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潇凌赶到的时,水伊儿已经消失在邢旖姝的营帐,而邢旖姝则是被点了穴道,动惮不得。
“怎么回事?”夜潇凌冷眉一拧,大步上前解下邢旖姝的穴道追问道。
“凌哥哥,言芷珊——她点了我穴,装成我的模样逃走了!”邢旖姝扯着夜潇凌衣袖,一脸委屈娇嗔道。
“……”夜潇凌面色严峻,一声不吭。冷凝的冰眸深邃得让人丝毫看不进内心。邢旖姝迟疑了一瞬,继而试探着说道,“凌哥哥,我们快点把她追回来吧!”
“不必了,让她走!”夜潇凌果决打断了邢旖姝的建议,冰冷的语气吓了邢旖姝一跳。
“可是,安州城怎么办……”邢旖姝小声支支吾吾。
“一座城而已,朕从来就没在乎过。”他的语气隐忍着怒气,拂袖而去。
的确,一座城而已,他只是想试试傅绝能为了她做到什么程度。而结果他已经知道了,可他却莫名的暴躁,甚至脑海一片混乱,“竟然又让你给逃了!言芷珊你就那么怕我拿你威胁傅绝,你就那么为他着想!”夜潇凌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言芷珊,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忍不住杀了你!”
“阿嚏——”“怎么感觉这么冷?”此时此刻,刚离开军营行走在漫漫沙地上的言芷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禁缩了缩纤瘦的身子,碎碎念道,”难道是穿别人的衣服不习惯,还是换回来吧。“她一手撕下脸上的*,清丽脱俗的容颜,宛如出水芙蓉,肩上挎着包袱里只有一件随身的衣裳,眼看前面有一户农家,眼见已近黄昏,心中一喜便径直走去。
她四海之大,她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对于昱国和夜狼国她唯恐避之不及,但若是回到南疆,保不准北辰掣天不会再把她给卖了,而西寻国已将是夜潇凌的囊中之物了,剩下的就只有些边关小国了。她答应白泽会将自己给藏起来,但是就目前形势看来还似乎有点难度……
“请问里面有人吗?”言芷珊轻轻敲了敲那朴实古老的木门,柔声询问道。
倏尔,咯吱一声,房门开了,出来一对抱着正嗷嗷大哭着的婴儿的农家夫妇,那婴儿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心悸。
“打扰了,我是路过此地的旅行者,眼看天快黑了,不知在此借宿一晚,方不方便?”言芷珊笑脸迎人,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那妇人的手心。
那妇人一见银子眼睛顿时一亮,急忙想身旁的男人使眼色,“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姑娘只管在我们这儿住下就是,别说一晚了,住几晚都没问题!”毫不迟疑地将那锭银子收进兜里,分外热情地牵着芷珊的手招呼进门。
“嗯,多谢!”言芷珊点头淡淡一笑。
须臾,她被安排在隔壁的房间睡下,不知道为何,她一躺下便觉得好累好累,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意识开始模糊,但心里很清醒,她努力使自己瞪大眼睛,环视简陋普通的房间,隐隐却觉得什么怪怪的,可到底是哪里怪了呢?
安静,真的好安静,那对夫妻这么快就已经睡了吗?连刚才哭得那么厉害的婴儿哭泣声一同消失了。
她撑着无力的身躯,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地起身,潜意识告诉她,必须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必须马上离开。
“哈哈哈……你果真在这里,看来那个水伊儿贱货没敢骗小王!总算没枉费小王守株待兔多时……”一阵张狂大笑伴随着破门而入的声音,让意识已经浑浊的芷珊着实浑身一震。
言芷珊揉了揉浑浊的视线定睛一看,顿觉一阵毛骨悚然,“耶律楚?”
恍惚间,耶律楚的数量由一个变成两个,三个,四个……n多个,她快要撑不住了,“你要做什么?”言芷珊不甘地咬着牙倔强地质问道,真是大意了,竟然被下了迷药,此刻已经浑然无力,别说反抗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你放心,小王不会将你怎样,你可是小王的保命符!”耶律楚一把捏住芷珊细削的下巴,阴鸷的瞳孔邪恶地瞪着她,脸上一道足足一寸长的刀疤触目惊心,“当初夜潇凌灭我玉辽,害死我父王,害得我四处逃亡,苟延残喘,受尽屈辱!这个仇,小王毕生难忘!”
“你——”言芷珊憋着一股气正想骂他来着,身体却先不支,无意识地晕了过去。
“带走!”
“耶律王,那对夫妇怎么办?”
“蠢货!你觉得呢?”耶律楚回瞪了那询问的士兵一眼,因仇恨而狰狞扭曲的脸庞满是嗜血的残忍。
遂即,只听见一连串哭天抢地的求饶声,“官爷,饶命啊,我们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放过……”瞬间所有的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血腥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简陋朴素的小屋。耶律楚一行人离去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次日,战火一触即发,夜潇凌率十万大军领兵御驾亲征,此次出征还特意出动了“雪霁苍狼军”,数百辆经特意改良的战车上面已经备了足够的“擎天炮”,半日之内,攻无不克,已率先攻破了西寻关隘最险要的防守——西陵关。大军势如破竹,连破两关,夜潇凌披坚执锐,纵横沙场,那一眼笃定的霸气,势必拿下西寻。
战事持续到傍晚,残阳欲逝,黑云压城,乌云密布,飒风肆谑,狼烟弥漫,狂沙卷落叶,那令人作呕浓烈血腥气息将那座孤高城池笼罩。风沙怒吼,吹得衣角呼呼作响,仿佛血战后的修罗场,一片死寂,鼻息间酝酿着狼烟血腥混夹着干涩的沙尘气味。
眼看夜狼大军兵临城下,蓄势待发将一举攻破城池。
破旧古老的城楼之上,西寻傀儡皇帝西子焗眼见城门就要被攻破了,一张稚嫩的脸都吓绿了,惊慌失措地巴望着身旁的一脸凝重的独孤相国,“相国大人,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这怕是要攻上来了!”
“皇上莫急,耶律王不是还有最后一枚棋子吗!”孤独相国深眸一沉,对着跟前懦弱的皇帝几分不耐烦地开口。
耶律楚与独孤相国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掌一挥,只见城楼的几名将士将悬在城楼正中的一块偌大的黑布罩子掀开,一个单薄纤柔的女子的身影顿时乍现在所有人面前。
原来那儿,不知何时已悬空挂着一人,发丝凌乱,模糊了脸庞,外衫脱落,赤luo着胳膊,只用一件单薄的浅蓝色轻纱裹胸围住婀娜的身躯,翩跹的蓝色轻纱在狂沙中飞舞,瞬间惊艳了城楼下前一刻还在浴血奋战数万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