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符思杬摔开的美妇姓秦名七夕, 是老教主符天为儿子挑选的准妾室,是花苑的掌管者。七夕夫人出身幻月教下属一个分支,父亲秦恕在十几年前的正道围攻中为掩护符天而丧生, 临死前把女儿托付给了符天。
符天的本意是把七夕收做义女, 待她长大后再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谁知道当时还只有七八岁的小七夕见到跟在符天身后已经初现冰块风姿的小符思杬之后, 眼泪也不流了, 爹爹也不要了, 拽着符思杬的衣袖不停的叫着“哥哥”。当时就有人戏称小七夕是对小教主一见钟情。
符天到没有想那么多,不过碍于他一个大男人带着符思杬就已经很不方便,更别说养个娇贵的丫头, 所以他并没有把七夕接回总舵,而是托付给了一个女性堂主, 但是过年过节七夕还是会到总舵参加家宴。每次来到跖孤山, 七夕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符思杬, 每每找不到后就嘟囔着嘴连饭都不吃。
长久下来,符天也看出了些门道, 处于对秦恕的愧疚他并未阻止七夕对符思杬的纠缠。等到七夕及笄后,符天就把她接回了幻月教总舵,安排在了当时空无一人的花苑中。
从那天开始,秦七夕就对符思杬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教中上下都知道少教主身后多了一条名为七夕的小尾巴,少教主走到哪她就会跟到哪, 连少教主出恭她都会守在屏风外面。偶尔会有两个看不过眼的低声骂句‘不要脸’, 但是连教主都乐见其成他们还能说什么。
开始时, 符思杬还能把七夕当做空气视而不见, 但是时间长了任谁也架不住这般死缠烂打。在躲过了多次的迷药□□攻击, 砸烂了多张被七夕‘污染’了的床之后,符思杬干脆离开了总舵, 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秦七夕并没有因为符思杬的无视而死心,无法离开总舵的她把目光投到了一直以来对她百般照顾的义父身上。此时的符天身体已经初露颓势,七夕就把照顾符天的事情揽到了身上。每日里蹲在小厨房煎药,早晚给符天按摩身体,符天发病时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包揽了吃喝拉撒所有琐事。
某一次符天病发昏迷半个月刚刚清醒,就对得到消息赶回幻月教的符思杬下了死令:必须娶七夕为妻,即使不是正室也得是仅次于正室的贵妾。这种状况下,符思杬再冷心冷性也不可能驳了父亲的要求,只好退了一步答应将七夕收房,至于以后的事情则看两人的相处情况。
符天在世时,符思杬就只有七夕一个女人。等符天过了世,出了孝期的当天符思杬就把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符蓉符华收了房,然后接二连三的往花苑里抬女人。原本是幻月教教主夫人居所的花苑彻底变了味,成了百花齐放的群芳堂。
七夕对符思杬的所作所为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吵也吵过骂也骂过,最严重的一次,她甚至试图给符思杬下毒以求符思杬赶走其他女人。被识破后符思杬二话没说废了她的武功,然后关进刑堂半年才把她放了出来。
自那以后符思杬根本就不进她的房门,花苑里其他人私下里也对她冷嘲热讽,哪还有刚进门时的卑躬屈膝。痛定思痛的七夕开始谨小慎微起来,靠着她那手绝无仅有的调香手段,一点一点的改变着体香,有意无意的和符思杬擦肩而过。直到有一天,符思杬在闻到她身上的茉莉幽香后竟然有了冲动。
符思杬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厌恶七夕也不妨碍他发泄欲望,于是七夕夫人东山再起重获恩宠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花苑。
虽然符思杬每次都是做完了就走,从来也不会在七夕房内过夜,但是七夕已经心满意足。既然她拴住符思杬的身,早晚有一天她也会拴住符思杬的心。而此次收到清空花苑的命令时,她也没有把自己归为那些女人当中。在她看来,符思杬根本离不开她的身子,所以不可能赶自己走。
而教中人一来碍于七夕是老教主钦点,二来也有人乐于留下七夕给新夫人下马威,所以七夕依然住在花苑的主屋里。收到符思杬归来的消息后,七夕精心的装扮了一番,兴冲冲的赶到议事厅前迎接。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历来百试百灵的迷幻香这次竟然失了效,符思杬一点没受影响的把甩出好远。
没了内力护身的七夕哪里经得住符思杬这一摔,当时肋骨就折了两根。可是在场的人除了幸灾乐祸的某些人,谁会去关注她?甩开符蓉扶着她的手,七夕按着肋下一瘸一拐的往花苑走去。
议事厅内,符思杬扯着寒烟一同坐在正中宽大的兽首红木座椅上,富贵两人分别站在座椅两侧的台阶下,白展竹则以不参与幻月教内务为名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寒烟本来也想用同一个理由溜走,可惜被符思杬紧紧拽着,没能脱身。
符思杬的左手在衣袖的遮掩下紧握着寒烟的右手,目光冷冷扫过厅下站在的人。就这样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位于首位的几人已经被符思杬的威压迫出一身冷汗;离得远些的也好过不到那里去,他们虽然不用直面符思杬的威压,但是地位低修为差,光是厅里的气氛就足以让他们心神大乱。
“几日不见,你们不把我这个教主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幻月教改姓秦了是不是!”
符思杬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大惊失色。可是被责罚的同时,众人心里又有些冤枉,这七夕夫人地位特殊,近年来也备受宠爱,她不肯走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像对待其他侍妾那样直接扔出去了事吧,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违背老教主的遗训。
众人沉默不语,一个个低着头也不去看符思杬现在的表情,只盼着教主大人骂两句发发火然后开恩放他们离开。
可是偏有那神经粗还不长眼的来火上浇油,站在左下首第三位的一人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厅内气氛的影响,大步跨出,粗着嗓子大声嚷嚷道:“教主,你怎么把个女人带到咱们大伙头上坐着去了?晦不晦气!”
一直在偷偷打量厅内布置的寒烟被这声如洪钟的一吼下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下首正中央站在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粗犷的汉子瞪着一双豹子眼上下打量着她。不想惹祸上身的她抽身就准备回避,可是上半身刚抬起来就被符思杬又按了回去,右手也被攥得更紧。
迎上符思杬充满千言万语的目光,寒烟不禁有些泄气。是啊,她早就无法抽身了,进厅前应该会被那个红衣女子恨上;进山门时那个阵仗应该会被前去迎接的人怨上;甚至更早以前,在知道她能左右符思杬任何决定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明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安逸多日的寒烟无奈的捡起无名心法,把功力集中到耳鼓,重新进入了当初在飘湘楼时的戒备状态。没想到刚一运功,一句句诛心的话就冲进耳朵,她是清楚自己如今是众矢之的,但是万没有想到仅仅打过照面的人就想要置她于死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有这个想法!难道江湖人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
正准备教训敢质疑他的胆大包天的家伙的符思杬注意到寒烟的异样,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训斥,松开握着寒烟右手的左手,沿着椅背揽到了寒烟的腰上。左手微微往怀里一带,寒烟就不由自主的靠得更近了些。在寒烟没来得及反抗前,符思杬的左手就又换了地方,慢慢的抚摸着寒烟的背部,间或轻怕两下,像要把寒烟所有的不安都拍走。
在符思杬的安抚下,寒烟渐渐冷静下来,同时也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趟入了这滩浑水,那么就只能迎头而上,谁输谁赢还是未知数。表面上看她在明处别人在暗处,其实真正握有优势的人是她,前有符思杬富贵等人为她护驾,后有自己的异能护航,她就不信那些人一个一个都能未卜先知,把话都写到纸上!
回头再看看还杵在地中央的莽汉,寒烟瞬间觉得这人其实也蛮不错的,至少没有他这一嗓子,自己可能不会这么快提高警惕,很多很重要的话也会被错过去。见符思杬在确定她回复正常后扭头准备收拾这个傻大个,寒烟偷偷捅了捅他的后腰:别为难他!
符思杬一愣,想不通为什么寒烟会为底下的人说情,不过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月儿主动碰他了耶!表面上符思杬还是那副别人欠了他八百吊的死人样,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美滋滋。寒烟的手指往后抽一点,他的腰就跟着往后挪一点,一直到寒烟的手指碰到了椅背无处可挪才停下。
厅内的诸人都是正面面对着符思杬,丝毫也没有发觉他们教主的小动作,只有寒烟本人被符思杬幼稚的行为弄得啼笑皆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抽出来后,寒烟也只能再次认命,不再去理会她这只手的死活,单等符思杬会如何处置地中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