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也许是联想到了她凄凉的遭遇,安羽琪忽然觉背对着自己的人让人心疼。是的,他的身上有一种受伤的迷离,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关心,去了解,去抚慰……想到这儿,安羽琪不觉脸上已挂满了哀愁。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哦,萧潇……”安羽琪天真中带着一丝忧伤,幽幽地说。
萧潇吗?一管玉箫在手,一身黑衣,隐于夜色
黑衣人本是背对着安羽琪茫茫的看着窗外,突然一个回眸,却发现了安羽琪紧锁的愁眉。脸带忧伤,眼含清泪,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让这个女子平添十分哀愁?
“贵妃心中有事?否则为何如此受伤?如果贵妃信得过在下的话,可以一吐为快……”黑衣人满怀关心也有点不自信的说。
“无妨,只是家事而已……”安羽琪自我安慰的说。她的狼狈凄凉的心事,怎么忍心讲给其他人听?
“唉……”还未说完,一声轻叹已出声。
相对无言。
黑衣人静静地立在窗前,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箫放到了嘴边。
一首长相思悠悠荡荡而来,箫声凄凉婉转,加上迷蒙的夜色更显悲凉,安羽琪不知道萧潇有什么样的过往,有什么样的伤心事?可是她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感觉的到:他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他只是来陪着她……这样想着,眼前的人忽然亲近起来,胸中那颗受伤的心好像也没那么单薄了……
她正出神,忽然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以为是老鼠,也没有多想,正准备躺下和衣睡一晚。却看到窗前的吹箫人停止了吹箫,对着她指了指屋顶,然后低低的对她说了一声: “不用担心”。说完,人已经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喂,你没有兵器……”安羽琪急急忙忙的喊道。
“我有这个……”背对着安羽琪的黑衣人潇洒的摇了摇手中的箫。
原来房顶上有客来访,安羽琪冷笑一声,全身已经戒备起来。可是莫名地,看着刚刚跳窗出去的人,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觉得自己被保护着,很安心。
安羽琪心里很着急,明明从见面连带相处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安羽琪却感觉他们已经认识好多年了一样,她祈祷着,希望着,那个一身黑衣,潇洒执箫的人不要有事,他是无辜的,只是这场纷乱中的过客,她的一个朋友而已,她不想他有事。
窗外杀意重重,窗内的人忐忑不安。
窗外,一帮穿着夜行衣的人正要向屋内杀去,忽然看到从窗户上跳出一个头戴蓑笠的黑衣人。知道今晚的行动不会那么顺利,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快点解决眼前的人完成任务。
“你们想杀我?”来人冷冷的问道。
来人手拿着玉箫,双手抱臂,一步一步的走来,好像前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几个黑衣人被这种阵势吓到,可是又碍于面子强装镇定。
“通常想杀我的人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我想你们动手之前先有这种觉悟。”
十个黑衣人看着眼前被黑纱遮住面孔的人,看不清来人的表情。然而他们还是被来人的阵势吓到了,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被一条眼镜蛇盯着,而且马上就要成为它的猎物。还未动手,他们已经怕了,怕眼前这个冷库邪魅的男人。
可是当他们扫视了一下来人,想看看他的武器是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来人手上只有一管玉箫。
他们自我安慰着,他只有一管玉箫,而自己却手握寒剑,难道,还要怕他吗?
可是当他们知道错了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
“ 大哥,别和他废话,我们上”一个着急的人已经冲了上去。
萧潇冷笑一声,将箫放到了嘴边。
安羽琪听到,箫声又响了起来,可是这一次的箫声中除了冷冽和疏离,伴随而到的还有 外面的打打杀杀声,还有深夜造访的“客人”中招倒下去的声音……
安羽琪当然不知道箫就是她所称的萧箫的武器,箫声响起时,也是重重杀意浮现时,箫声过处,武功再高的人也会倒下静等死神的来临。
只见箫声过处,一片哀嚎……他们还未冲到来人身边,却发现自己已经握不住剑了。他们以为是箫声作祟,于是拼命的捂住耳朵,却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一刻钟过后,箫声依旧, 可是那帮深夜造访的客人已经七窍流血而死。
“我早说了,想杀我的人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是你们找死。”萧潇放下箫对着脚下的一干人等,冷冷的说。
萧潇搜了搜带头的人的身,发现一封信,看完后,了然一笑。
安羽琪听到箫声停了,再看时萧潇已经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我在他
们身上发现的。”萧潇把刚刚发现的信交给安羽琪。
“我明日再来。”说完,挥一挥衣袖,已不见踪影。
“箫……”安羽琪还未出声,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消失。
安羽琪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刚进屋,萧潇就发现自己站不稳了。那帮黑衣人怎么可能是一般的盗贼,都是受过严密训练的武林高手,由于刚刚吹箫的时候耗费内力太多,萧潇只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和安羽琪告别离去。
他为什么连个说谢谢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呢?安羽琪无奈的想。
午夜惊魂,安羽琪再也睡不着。原来,这么多人想让她死,她还未回宫,就已经有人摩拳擦掌,派人来暗杀她;原来,有这么多人想让他们母子死,甚至铤而走险,午夜行凶……安羽琪凄凄一笑,
,呵,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们越想让他们死,她越要安安全全的活着,他们越想害她的孩儿,她越要护他们周全。为了她的孩子们,她不会忍,她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她会让他们后悔他们的决定。
夜,一点一点在流逝,看完信,安羽琪斜躺在床上。
玉妃 吗?原来她这么着急……安羽琪冷冷一笑。
深夜,金殿。
齐冰一把推开刚刚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
“皇上,您怎么了?”玉妃细声细语的问道。
“滚……”齐冰震怒的喊道。
“皇上……”玉妃连忙挤出几滴眼泪作梨花带雨状想要和齐冰撒娇。
“别让我说第二遍……”齐冰满脸冰霜的说。
玉妃意识到不好,连忙收拾起衣物匆匆退了出去。
窗外寒星冷月,齐冰痴痴地坐着。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明明在和别的女人欢爱心里却在想着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为什么明明那些女人都比她漂亮都比她美好可是自己却再没有心情欣赏呢?为什么越到深夜他就越想她,为什么越到深夜他就越想念她的温暖的怀抱?
“琪儿……”齐冰痴痴的叫出了声。
下一秒又恼怒她的背叛,她怎么可以已经委身于他,却许诺给别的男人下半辈子,她怎么可以怀着他的孩子却和别的男人说以后,她怎么可以明明已经是她的女人却要投向别人的怀抱?他是个男人呵,他怎么能忍受她这样的背叛。难道她从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都是她,把他推向爱她和恨她的两难境地了,都是她,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让他明明想她却不能去找她。让他这样痛着。熬着,难过着,痛苦着……她怎么忍心,把他推向这样的境地呵……
“琪儿……琪儿……琪儿……”一声声,一句句,肝肠寸断。
如果他恨她,为什么他不忍心看她含泪的眼眸,为什么他不敢看她伤心的娇颜,为什么他听到她会死的时候他那么绝望,为什么他那么害怕她的失去,为什么他看到他对自己的弟弟说那样的话在乎的不得了,为什么他听到她受伤害的时候暴跳如雷的斥骂侍从们……
如果他爱她,为什么他就那样在别的女人的怀里欲仙欲死,为什么他就那样让别的女人凌辱她,欺负她,为什么他就那样对她置之不理,任她伤心,任她以为他变心了,她不是他的唯一……
漫漫长夜,她是否会想他?午夜寂寥,她是否会念他?此刻,她是否知道他在想她?此刻,她是否也在想他?
“琪儿……琪儿……”金杯玉箸,齐冰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为什么越喝的多,他越难过呢?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像丝绸一般倚在他的怀里,她在他的挑逗下娇吟声声,她的红唇总是让他难抑身下的欲望。她那么特别,那么不一样,让他忘不掉,放不下;她那么美好,让他总是贪恋她给他的温暖。难道,难道,都是假的吗?
“琪儿……琪儿……”齐冰心痛如割……天上的星星,地上的人儿……琪儿,你明白吗?你知道吗?我的心……
“皇上,皇上……”忽然,太监急急忙忙来报,将齐冰从黯然神伤中拉了回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齐冰漫不经心的问道。
“刚刚,刚刚有人行刺皇贵妃……”太监断断续续的说。
“什么?”齐冰吓得从桌子上拍案而起,手中的酒杯已被握的粉碎。
太监吓得更是浑身发抖:“刚……刚,有……人……行刺……安…………贵妃”。
“琪儿受伤了吗?”齐冰着急的问。
“没……,没有……”太监吓得结结巴巴的说。
齐冰长舒一口气,略一思忖,吩咐道。
“查……”
“朕派暗卫去保护朕的孩儿果然是对的……”齐冰自言自语地说。
“暗卫,暗卫没有动手……”太
监试探着,不得不说又不敢说,试探着说。
“不是朕的暗卫?那是谁……”
“暗卫说,暗卫说,是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手执一管玉箫,帮娘娘解决了来刺杀的人,护了娘娘的安全……”太监吓得抽抽搭搭的说。
“什么?”齐冰不可置信的追问道。
什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她竟又和别的男人来往,她,她到底想怎么样啊……她,她到底要给他带几顶绿帽子?齐冰恨恨的把手握成了拳头,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箫,黑衣,蓑笠,黑纱遮面……呵呵,齐冰越想心越凉,他刚因为思念太苦想要放下所有的自尊去找她,告诉她,他爱的是她,他只不过因为一时酒醉,看着玉妃长得像她,他才错把她当成了她,和她……她竟又这样背叛他,还和,还和……齐冰一掌劈开了面前的桌子。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玉妃气急败坏的一掌掴在了太监李英的脸上。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自诩是武林高手……”玉妃气愤的指着李英的头骂。
“不是,娘娘。好像,好像……”李英憋屈的说。
“好像什么……还不快点说”玉妃又是一掌掴在李英脸上。
李英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娘娘,好像是有人暗中相助啊……”
“ 暗中有人相助……”呵呵,安妃,安贵妃,她倒是小看她了,想不到她还有如此心机,早就未雨绸缪,在那儿等着她了。呵呵,那又怎么样呢,她注定斗不过她,注定登不上皇后的宝座,注定只有她的孩子才能继承大位,君临天下……
“可知道是什么人……”玉妃冷冷的追问道。
“好像,好像……”李英抽抽搭搭的不敢再往下说。
“本宫恕你无罪,还不快说……”玉妃一挥衣袍对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说。
“听他们的描述,好像,好像是皇上的,皇上的……暗卫”李英冒死说。
“什么?”玉妃气急败坏的对着前面的李英就是一脚……李英疼得要死,可更害怕,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他忍着身下的痛,赶紧爬回到玉妃的脚下……
是吗?表面上,皇上夜夜叫她侍寝,她是最受宠的妃子,除了那个名义上的皇后,她宠冠后宫,无人能及。可是又怎么样呢?
皇上居然暗中派暗卫去保护那个女人,连她都从未动用过皇上的暗卫呢。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那个女人,没有她漂亮,没有她聪明,她一定要怀上龙种,然后在腹中孩儿还未出生前,就帮他扫清他荣登大宝道路上的障碍。有一天,她的孩儿,将会君临天下,到时候,她就是太后,谁能比及?谁还敢欺负她,谁还敢笑话她,谁还敢动她分毫。玉妃恨恨的想。
红日高挂,春睡迟迟。
昨夜睡的太晚,安羽琪直到日上三竿才睁开迷蒙的睡眼。
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安羽琪已经恢复了健康,她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应该再继续住下去打扰冥牙了,可是她还不想离开,准确的说她还不能离开,为了她的孩子。后宫风云诡谲,步步惊心,暗中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想要置她们母子于死地。
一旦回宫,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付这些心怀叵测的人,她刚刚大病初愈,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和精神去应付妥当?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她和她的孩子都要为此付出相当的代价,她不能冒这个险。相对来说,焚香宫就安全的多了,这里的人都是冥牙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医德和人品太差,冥牙又岂会看的上?
即使退一步讲,这里也有人想害她们母子,可是他们想要靠近相当不容易,因为安羽琪的饮食起居都是她原来宫中的近侍,准确地讲,她曾经把他们所有人都在暗中调查过,确定没有危险才让他们照顾自己,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想要渗透哪有那么容易。再退一步讲,在这里,安羽琪可以托病不见客,然而回宫,哪有那么容易?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冥牙把焚香宫安置的极为清雅,这点她也十分的喜欢。
因为怀着孩子的缘故吗?安羽琪心里想,这些日子以来,眼看着就要生了,自己也越来越懒,睡得比以往时候多,吃的也比以往的要多。好吧,为了宝宝的健康,她放弃她的身材了……
刚刚在侍女的服侍下刚刚梳洗完毕,就听到外面一阵衣物的环佩叮当。
“臣妾给皇上请安……”玉妃娇滴滴的声音隔着窗户传进屋来。
皇上也来了吗?安羽琪浅浅一笑,竟比哭的时候还要哀伤。好吧,纯当看一场夫妻恩爱的好戏、。不是吗?他们给她准备的戏。
“爱妃请起……”看着玉妃花枝招展的打扮,齐冰心里一阵厌恶。可是一想到她在屋里,他就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伸手将玉妃扶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