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三节 施礼下聘壬家女

第三节 施礼下聘壬家女

大壬虎的这几天过的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先是周族的伯邑考公子亲自来到自己这个偏僻的小族来邀请自己,随后是文王周昌亲自站在南宫门口迎接自己赴宴,大宴过后那个一向眼高于顶又无耻贪婪的攸侯乙居然带着天子的诏书来册封自己为壬侯。大壬虎在一顿饭的功夫里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族长,变成了仅次于方伯的侯爵,要知道湟水八部十来个小族的首领天子也不过给了一个侯爵而已,从此仅仅天子发给自己这个侯爵的俸禄就足以养活全族一千多人了,虽然还是吃不饱,但好歹族人不用饿肚子了。但是尴尬的事情也很多,自己其实是个光杆司令,手底下甸爵、男爵一个也没有,既没有官僚体系也没有作战部队,就是打着天子的旗号,从此不再有人敢随便欺负就是了。既便如此,大壬虎对这个任命也还是充满了感激,毕竟族人的安全和口粮都解决了,在之前的日子里,这两件事情几乎把自己压垮。

不过在高兴的同时,大壬虎也提高了警惕。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尤其是商族更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的代表,更不用说那个见钱眼开的攸侯乙,大壬虎才不信在没送重礼的情况下,他会给自己说什么好话。可是封自己为壬侯的诏书就摆在眼前,到底是谁推动了这一切的发展?攸侯乙显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让自己封侯;难道是文王?可是天子封侯的话,自己的薪俸是朝歌发的,和周族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只会感恩天子而不会感恩文王,由此看来,也不是文王从中推动,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呢?大壬虎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大壬虎看着册封的诏书发愣的时候,殿门外传来一声长呼:“周族公子伯邑考,特来拜上壬侯虎大人,还望侯爷准许一见。”。大壬虎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到殿门口。大壬虎打开大门,一下子就双膝跪倒在地上说:“壬虎向公子请罪,还希望公子不要这么称呼壬虎,壬虎有几斤几两公子心知肚明,万万不可再提起侯爷二字。公子如果不允许,壬虎就在此长跪不起!”话音一落,大壬虎紧接着就“砰砰砰~~”三个响头磕在地上,然后不敢抬头的趴在门口一动不动。

伯邑考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壬虎,心里也充满了荒谬的感觉,一夜之间,西原上多了一个地位仅次于父亲的侯爷,更有意思的是昨天以前,要不是自己邀请,这个未来的侯爷连进大殿吃宴席的资格都没有。不仅仅是自己不适应,恐怕就是这位侯爷本人也没有完成这个角色的转换。伯邑考想到这里,微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扶起下跪的大壬虎说:“侯爷千万不要如此,侯爷的爵位是天子下明诏册封的,当今在整个西原五十余部族里当得起侯爷下跪的除了天子的驿使,只有我父亲一人而已。朝廷的爵位贵重非常,侯爷以后千万不要在见到别人就下跪了。如果有谁不识抬举要侯爷下跪,只要侯爷一发话,我西岐马上就会代表天子将其剿灭。侯爷快快请起身!”说完,伯邑考用力一扶大壬虎,却发现大壬虎纹丝没动,伯邑考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说:“侯爷非要如此,那伯邑考只能跪下相陪了。”言毕,伯邑考屈膝下跪,面部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大壬虎一看伯邑考的跪姿,一下子就吓坏了,赶忙说:“公子,我起来,我起来,您也快快请起。”一边说一边双手扶住伯邑考的臂膀将他搀扶起来。起身之后的两个人相互之间有些尴尬,大壬虎还穿着来赴宴时的那件兽皮坎肩,手足无措的看着伯邑考。伯邑考看着大壬虎笑了笑,一伸手说:“我找侯爷有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进殿相谈?”,大壬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公子快请,我为公子扫榻”。

两个人进了寝殿,伯邑考开口询问:“早就和侯爷说过,令媛壬蓉在南宫担任乐班的女官,不知道侯爷有没有与她相见?”,大壬虎有些赧然的回答:“阿蓉既然进了南宫,她就是周族的人了,就像嫁出去的女儿,父亲没有缘由怎么好见面。我昨天让他的弟弟阿一去见了一面,把她母亲心爱的笛子给了她,算是表达了我和她母亲对她的思念吧。”。

伯邑考一听这话,脸上表现出敬佩的神情说:“侯爷真是严于律己的当世楷模!不过,礼法怎么可以大于人伦,父母关心儿女是天地正道,侯爷去看看女儿,谁敢阻拦?侯爷不要过于自律,这样让我们这些不自律的人何以自处呢?”伯邑考说完这句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大壬虎看了看伯邑考,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兽皮坎肩,无奈的冲着伯邑考笑了笑。伯邑考马上心领神会:“侯爷放心,侯爵的官袍和阿一公子的礼服我都准备好了,侯爷以后的俸禄也都由我西岐发放,将来侯爷回到封地,不论需要什么,只要传书给我,旬月之内必定送到!”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大壬虎听完一愣,随即明白了很多事情,而后再次跪倒下拜说:“壬虎感谢文王和公子恩德,壬虎不过山野草莽里的一介愚夫,承蒙大王和公子看重,竟然让天子给予侯爵之位。壬虎在这里对天盟誓:终我壬虎一世,绝不敢对大王和公子有任何异心,如有所违,地灭天诛!”。

伯邑考坐在榻上看着大壬虎发完誓,才扶起这位新进侯爷说:“侯爷言重了,这是天子的恩典,对父亲和我千万不要放到心里。只要侯爷以后勤勉任事,父亲和我就感激不尽了。我这就退出殿外,还请侯爷和阿一公子沐浴更衣。稍后,我们一起去找壬蓉姑娘。”言毕,伯邑考也不等大壬虎挽留,对着身后轻轻一挥手,随后侍从们抬着木桶、提着热水、端着衣物蜂的拥而入,开始伺候已经傻了眼的大壬虎父子。伯邑考对着这对父子点头微笑,然后退出了殿门。

大约过了三刻之后,焕然一新的大壬虎和阿一穿着华贵的丝绸袍服从大殿里迈步而出。伯邑考看着这对父子微笑着说:“这才是侯爷和公子的气象,两位请跟我来,院门外有羊车伺候,咱们可以直接到南宫乐班见壬蓉姑娘。”。少顷,羊车拉着三人来到了南宫西北角的一片巨大的宫殿群落里,大壬虎看着高高的重檐飞阁,眼睛一愣一愣的直晃神,阿一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阿大,我昨天第一次来找姐姐的时候,看到这样宏伟堂皇的宫殿也是一愣呢。这哪里是人间呀,这里就是天上的仙境!”,“阿一公子缪赞了,这里比朝歌的乐坊还是差了不少,我西岐向来不以音乐的精妙而出名,修建这个大的宫殿群落,只是为了迎合天子对方伯定下的礼制而已,就是乐班里面的教授也都是从朝歌来的。不信,侯爷和公子仔细听这吟唱的歌词。”伯邑考抬手一指一扇窗户,里面传来了婉转而清丽的歌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三人听着歌声,轻手轻脚的迈进了大殿的侧门,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歌唱。伯邑考用手微微一指正在唱歌的女子,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阿一,阿一摇了摇手,指向了正在一旁敲打编钟的一个少女。这时候,正在指挥演奏的教授看到伯邑考三人,刚要起身致意,就看到伯邑考的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把乐曲演奏完成。随后,伯邑考饶有兴趣地开始观察那个正在演奏编钟的少女。少女年纪大约十七八岁,样貌很普通,肤色却十分的白皙,身材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纤细和修长,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华贵,只是一般的粗布对襟长裙,比身边人的衣服差了许多。但是,这个女子对音乐极有天赋,每一次手中的铜锤都准确的敲击在编钟的不同的角度上,从而发出悠扬的音乐;伯邑考仔细的看着这个姑娘在演奏,直到姑娘的额头和鼻尖都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音乐演奏完毕,教授起身向伯邑考行礼,伯邑考一手指向了那个敲编钟的姑娘。随后,教授发话:“这次很好,大约已经有朝歌乐班七成的实力了,下面大家继续熟悉谱子。壬蓉,你出列,跟我来。”。敲编钟的少女听到这话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抬步出列,甚至都忘记了放下手中的铜锤,一溜小碎步跟着教授来到了伯邑考三人的面前。

少女看着面前的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努了半天也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大壬虎看着自己这个衣着简朴还胆小羞涩的女儿,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用带着哽咽的声音喊了一句:“阿蓉,我是你阿大。”这句话说完,少女也发出了哭声:“阿大~~,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然后父女开始抱头痛哭。伯邑考站在一边,脸色有些尴尬,回身对跟来的申非说:“去拟定一个章程,让在宫里的女子可以定期和家人见面。这件事情我忽略了,要尽快办,写完之后抓紧交到母后那里用印,再布告给西原各族”。

“是~”申非在回答伯邑考的命令的时候,顺手拉了一下身边的阿一。阿一飞速的反应过来,冲到父亲和姐姐中间说:“阿大、阿姐,伯邑考公子还有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咱们呢。阿姐,阿大被天子封侯了,都是大王和公子的功劳,咱们家的好日子要来了,别哭哭啼啼的,你看我和阿大都穿上丝绸做的袍子了,以后咱们家再也不用穿兽皮了,也能吃饱穿暖了,这是高兴的事呀!”。

大壬虎和壬蓉听到阿一的话,停住了哭声,父女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伯邑考施礼表示歉意。伯邑考相当的机灵,在扶起父女二人后,特意转身问壬蓉:“你不是升了女官了吗?怎么穿的用的还这么简朴?”。壬蓉做梦也没想到堂堂的周族公子伯邑考能向自己问话,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三个月前才升任编钟组女官的,说是女官其实我们这一队的编钟组只有我一个人,掌事的说因为我没有下属所以每个月的例钱只能涨一个铜贝,宫里花销大,我还想攒一点钱给捎回家去,所以就节省了一些,不过我在宫里吃的用的都很好,感谢公子挂心。”说完,轻轻下拜施礼。

伯邑考听到这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有些愤怒的问申非:“没有下属就每月只涨一个铜贝?申非,我怎么记得宫里的规矩不是这样啊?是不是我记错了?”。

申非听到伯邑考愤怒的问话,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请罪:“公子息怒!此事的确有问题,但我一时之间还不了解其中的究竟,敢请公子给我两天时间,一定查明真相,决不让壬蓉姑娘受到任何委屈!”。伯邑考看着跪在地上的申非说:“给你两天,查出结果,相关人等交给法司审判!明正典刑!事后把案卷给我”。

“嗨~,公子放心!”申非大声回应,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伯邑考看着诚惶诚恐的申非没有说话,只是左手轻轻做了一个抬起的动作。申非如蒙大赦的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武士安在?!”,“嗨~”门外的回答干脆而响亮,“把乐班掌事拿下,同时查封账册!”申非的声音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严厉。

片刻之后,六个身高超过九尺、顶盔贯甲的宫廷卫士就把已经吓瘫了的乐班掌事和两摞堆积如山的账册带进了大殿。申非看着伯邑考鞠躬询问:“公子,现在开始吗?”,伯邑考摆了摆手:“南宫乐班是高雅清丽的地方,不要弄脏了,带到法司里面去,让他说实话!”。还不等申非搭话,在一旁看着已经吓瘫了的掌事的壬蓉抢先说了一句:“公子!是我的错!掌事的平日里虽然有些刻薄,但也是个好人,求公子饶了他吧。”说完倒头就拜向伯邑考。

伯邑考看着壬蓉,轻轻的叹了口气:“壬乐官,这是公事,我总督西岐内政外交,监管宫城事务,查处此事是职责所在。况且,这里面绝不止你一个人的委屈,牵扯到整个乐班的账目清白,还请你不要因为一念之善再求情。”,壬蓉听完这话,依旧不敢起身,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在地上轻轻哭泣。

正当大殿之中开始陷入沉默僵局的时候,伯邑考开口:“壬侯爷,周考有一事相求。”然后一鞠躬停在原地等大壬虎回答。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的大壬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有些晃神的看着伯邑考。直到阿一看不下去,才拉拉大壬虎的袖子轻轻的说:“阿大,公子叫你呢!”,“啊~啊~,公子请讲。”大壬虎说话的同时,连忙扶起正在鞠躬的伯邑考。

伯邑考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壬侯爷,我想求娶壬蓉姑娘为我的侧室。”,“什么?!”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惊呆了。一时间大殿里出现了表情各异的众生相:大壬虎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能说话;阿一则是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壬蓉一下子抬起了身体,用双手捂着自己嘴唇,直愣愣的看着伯邑考;申非右手紧抓刀柄,看向了目瞪口呆的大壬虎;至于那个已经吓瘫了的乐班掌事,则是“嘎~”的一声吓得昏死了过去。

在吃惊的人群里,只有伯邑考一个人面色如常的开始说:“壬蓉姑娘,身姿窈窕,如空谷幽兰,让人一见而神往。周考见到之后一心牵连,不能割断。后来更加发现,壬蓉姑娘生性简朴、孝敬父母,想来以后更加可以勤俭持家;再者,羁押乐班掌事之后,任容姑娘竟然对着这个克扣她月例钱的罪人求情,足以可见壬蓉姑娘心地善良。对于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周考有心相求,不知道壬侯爷准不准许?”。

大壬虎听完伯邑考的话半天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伯邑考只好再次行礼说:“周考自从娶妻之后,多年以来都没有再娶侧室,侯爷如果担心壬蓉姑娘以后受苦,周考可以在此发誓:终此一生,我周考对壬蓉姑娘绝不相负!”。大壬虎这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拉起鞠躬的伯邑考说:“公子说的哪里话?这是阿蓉的福气呀,只是我担心阿蓉配不上公子。”这句话一说完,伯邑考马上双膝跪倒在地,嘴里大喊:“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说完就是三个响头磕在地上。

申非看着在地上磕头的伯邑考松开了手中的刀柄,然后轻轻的一挥手,身后的众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退出大殿,至于那个已经吓昏过去的乐班掌事,也被卫士像拖麻袋一样的拖出了殿外,大殿里只剩下了大壬虎一家和伯邑考。

大壬虎看着眼前这个磕头的公子,感觉像做梦一样,是呀,昨天以前连进大殿吃宴席的资格也没有,现在已经可以和文王殿下攀亲家了,虽然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是也不能让伯邑考就这么一直跪在地上。大壬虎身伸手把跪在地上的伯邑考拉起来,想问又不敢问的说:“公子,嗯,公子是认真的吗?阿蓉,嗯,阿蓉还是太年轻呀。公子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这时候的伯邑考则是落落大方的开始回答:“只要侯爷允许,三媒六证即刻就办理,给姑娘的六礼马上就会送到侯爷的寝殿。我现在就交给壬蓉姑娘一份定情信物。”说完,不等大壬虎回话,伯邑考就拉起一直跪在地上的壬蓉,从袍服内袋里拿出一块刻着玄鸟云纹的玉佩放到壬蓉手里说:“这块玉佩是我母后从朝歌出嫁时,天子赏赐的信物,我一直贴身保存,今天交给姑娘,希望姑娘以后可以包容周考的种种不足,和我共度白头。”说话的声音温柔的想让人入醉。

此时的壬蓉,仿佛觉得幸福一下子来的太突然,被好运气砸晕了头一样:一手接过伯邑考的玉佩,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的点头,脸上满满的是幸福的神情。大壬虎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想:果然,女生外向,不等我这个当爹的发话,自己就情不自禁的答应了。也罢,这件事不管对女儿还是族人来说起码目前还是一件好事,未来的事情谁也想不了太远,随他去吧。想明白的大壬虎庄重的点点头对伯邑考说:“既然公子有心求娶阿蓉,那就是她的福气。只是希望公子以后善待阿蓉,我这个当父亲的就感激不尽了。”言毕,对着伯邑考就是深深的一鞠躬。低下头的时候,大壬虎脸上两行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从小抱大的闺女呀,马上就嫁给别人了。大壬虎的心里五味陈杂,却也只有美好的祝愿自己的女儿幸福长久。

伯邑考扶起自己未来的岳父,把壬蓉和阿一的手交到他手里说:“岳父大人,阿蓉、阿一,你们先回寝殿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稍后就来。”,一边说一边把大壬虎三人搀出殿外,扶上羊车,目送他们离去。当羊车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伯邑考才转身叫来早就在殿外等候申非说:“快,和我一起去找父王!”。

与此同时在南宫的另一边,费仲从一个托盘里扣动机关,打开托盘拿出一块木片,仔细的阅读了起来。片刻之后,费仲把这块木片用火点燃。看着燃烧的木片,费仲不由自主的拍了拍手,自言自语的说:“伯邑考,干得漂亮,我给壬虎的册封诏书,一瞬间就被你拿做了嫁衣裳。而后又穷追猛打,和他联了亲。哼哼,看来我就是想让壬族站在天子这边也不行了。不但收人而且收心,这样的手段我自愧不如呀!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小的聪明其实不堪一击,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欸~~,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周昌都快六十了,怎么还要对抗天子、割据自立?现在看来,周昌最大的底气就是有你这个好儿子!你等着,我会有办法让你来朝歌的,到时候天罗地网,你就安安心心的一辈子留在朝歌吧!”。

就在费仲在暗下狠心的时候,伯邑考来到文王的寝宫。文王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大儿子,伯邑考也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申非觉得大殿中的空气都快要炸裂了。就在申非汗流浃背的时候,文王终于开口说话了:“申非!你去用我的口气写一份聘书给大壬虎。然后告诉王后,让她按照公子正妻的礼制准备六礼。最后让司天监测算吉日,我和王后会亲自在吉日那天去给周考迎娶壬蓉。出去吧!”,申非听到后连忙磕头领命,然后转身出宫,殿内只留下了文王父子二人。

伯邑考听到申非关门的声音后才开口对文王说:“儿子谢谢父亲,到底还是父亲海纳百川、气度非凡。儿子心中所想,父亲不问竟然都了然于胸,这份才智,儿子愧不能及。”。文王听完伯邑考的话,脸上终于有了愤怒的表情:“少拍马屁!也别跟老子套近乎!叫我父王!我跟你说过,你的婚事就是我周族的动向,你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自己决定纳壬蓉为侧妃。谁给你的权利?嗯?!你就不怕费仲把这件事密告天子?一旦天子认定我们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示,进而发兵西岐,到时候战火一开,我就是切下你十个脑袋,也无法挽回局面!!!”。

伯邑考被文王骂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直到文王的怒火过去,伯邑考才站起身,走到文王身边轻轻的给自己的父亲倒上一盏水,慢慢的说:“父王的愤怒的确有道理,不过儿子也有难处,还望父王听儿子解释。”。文王的气显然没消:“有话就说!”。

伯邑考一听就笑了:“父王,别真生气。我早上去见费仲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告诉我,他代替天子封壬虎为壬侯了。这显然是费仲为了查探我们的底线,而出的一道测试。如果我们不闻不问,费仲显然会从更多方面入手打探我们的底线,疑问和未知才是对这位主管情报的作册大人最大的恐惧。只要费仲大人明白了我们的目的只是割据自立,而不是推翻天子,那就不会进一步行动来试探我们的底线。我们如果想要推翻天子,显然我不会跟壬族这种小族来联姻,我的侧妃按照定制只能有两位,所以必然要娶更大部族首领的女儿,比如东夷、苗蛮、戎狄首领的女儿,不是吗?”。

文王看着分析的有理有节的儿子,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你的想法没有问题,可是你这次的手段太过惊人,费仲在当今天子身边主管情报十几年,绝不是一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纵使这次他知道了我们的底线,恐怕也会惊艳于你的才华,从而将你看成是最大的敌人。考儿呀,为父我已经年近六十,还有几年好活?你才是周族的未来;发儿虽然有才干但是心理素质不好,一点事情就吃不下睡不着;旦儿心思缜密可太过保守,只有在有绝对优势的时候才敢做出决定;鲜和度年龄太小,又是成长在后宫妇人当中,小小年纪就出现贪恋酒色的苗头······。你以为我敢割据自立的勇气和信心是什么?不是兵戈车马,更不是西原各族的宾服,是你!一旦你让费仲算计,你让我这个老头子怎么办?一旦你有事,周族就失去了未来呀!孩子!”文王的话说得苦口婆心,让伯邑考听的掉下了眼泪。

伯邑考知道自己很重要,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在精心的培养自己,就是对才能不俗的周发和周旦,父亲也不过是在精心教导自己的时候顺便指点一下,却不知道自己对父亲是那么的重要。而今,伯邑考终于在父亲面前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原来父亲对自己的爱是那么的无私和深沉,以至于把整个周族都托付给了自己。

伯邑考想通之后,用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握着文王的双手说:“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不过,父亲对我也该有信心,费仲的心思不会那么容易就得逞,我周族的大业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中断。夏后氏、戎狄、西羌、武乙天子那么多人都想终结周族的希望,可是我们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有了今天。所以父亲该相信,我们周族是天命所在!儿子绝对不会让父亲失望!”。文王看着伯邑考脸上坚定的表情,有些心疼的一把抱起儿子,然后就像伯邑考小时候那样让儿子趴在自己的肩旁上,父子二人一起透过大殿的窗户看着天边的云彩不断的变换,露出瑰丽而壮阔的气象。

此时,被文王父子二人讨论的费仲,正坐在南宫东殿攸侯乙的寝室里,给攸侯乙看一份文书。攸侯乙看完文书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马上跳起来抱住费仲的大腿,开始声泪俱下的哭诉:“费仲大人,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一路上我行为荒唐,罪该万死!求费大人可怜,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您在天子那里随便说我一个不好,我就要被抄家灭族呀!大人,放过我吧,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费仲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诉的攸侯乙,有些厌恶的踢了踢腿说:“好了好了,我没打算让你死,你不用这么早哭丧。我来是告诉你,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回朝歌,你怎么办?”攸侯乙马上伏在地上回答:“唯大人马首是瞻!回程路上,我为大人驾车!我······”话还没说完,费仲一个爆栗砸到攸侯乙头上骂道:“你是猪吗?”,吓得攸侯乙伏在地上不敢在说话。

费仲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攸侯乙,他慢慢的走到窗口,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盏水,然后恭敬地用双手捧起水盏,对着伯邑考的寝宫的方向说:“大公子,你我缘分未尽,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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