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 诱拐风波

容城街头,纪泽路遇怪异,疑是诱拐孩童,便挺身而出,上前盘问那个抱孩子的妇人。那妇人回过神来,顿时揽紧了怀中孩子,一脸茫然道:“这是俺的娃,咋了?”

妇人抬头答话之际,露出了一张面庞,她面孔微黑,厚厚嘴唇,一副纯厚模样,恰似最地道的农妇。看清其模样,纪泽心里甚至闪过丝犹疑,但他旋即压下主观情绪,淡淡问道:“不咋了,他是你的孩子?儿子在娘怀里会哭闹得如此起劲?他甚至都不想让你抱着!”

“关你屁事!”那妇人愤怒了,涨红着脸发作道,“这有什么稀奇,不哭不闹那还是小孩子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这外地人,无端阻俺去路,到底是何企图?”

此地在胡同口,边上就是西大街,本就人流如织,这妇人一经喊将开来,四下顿有路人围拢近前。那妇人一见有人围观,脸上瞬间掠过一抹狡狠之色,旋又一闪而逝,。便是一直紧盯她的纪泽,几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大家看看,都来看看,这外乡人欺负俺一个妇道人家,言语轻佻,,动手动脚,究竟是何心思?乡亲们可得给俺做主啊!”那妇人声音愈加响亮,更带上三分哭腔。

要说她虽然面黑带憨,倒也小有两分姿色,配上一副茫然惊惶的神情,立即刻画出了一位路遇恶人调戏的良家少妇形象。左右围拢的行人见此,顿时议论纷纷,不屑与斥责悉数丢往纪泽。

剑无烟虽不明白纪泽为何生疑阻拦,却知纪泽绝不会没事调戏这等姿色的妇人,更受不得众人这般责难纪泽,忙跨步上前道:“这位大姐,他仅是问一下这个孩子,何曾言语轻浮,你何必恶语相向?”

“我说大妹子,你出门在外也不管好你家男人,长得磕碜平素就多用心打扮打扮,莫叫他出来丢人喽!”那妇人却非善茬,边抱孩子欲走,边大声斥道,“你二人还不让开,否则俺要报官了。”

剑无烟那张木板脸显然佐证了妇人的言辞,人群顿时传出一阵哄笑。剑无烟气得七窍生烟,被一寻常农妇当众说丑,她恨不得拔剑砍人,怎奈中二侠女实在无法对一农妇出手,却是气结着不知所云。甚至在她心底,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这张木板脸的嫌弃。

妇人叫的越凶,纪泽心里反而更加透亮,尽管也被那妇人恶心的不行,但见人群愈加骚动,他忙压下反胃,提高嗓门道:“乡亲们,在下只是一个路人,青天白日的,能打什么坏心思?我就是觉得这孩子不像是她的骨肉,所以才拦住询问。还请各位看清,这孩子穿的衣料、佩的长命锁,你们再看看这妇人的穿着,两人像是母子吗?”

众人听了纪泽之言,再看看这对母子的打扮,不禁也起了疑惑。那妇人哪肯认输,立马哽咽抹泪道:“这孩子是俺家的独苗,自打生下来,就是上上下下的宝贝,家里所有好东西,自都可着他用,俺疼自己儿子也有罪吗?”

纪泽冷笑道:“若真是在下误会,也是不想你这孩子被人诱拐,说来还是一番好意,你又何以如此哭闹?”

“屁的好意!你是官差公爷吗?那就拿出腰牌来!”那妇人毫不领情,满脸愤怒,哭天抢地道:“大家伙看看俺这岁数,俺这么大年纪才有个骨肉,这坏人调戏不成,反诬这孩子不是俺的,等孩子大了,一旦听了些闲言碎语,俺说不清道不明的,这娃儿还能认俺吗?苍天啊,来个雷劈死这等坏人吧!”

纪某人难得打抱不平一次,老天打雷劈他也不会是现在,但却降下了“正义使者”。就当围观众人觉得二人各自有理,且更多倾向本地老乡的时候,人群中挤出两名魁梧大汉,其中一人义愤填膺道:“袁家娘子,你好好带孩子上街,怎生搞成这等模样?瞧孩子哭成这样,你快点回去吧,别叫孩子被吓着,这外箱人咱兄弟来对付!乡亲们让让,这是咱湖东村的人,错不了!”

那两名大汉一边说着一边就撸袖展臂的向纪泽这里过来,而旁证的出现也令众人完全倾向于那妇人,议论纷纷间已给妇人让开一条通路,更有两个愣头小伙吵吵着排众而出,意欲助拳教训纪泽这个无耻的外乡人。不消纪泽吩咐,自有亲卫放下大包小包,上前挡住了几人,场面一时陷入短暂对峙。

纪泽却是乐了,这四位适时出现的正义使者,不就是方才与他一般差点被捕贼呼喝吓得操家伙的几位嘛,看来与这妇人正是一伙。不过,他知道这几个大汉意在制造混乱让妇人溜走,再行拖延必有打斗冲突,几个大汉下盘稀疏,倒是容易收拾,可众口悠悠,招来官差对簿公堂就麻烦了。

当务之急还是敲定妇人是诱拐孩童,尽快了断此事。情急之间,纪泽循着孩啼再度瞥见那根长命锁,近看下那决然是金的,他不由眼前一亮,大声喝道:“都别胡来,我这有证据了。那个金质的长命锁造价昂贵,其上必然刻有孩童的姓名与生辰八字,且寻一本地识字的做个公证,看那妇人记得可对!可是姓袁?”

言说间,纪泽便伸手抓向那孩子脖上的长命锁,以防妇人再做手脚。那妇人连字都不识一个,之前趁着孩童母亲疏忽,在同伙配合下,捂嘴偷得孩童就逃到这里,自未在意长命锁上刻有何字甚或有否刻字。此刻听得纪泽所言,妇人顿时慌了手脚,做贼心虚之下,压根不敢待到当众验证,蓦的一把将孩子抛往一边,自身则转身就欲钻往人群逃走,倒是不打自招了。

妇人这一抛却也歹毒奸诈,那孩子不远不近的摔往地面的一块石头,正是纪泽将够又够不着的距离。纪泽自不忍孩子被摔,忙一个窜身去接孩子,以他的身手反应,也是在孩子将将摔上地面之时,方才勉强接住了孩子。

纪泽这一接,自然让开了妇人的去路。只是,妇人忽略了身畔还有个剑无烟,一个刚被他指着鼻子骂丑的女子,也是个喜爱孩童的女子,于是,不待妇人逃出两步,便觉后臀挨了重重一脚,她只来得及凌空一声惨叫,便以一个平沙落雁式怦然落地,再也爬不起来。

“那几个都是同伙,将他们拿下,小心兵刃!”将将接住孩子,纪泽瞥见那几个“正义使者”也要转身溜号,立即喝令亲卫道。

事情再无波折,纪泽的旗牌亲卫都是浴血过来的好手,收拾几个诱拐孩子的喽啰毫不费力,几下便将四人一一打倒,并扯下裤袋将他们捆个结实。而四人随之掉落的匕首,也更说明了他们的问题。

倒是那个被拐孩童,叫这一摔一接逗得开心,不再鬼哭狼嚎,反用小手连连扯着纪泽的衣服不放,那小模样分明是要纪泽再来一次抛接游戏。纪泽呵呵一乐,掏出帕子将孩子的大花脸擦干净,露出一张粉嘟嘟白嫩嫩的小脸,执教人打心里喜欢,他随手就抛接了孩子几次,逗得孩子咯咯直笑。短短玩乐间,纪泽也瞥见长命锁背后果有刻字,除了生辰八字,更有一个“祖达”之名。

然而,纪泽很快便笑不出来了,他将孩童救下了,可该给谁呢,总布致自个送去县衙找麻烦吧。眼珠一转,他冲围观众人朗声道:“各位乡亲,鄙人乃是外乡人,尚有急事要走,此间事情已经清楚,便不再久留了。你等中间可有公认可信之人,能否暂时接下这孩子,也好等其父母寻来,顺便通知官府收了这些歹人。”

围观众人自也看清了事情原委,称赞纪泽之余,好一阵张望议论,终是推出了一名面相慈和的老者,据称是本地里正。纪泽倒也不疑,便预将孩子交给老者,岂料那孩子竟是认定了纪泽,一到老者怀里就再度嚎啕,一双小手还紧紧扯着纪泽的袖子不松。纪泽一乐,抬眼四顾,指向一个卖糖的小贩道:“那位老兄,来两块糖果,要好的。”

“好心人,这糖果算我送的。”那小贩笑呵呵送上两块糖果,是用粗纸包裹的那种。

纪泽点头称谢,但打开糖纸一看,却觉那糖果灰不溜秋还直掉屑,他都不忍心送入那张肉嘟嘟的小嘴。眉头微皱,他忍不住道:“老兄,没更好的了吗,要不冰糖也行啊。”

“这,这是我这里最好的了。”小贩面色一垮,俄而好奇道,“什么叫冰糖,我怎没听说过?”

纪泽一愕,明白自己超前时代了,旋即他眼前一亮,这冰糖制作简单,却口味纯正,尤其品相极佳,这年头定然上档次,若是卖个黑心价,岂非又是一条财路。心情更好,他将糖果递给老者,索性又对那个郁闷的小贩道:“老兄人不错,你这些糖果我今天都包了。”

有了糖果,孩童也便乖乖到了老者怀里。纪泽不再耽搁,给卖糖小贩与老孙头付完钱,就欲转往别处。只是,临走之前,接钱的老孙头却是悄声提醒道:“大兄弟是善人,老孙头就多句嘴,被你收拾的贼人多半是盘踞掘鲤淀中的金鲤贼,没少绑架敲诈,此番你坏了他们好事,出城后可得小心些...”

远远看见官差到了案发现场,纪泽等人放心没入一条巷中。一路继续闲逛,剑无烟忽的感慨道:“今日见你行事,竟有这等侠义心肠,更兼观察敏锐,思虑谨慎,随机应变,倘若混迹江湖,想必也能闯出名堂呀。”

“不会吧,这位大姐,想要拉我一道与你行侠仗义,闯荡天涯,我还没想好呢。”纪泽笑道,还故意打了个哆嗦。

“讨打!”剑无烟柳眉一竖,转向纪泽就欲发飙,但旋即若有所察,不动声色道,“不对,后面那人我都看见好两次了,该不会是在跟踪你我吧?”

“大姐,你不会才发现吧,亏你这样还想做女侠,女虾米还差不多。”纪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还一直以为女侠您是不动如山,蔑视宵小,心里正仰慕着您呢。那么,想必您也没注意到,为您拎包服务的少了二人吧。”

“喂喂,外乡人,先别走,正寻你呢!”正待大为窘迫的剑无烟意欲发作纪某人的时候,斜刺里却有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他们此刻恰行至一个街口,而横向道上叫住他们的则是之前那名卖糖果的小贩,与其随行的还有两个护卫模样的人。那小贩此刻已经喜滋滋的从一名护卫手中接过一个钱袋,显是被那两护卫雇来寻找纪泽的。

“这位公子,适才便是您就了我家小主吧。我等业已寻得小主,但我家主人得知公子高义,行善不留名,敬佩万分,便遣我等四下找寻公子,并在翠香楼设下酒宴,以聊表谢意,还请公子赏光,移步前往小坐。”小贩身边,另一名护卫冲纪泽一个长揖,语甚恭敬道,“是了,我家乃范阳祖氏,我家主人名讳祖逖。”

祖逖!难道是那位闻鸡起舞、中流击楫的北伐英雄,力扛石勒石虎经年不倒的祖逖?本觉麻烦意欲推脱走人的纪泽,听得那名护卫报出主人竟是祖逖,顿时脚步一颤,好险没栽个趔趄。稳住心神,他故作好奇道:“你家主人难道就是那位与刘琨刘越石一同闻鸡起舞,以雄豪闻于当世的祖逖祖士稚?”

“正是我家主人!”那护卫闻言朗声答道,语有荣焉,虽仍恭敬守礼,却已露出自得之色。而另一护卫业已快步折返,显是先行报知主人而去。

纪泽淡淡一笑,已从护卫表现确定此事当无虚假。他本就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高洁之人,之前回避仅是怕麻烦,如今听得是祖逖这等前生都仰慕的名族英雄,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几是不假思索,他爽快应道:“哦,既是这等雄豪之士,纪某正该一见,烦劳前头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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