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给我找出来啊。”
“所有人都可以找不到,唯独你不可以。”
一笔一划渐渐浮现出的字迹令凯林有些茫然,他有些不耐烦的想要伸手将卷轴从空中抓下来,却被卷轴先一步躲开。
“你在怕什么?”
又是一句话浮现出来,凯林眼中的神色开始愈发的凝重起来。
“我警告你……不要给我造成任何干扰。”凯林只是过了遍脑海,还没有说出来,卷轴上又是一列新的字迹。
“迪玛迦的构造,是你一手绘制的,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其中的布局。”
……
啪!
凯林眼角微眯,猛地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卷轴抓了下来,胡乱的卷成一团,塞进了腰间。
“怎么了?”沙默尔疑惑的瞥了眼气息不稳的凯林·希尔,目光淡淡的掠过被他随手插在腰间的卷轴,“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凯林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闪烁的扫过闪烁着烛光的窗口,感慨道:“虽然地方不是很多,但是也有的我们去找了。”
沙默尔深深的看了目光闪躲的凯林·希尔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嗯……”
手中的战刀被凯林二人紧紧攥在掌心,锐利的刀锋在月色的折射下泛着斑驳的冷光,凯林他们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透过窗扉射出的烛光辨别着错身而过的每一扇窗。
一番游荡,却发觉房间内基本都是空荡荡的,只是为了警戒,按照流程在每间屋子里都点上了蜡烛,防止有人入侵。
一番搜索下来,凯林·希尔反倒是放松了警惕,简单的凑近窗扉查看了一番后,随便的踹开了一扇房门,从容的走了进去。
“雷纳德的脑子被驴踢了吗?点这些蜡烛就没有人入侵的可能了吗?”凯林弯腰,伸手弹了下微微发烫的烛罩,不屑的摇了摇头:“老兄,虽然你说这是传统不过我可不认为这样子做有什么用处?顶多是浪费些许蜡烛罢了。”
“这条规矩是拜因大人定下的,看来雷纳德还记得用拜因将军的谋略对付奥斯人啊。”沙默尔伸手从桌面上摸下来几张薄薄的黄色纸张,他扬了扬唇角,目光玩味的看向凯林·希尔:“还记得刚刚我们看到的战报吗?同样的战报可能有十份甚至更多,每间房间都有不同内容的战报或者作战计划,每一张都是将军亲自写的,除了将军本人,就是我也无法分辨的出,那张是真,哪张是假……”
“呵呵,想当初,将军这一手,可是令奥斯的将领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沙默尔伸手拿起桌面上的几页薄纸抖了抖,面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接连一年的错误情报,令奥斯损失惨重,打那起,他们就算得到真正的情报,也不敢完全相信,真的情报往往会掺杂着另外一封截然相反的命令,战争的结局总是令人防不胜防。”
“……”凯林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但是在听了沙默尔的这
一番话之后,内心深处无疑掀起了巨大的波涛,这一计策确实会令敌人防不胜防,看来他父亲并非只是一员武将,头脑方面并不逊色一流的参谋。
“沙沙……”
正在二人感慨万分时,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却是由远及近,凯林面色一变,二人对视一眼后,沙默尔抬头望了眼粗壮的房梁,纵身而上,凯林攥紧手中的战刀,滚入了床榻之下。
“混蛋……”在凯林二人刚刚躲好后,一道中年人的身影闪进了屋内,他一进门便合上了门扉,结实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门扉之上。
沙默尔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背对着他站立的中年人,从那人的铠甲上也辨别的出来这绝不是一个碌碌为无的小兵,沙默尔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他将战刀轻缓的放在房梁之上,手指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快而狠的从房梁下一跃而下,手中的匕首直探男人的后心!
“咯吱!”
手骨跟刀身摩擦发出的声响异样的刺耳,在距离男人心脏只剩一层衣物的距离时,中年男子似察觉到了危险,瞬间转身,徒手抓住了锋刃的匕首,鲜红的**瞬间渲染上锋利的刀刃,中年男人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刀子割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在男人心脏的位置上留下醒目的烙印。
沙默尔刚想继续袭击,在抬头看到男人的面孔时,冰凉的眼神被无以复加的震撼所取代,他猛的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口上朝男人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沙默尔惊喜的喊着:“派克将军?真的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我……”
话还没有说完,沙默尔的目光落在沾满鲜血的匕首上,他面孔一阵僵硬,愤愤的将匕首抛在了地上,恨不得那一刀子是刺在自己胸口上的。
“沙默尔?”派克同样吃惊,他本来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惊了一惊,暗道敌人已经潜入迪玛迦了,刚要还手却发现是自己名义上的下属,抬起的手放了下去,拍在了沙默尔的肩膀上,眼睛四下扫了一下一览无余的房间:“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怎么会这这里?少爷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事情有些没有按情节发展。”
床单动了动,凯林·希尔嘀咕了一句,从床底下探出了头。
“嗨,派克,很高兴可以再次见到你。”
……
烛光下,三人随意的围桌而坐。
“这么说来,你们跟在兽王后面真的找到了唯拉小镇?”派克皱紧了眉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厚实的桌面,沉吟道:“当初拜因将军带夫人回去家族时,几乎是遭到了全族的反对,一个无权无势来路不明的女人,怎么可以做罗德里家主的正室夫人?呵,或许你不太明白。”派克深深的看了眼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稚嫩痕迹的凯林,缓缓道:“对于帝都的权贵而言,爱情之类的跟天方夜谭是一个性质的,他们眼中的结合只有利益,但是这一点显然在你父亲身上行不通,总之他是宁可放弃家主的地位,也不打算亏待你母亲
,纳她为妾室……”
沙默尔面无表情,显然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他转头看了眼凯林·希尔,沉闷的开口:“这样看来,拜因将军的去世,对你母亲现在的地位可是极其不利啊,那些老顽固随便一句殉葬就会令你手无寸铁的母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
“这点也是我所担心的,将军已经去了,作为他的部下,如果连夫人都无法保护周全,让我如何在九泉之下面对将军?”派克叹了口气:“凯林,我知道现在要你参加荣耀之战取得名次保住你母亲的地位,还是有些太勉强你了,可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你犹豫了,我会替你安排好行程的,明天你就动身前去帝都吧,距离荣耀之战的开启,也只有那么几天了。”
派克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他的手掌重重的按在了桌面上,“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晨曦的阳光还未穿透云层,凯林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记住,一句话也不要多说,现在这座城是你伯伯鸣修·罗德里掌权,你现在记忆不太完整,他跟你想象中的出入恐怕要很大,我们必须在他毫无觉察的情况下,送你出城。”
凯林·希尔被套上了一件斥候所穿的普通甲胃,他跟在派克身后,一路上,派克的面容都是异样的严肃,嘴巴一刻也不停的说着凯林需要注意的事项。
走到城门时,派克收住了步子,深深的注视着凯林·希尔的眼睛,“我们现在的退路已经被之前潜入迪玛迦的奥斯骑兵封锁了,现在想要出城,唯独能从正门通过,但是,门外就是奥斯人的营帐,是他们的天下,我只能尽量安排人保证你的安全,是否万无一失我也不敢担保,一旦事情不对劲,记住,朝暮光丛林的方向跑,不管你有没有机会赶上这次的荣耀之战,都要记住,留的青山在才会不怕没柴烧。”
“我要冒充斥候随部队混出去吗?”凯林·希尔抖了抖身上的甲胃,抬头道:“沙默尔呢?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不止是沙默尔,你面前的队伍都是我临时换下来的自己人,他们会护着你杀出重围,护送你平安抵达帝都,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万事小心。”派克拍了拍凯林的肩膀,面前的少年已经达到了他耳朵的高度,早已不是他印象中胆小而怯弱的小孩子了。
派克深深的吸了口气,面前的百人队伍,是他能抽出来的所有的可以信任的心腹了,这支即将出去的队伍,本来是作为牺牲品的探测小队,是鸣修用来试探敌人火力的靶子,出行前给他换成了自己人,方便带凯林离开,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平安归来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没有任何犹豫的,派克面朝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深深的弯下了腰,他眼睛红了红,扫过一张张坚毅的面庞,沙哑道:“为了拜因将军。”
“为了将军!”
所有的人都是视死如归,没有一丝胆怯的注视着派克的面庞,初升的太阳,映红了他们雪白的战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