香包也收不到,这样自己就又多了一个可以休她的理由,就算是不能休,也能羞,他能不乐么。
见他嘴角得意的挑起来,上官北捷不禁问道:“怎么?你很看好这位姨娘?”上官北捷与他们家是世交,而且如今又是亲戚,自然知道他家的这规矩。
夜狂澜摇摇头,却是一脸的高兴之色,“非也,非也,实不相瞒,我是十分的看好她被笑话,哈哈!”
“她受笑话,你得什么好?”上官北捷又问。明知故问。
果然,只听夜狂澜道:“不但可以看她的笑话,我还可以找理由休了她上官北捷闻言,便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淡淡的笑开来。
休吧!他支持!万分的支持!
那边薛妈妈得了柳太君的意思,开始上陆尔雅的点心。
只见白玉荷叶碗里,盛着粉红色的、粉黄色的、粉绿色的等等七八种颜色的花样小丘山,不止是外形美观,而且那淡淡的奶香味里还夹着各种水果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柳太君见此,也很是好奇,这东西似乎还冒着丝丝凉气呢?
薛妈妈回道:“陆姨娘说,这是冰雪糕,黄色的是菠萝味道,粉红色的有西瓜跟草莓味,绿色的有青苹果味,紫色的是葡萄味……”
正当时,方才跑去花丛的丫头们一窝蜂似的跑回来,满身的花瓣儿,都一一的围着薛妈妈道:“薛奶奶,给我们,我们要。”
各自的奶娘这才满身是汗的追上来,这群丫头只管在花丛里钻来钻去的,她们全是大人,如何去捉回来。
因这孩子们一闹,那端着冰雪糕的丫头们更快的把盘中的冰雪糕一一发去。
当然最先动手的是那六个丫头,一个个吃得满脸的笑容。
柳太太见此,好在这孩子们都吃了,她心里也放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