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君可,圣诞节之前我们还有今年最后一次工作会议,我会到科隆来,你应该还没休假吧,一起聚聚好吗?”
这天夜里,羡君可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Michael打电话来,她语气轻松地答应:“好啊,我请你吃饭,要不多叫上几个同事,热闹些。”
“那就太让你破费了,不如就我们俩吃饭,然后找个酒吧和同事们一起喝点酒,周五晚上的话,喝点酒应该没问题吧。”
“好的,周五在公司门口见,然后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手机滴滴一声,是Sebastian的短信,已经不知是第几条了,羡君可每次都看,但从来不回,可是他锲而不舍地,每天都会发一条,时间不定,有时候在她刚起床迷迷糊糊的时候,有时候在吃饭的间隙,有时候在睡前,有时候在她忙得团团转时,手机里面就像不定时炸弹一般执拗地响起那一声滴滴。她忍不住手指一划,翻到他最早的一条,在羡君可从Pescara回到科隆的当天,他就发了,从此再也没停止过,不知不觉累积了这么多,全是他孤单的呼唤。
SMS von Sebastian(来自Sebastian的短信):
……
君可,今天为我打扫房间的太太来过了,她在浴室角落里面拣到了一把小小的木头梳子,水滑的棕色硬木,刻着三个中国字,还有一根你的长发绕在上面。我不认识那三个字,中文里只有你名字的形状是最美的,但这梳子确实漂亮啊,我捏在掌心里,坐在阳台上吹冷风,一盏灯,一杯酒,数片云,几丝风,有浮浮沉沉的想念在心里翻滚。等我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你的梳子在我手心里嵌下深深的一排红印。
……
君可,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后悔对你坦白,即使这结果如此难受,伤了你,也伤了我自己。我只想把我的心剖开给你看。君可,你看得见吗——我在沙滩上来回徘徊的脚印,你看不见,海浪又把它们都抹平了,可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礁石一样伫立在那里,千万年也不朽。
……
也许你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爱你爱得这样深,实在虚伪而浮夸。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尽管我们在一起不过短短数日,可是我们聊了很多朋友一辈子也不会聊的心事,我们在性上面的和谐,是无数情侣孜孜以求的极乐境界。我喜欢你的
身体也爱你的灵魂,我们的爱来得汹涌而浓烈,就像不加水的Espresso。君可,请你不要忘了在我们之间确实发生的一切。
……
你在做什么呢?我回德累斯顿了,年底了,得整理许许多多的银行文件,无可否认我是个有钱人,有价债券今年收益10%,不动产的租金涨了7%,几支股票逆市上涨,银行数字显示我很富有,可是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贫穷过。父亲在温暖的南非,今年他又不回德国了,那里是让人忘却家乡的伊甸园。他身边有人陪伴,我身边连Tom都没有,Tom留在Pescara了,我一无所有,我想你。
……
君可,你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他怎样伤了你的心?你有没有原谅他?世界上没有唾手可得的幸福,也没有一蹴而就的爱情。我们都去过不止一个城市,爱过不止一个人,我知道你是个对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我也是一样的,君可,我们同样的感性的人,是相信诗歌和美的人。君可,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
我生病了,感冒。吃了药,不见效,喝了很多很多姜茶,据说有用,我缩在被子里,等待出汗,可是好冷,我像个孩子,没有妈妈的孩子。
……
君可,快圣诞节了,你在忙什么?分别没有多久,可是我想你的密度比德累斯顿歌剧院广场上的游人还要多,这么冷的天气,可是到处都是人,他们都笑得多么开心啊,我妒忌他们,妒忌每一对拥吻的情侣。我是个有病的人,一旦中了爱情的毒,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吃不下,我这个病人,能得到你的垂怜吗?
……
君可,我今天特别想你,德累斯顿的冬天分外冷,云很厚,我忙于杂志社的约稿,可是只要我有哪怕一分钟空闲下来,你的影子就会钻入我的脑海,就像铺天盖地的雪一样,就像无孔不入的冷风一样,就像圣诞节之前满街的彩灯一样。我好想抱着你,心里好冷,只有你是唯一的暖。
……
亲爱的君可,我恨手机这个东西,我很想亲手写一封信寄到你的公司,可是我不知道你是用着自己私人的信箱还是由秘书转给你,我不想别人看见我用心写下的你美丽的名字,不想邮差的脏兮兮的手指沾污了雪白的信封。可是我又多么感激,有这么一串号码联系着你和我,就好像小时候玩的那种用两个杯子一条线做成
的“电话”。一人拽着一头,说着小秘密,即使你那边悄无声息,我知道,你在听。Hi,你在听我吗?
……
我今天路过一家商场,看见一条近乎毯子那么大的Denis Colomb开司米披肩,我想你围着一定很可爱,像刚出生时被裹住的小猫咪,呼吸冒着白气。我忍不住买下了,不知道会不会在天气暖和了之后还没机会送给你。允许我寄到你公司吗?
……
君可,Denis Colomb的披肩昨天我自己用了一次,我想象着张开这条大披肩把你裹在胸口的感觉,你一定会轻轻挣扎,说,有人在看呢。我喜欢你东方式的矜持,可是在迷醉的高潮时,你是完全疯狂的忘我的,你知道我可以让你多么快乐……我此刻脑子里都是下流念头,我想把这柔软的披肩铺在地板上,让你趴在上面,从后面要你,一百次!直到你哭着求饶!
……
君可,请原谅我昨天没有教养的短信,如果能删除就好了,你看了吗?我以为你会破口大骂,骂我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种马,哪怕用最脏的字眼骂我也好啊,你的沉默快把我逼疯了,Hi,你在看吗?
……
羡君可猛地合上了手机,去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
在遥远的德累斯顿,Sebastian躺在老房子的大床上,他把为羡君可买的披肩从盒子里拿出来,他喜欢开司米的柔软质感,这让他回味起羡君可光滑的皮肤。他想她想得要发疯了,他几乎想动手自渎,可是他不愿用下流的做法去亵渎脑海里那个完美的形象。
他去淋浴,把水温开到低得不能再低,在冷水浇灌中,他却无可救药地想到了她温暖的胴体。他无法自制的将手伸下去,抓住了自那东西,想象是羡君可的小手握着它。他静止了片刻,它还在膨胀,颤动,他开始动手抚慰自己,不可抑制的欲望冲破了理智,冷水浇着,可是那家伙滚烫如炭。他在快速的动作中失去了意识,想象自己和羡君可一起翻滚在海浪的白色泡沫中。他的身体开始变轻了,飞升飞升飞升。他声声呼唤着,君可君可君可,这呼唤像教堂的钟声一样,一波高过一波,他不可自拔地痛苦而愉快地叫喊出声,快感来得汹涌澎湃,他被海浪高高抛起,鲸鱼跃出水面,喷出水花。然后堕入永恒的黑暗的虚空……
君可……求求你,回应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