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祝子听得挺来劲:“照这么说,砂皮这孙子警惕性很高啊。”
“可不?”王小帅操起桌上一杯不知名液体咕嘟一口后继续说,“后来几日都没碰到砂皮,要特地上宿舍找他,难免引起他怀疑,就这么耽搁了几天。昨天中午在食堂,砂皮正巧排我前面,比这更巧的是他忘了拿饭票,我一看机会来了。本来他打算回宿舍取了饭票再过来打饭菜的,我跟他说你这样一折腾,回来就吃边角料了。后来我借了他两块钱,替他解了燃眉之急。打完饭,我跟他坐一块。我扯了个慌,说上次也是忘了带饭票,晓俊就在我身后说什么也不借,说等到我还钱得盼他活长寿一点。我勒个去,把我那个损的,旁边还那么多人呢。”
我打断王小帅:“嗳,你小子怎么乱扯啊,大庭广众之下就败坏我名声。”
“不懂了吧?这叫计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名声钓不出砂皮。”王小帅接着又说,“当时被我这么一说,砂皮才开始跟我说开话。他说:‘平时我看你跟他们317的人走挺近,怎么还那么多牢骚?’我当时一拍桌子:‘别提了,就前两天,他们不是找焦黑子干架去嘛,我瞧着就隔壁宿舍,平日里借个杯子,倒点开水什么的都不带打招呼的,处得还行,主动要求帮忙助阵,没想到被人拒绝得一干二静。特别是徐啸海这小子,装能耐,装大尾巴狼,到头来还不是吃亏挨处分?’说到这儿,砂皮瞅了瞅四周,说:‘小声点,这人多眼杂的。晚上对面小饭馆,喝个小酒怎么样?感谢今日之伸手援助。’我假装客气了几句便不再推辞。机会终于他妈的扭着屁股来了!”
大灰一拍大腿:“哎呀妈呀,三顾茅庐啊这是。”
“三进山城。”
“三番五次。”
“姗姗来迟。”
“别吵,让王小帅继续说。”
王小帅清了清喉咙,说:“当晚我和砂皮就在小饭馆召开了内部扩大会议。这孙子也真够抠的,弄了瓶最次的白酒,才一块六毛钱。就大葱你常喝那个,叫什么熊猫啥玩意?”
“熊猫乙级大曲。”大葱回答。
“对,就这酒。砂皮借着点酒劲,话就开始多了,嘴也松了。闲扯了几句,砂皮就问:‘小帅,那天操场跑步,听你说晓俊跟邹怡都大半年没联系了,不会吧?’我说:‘本来是挺好,也不知道是谁给邹怡打了小报告,说晓俊在学校跟一个老相好如何如何。嘿,邹怡还真就信了。按理说邹怡是个聪明人,可这女人要一听说这种事,脑子就短路,逮什么信什么。不过我还真得谢谢那个打小报告的,替兄弟我大大出了口气。我要知道是谁,我他妈得请他吃饭。’我这话刚说完,砂皮就咯咯傻乐:‘小帅,那你就把这顿请了吧。’我假装糊涂:‘嗳,砂皮,中午在食堂好像是你说晚上来这的吧?怎么刚喝这么点酒就耍赖了?’砂皮一听,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小帅,你也说了,说要知道谁给你出了气,你请人家吃饭,这话可还冒着热气呢。’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把一副吃惊的表情演绎得淋漓尽致:‘哎呀,闹了半天……’砂皮嘘一声示意我闭嘴。随后他把给邹怡写信打小报告的事全盘托出。”
啸海听完说:“果不出所料,这孙子够阴的。”
大灰说:“晓俊,给邹怡写封信过去解释一下就行了,全是小人在背后搞鬼。”
王小帅插嘴道:“晓俊,为你这事,兄弟我还搭上一顿饭钱,二十八块钱呢,你得补贴我这活动经费。”
大灰不乐意了:“经费个屁啊,上次吃我一顿自助餐,你他娘的办的那叫一个什么事?”
王小帅也不买账:“这好歹也是情报工作,潜伏卧底可有一定风险。人家007同样是这工种,什么待遇?豪车美女加现金,到我这就这么寒酸?”
大灰朝王小帅一瞪眼:“我花了280块钱换一乔猴我都没怎么叫屈,你给我闭嘴!”
王小帅灰溜溜地出了我们宿舍。
毙狗说:“晓俊,砂皮这孙子咱们得治他,太不是东西了。”
我挠了挠头:“我看算了吧,咱都刚被处分,学校这会盯得可紧了,安分点吧。回头我跟邹怡解释一下就行了。”
众人一想也是,也就不再坚持。
在这之后,我给邹怡写了封信,说所有的误会都是学生会的砂皮在背后嚼舌头。虽然梅雪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同学,但一点不掺杂个人情感。当然,她究竟怎么想的我没法去改变。有这么句话,你不可能左右别人,但你能把握自己。
邹怡后来回信说其实她早知道了我和梅雪没什么,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主要是考验我是不是耐得住寂寞。
嘿,你大爷的,跑地球那头了还不忘算计我。
邹怡在来信里说这个暑假她会回杭州,到时让我去接机。
这个消息是对于邹怡这么长时间没理我的最大补偿。
自从知道邹怡暑假回国之后,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天是怎么过的,终日浑浑噩噩,魂不守舍。每天看几次月历,时不时有把月历当日历撕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