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间他不知是何种滋味,一探白筱鼻息,虽然昏厥过去,但气息却较方才还强了些,再摸她颈间,也更温热了些,知她不会有事,只是疲惫过度,暂时的昏厥,提着的心顿时一松。放开她,寻了白筱的匕首将脐带割去,将那小小的婴孩抱起,见他长得皱皱巴巴的甚是有趣,屈得象青娃一样的两条腿间突了个小小的小鸟。不禁一笑,“哟,还是儿子,幸好不象那家伙。”伸手在那小鸟上一捏,小婴孩顿时扁了扁嘴,哭了出来。他更觉有趣,见烛火被微风吹得一闪,方醒起小婴孩身上光着,忙解了自己衣裳,也不嫌小婴孩身上血污,将他包裹进自己胸前。
那孩子也怪,被他裹进怀里便不再哭,闭着眼将小嘴往他乳/头上凑,也不管有奶没奶,咬了便吸。风荻一愣之下整个人僵在那儿了,低头皱眉看着在他胸前乱咬的小不点,哭笑不得。将他挪开些,小婴孩不理不顾的又凑了过去,风荻再挪,他再凑,一咬一个准。折腾了半天,小婴孩的嘴始终含着他胸前小豆豆。风荻好不纳闷,天气寒冷,他不愿把自己的衣裳尽数剥下来裹他,又不敢把他弄出去晾着,而白筱的衣裳又尽数盖在了白筱身上,实在寻不到东西来裹他。
皱了眉,无奈的‘哎呀’一声,撇着脸,“咬吧,咬吧,反正咬了也是白咬。”婴孩的眼睛竟睁了开来,那眼球如黑宝石一般纯净晶亮,美不可方物,轻轻一眨眼,歪着头向他看来,小嘴含着他的豆豆砸巴的更加有劲。风荻手臂顿时僵住,这双眸子竟象极了那家伙。他臭着脸将头一偏,低骂,见鬼。再回头看向怀中婴孩,却烦不起来,越看越爱,蹙了眉,低声嘀咕:象就象吧,反正你是我的了,记好了,你得叫我是爹。小婴孩居然在他怀里一蹬腿,扁了嘴笑了,无牙的小嘴上滴下的口水,答答的直挂上他的胸脯。
他神色一僵:“喂,你就不能注意些形象吗?把我弄成这副模样,万一你娘这时醒了见到,我的形象可全完了。”凑到白筱身边,轻抚她汗湿的面颊,神色温柔,“筱筱,你很棒,我们有儿子了。这孩子皱巴皱巴的虽然丑了些,不过我不嫌。”见白筱呼吸也悠长平稳,竟是沉沉睡去一般,长吁了口气,眼里荡开无比欣慰的笑意。一手抱着裹在衣裳里的婴孩,一手去取了水囊,倒了些水,浸湿丝帕,掀了她的宽大的裙摆,试着清理那一片的污血狼籍,免得附在她身上的血污干结引起肌肤疼痛。
动作轻柔的怕稍重些,便又牵扯到她的伤口。他一手护着婴孩子,一手捣鼓这些事情,十分不便,将一袋子的水倒得七七八八,怕白筱醒来口渴,才勉强留下些。足足大半个时辰,才算略为整齐,将她挪到一侧,为她盖好衣裳,又换过干净稻草,才气顺吁吁的在她身边坐下。低头见怀中婴孩子竟含着他的小豆豆睡了过去,不禁微微一笑,伸了手指去触他的小脸,见指间上还沾着血,忙在背后擦了擦,去了血污,才重新去捏婴孩脸蛋。白筱这一路下来,十分辛苦,加上又是早产,婴孩偏瘦。
他这么瞅着,竟有些心酸,又转头,看着白筱闭目沉睡的样子,虽然面色凝和,却疲累苍白,过了这一夜,下巴象是又尖了些,暗叹了口气,又低头捏怀中婴孩的脸,“得把你跟你娘一起好好补补,男儿可不能长得跟豆芽一般,娘娘腔腔的。”“你自己娘娘腔腔的,倒说别人娘娘腔腔。”风荻侧脸看去,白筱失血色的唇微动,竟是刚刚醒了,眼还没能完全睁开,便开口驳他,眼角斜飞,“这么快就有精神骂人,很好。可怜我照看了这半天的孩子,还得不到句好话。
”白筱胸中涌过一股莫名的情绪,自己和孩子死里逃生,多亏了他。鼻息间虽然还有未能散去的浓郁的血污之气,但腿间和身下却是干燥的,并无血渍裹身,一想便知是他处理过的,苍白的脸泛了红,但这时候也追究不了他这样做是该还是不该。视线落在他胸前裹着的婴孩身上,挣着要起身。一动之下才发现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身上更是痛得象要散架一般。风荻忙将她压下,“别乱动,才止血不久……”白筱的脸越加涨红,也怕胡乱动弹引起血崩,仍躺了回去,避开他的视线,“孩子……”风荻翻身在白筱身边侧身躺下,将婴孩轻放在二人中间,“是男孩,长得……”瞅了白筱一眼,这时她醒着,没敢再说孩子丑,轻咳了一声,“长得……有趣得紧,不过小身子软得很,你现在身子不大好,还是不抱的好。
”婴孩在风荻衣裳里裹着,连头也包着,只露了张脸在外面。白筱视线落在那张红皱的小脸上,便挪不开去,眼睛慢慢的潮了,唇边慢慢浮开一抹笑意,这八个月来的恐惧在这瞬间化去,总算是平安来到这世上。风荻见她笑,心情也大好,“丑吧?”白筱这时心里满满漾着幸福,也不恼他胡乱说话,啐了他一口,“你才丑呢。”说完飞快的瞅了他一眼,自己脸先红了。他这模样也算是丑,天下真没什么人能说漂亮的了。而这孩子红红通通,脸上还带着皱,真寻不到哪里好看。
这时婴儿突然打了个哈欠,大张了嘴,竟占了半边脸。白筱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即时愣住了,这么小的一个人,能有这么大一张嘴,简直不可思议。风荻一撇嘴角,“说丑,还不肯承认,现在认了吧。”孩子不管长什么样,都是自己的,白筱见他三翻五次的说孩子丑,着了恼,伸了手要去他怀里抢,“丑,你还抱着做什么?还我。”风荻往旁边一让,“就是丑,我才喜欢,除非长得象你,又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