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秦月将当年的丑闻说出来,让两人很惊讶,想不到楼秦月这样公正的法官也会有这样不耻的经历。
江西穆在记录本当中已经知晓了这一段事情,现在楼秦月讲出来,让他更加明确一件事。有人暗中操手,让他们这些人遇到楼秦月,现在这个局正在慢慢展开,两伤一死只是这个局的开端。
“1996年莫上桑出狱,自然就找到了我,并且带上了油漆,在半夜的时候将外墙涂的是乱七八糟,还在墙上写了——‘知法犯法,狗屎法官’、‘不得好死‘等字样。我立即通知了警察,让他们抓捕莫上桑再教训一顿。”楼秦月叹了一口气,“听说是在追捕的过程中出了车祸,人就不知去向。”
“那后来呢?”江西穆问道。
“我在审核黑泽千秋罪证材料的时候,从抓捕的犯罪人当中偶尔提及了莫上桑。或许他也参加劫狱的事情。”楼秦月悲悲戚戚的望着医院那栋住院的大楼,“人的一生真的是不能做错一点事情,在长长的生命轨迹当中永远会留下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一直滴血,直到提前终结生命。”
“可是楼日明还有沈簟他们两人都在康复当中,楼叔你别这么悲观。”边江安慰道。
楼秦月轻轻摇摇头,“我宁愿是用我自己的生命去弥补,而不是让后生代我填补,他们又何错之有。”
边江扶着他,“我们先上去,这里风大。”
走进医院大厅,江西穆退后几步,走向前台,让边江先和楼秦月上去。他走到前台,询问道:“请问下,你们在给沈簟检验血样的时候,有留存么?”
前台的护士查询了一番,点点头,“你要做来有什么用吗?”
“进行亲子鉴定。”江西穆亮出了警官证等相关证件,请求医院进行协调。
江西穆推断,第七具人骨很有可能与沈簟有关联。第一次遇到沈簟,楼日明就抱怨她隔三差五就到音乐厅,然而在1号那天音乐厅开放的时候,沈簟却寻到了一栋废弃的化学楼。当人骨被发现的时候,沈簟的反应如同迟钝一般,没有向大家那样十分的惊讶乃至恐惧,而是——流泪了。
第六具人骨与楼秦月有关联,那么大胆猜测下,第七具人骨与沈簟是否有关联?所以江西穆想要沈簟的一些血样与第七具人骨进行亲子鉴定。
江西穆坐电梯上楼,正想让边江帮忙与胡天晓说一下,边江径直拽着他的衣袖,“你是不是又让胡天晓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江西穆回答道:“让他检验沈簟的学样,做个亲子鉴定。”
边江翻了白眼,“胡天晓这小子打电话给我,说医院将会寄血样过去,一猜到就是我干的。这下好了,又要被讹诈一顿饭。”
“我让他做的,我请。”江西穆淡淡的说道。
边江松下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让他检验血液?”
江西穆沉下脸,“沈簟发现化学楼绝非是偶然,她一定是别有目的。在这化学楼当中发现了人骨,表现得很镇定。现在第六具人骨与楼秦月
有所关联,那第七具会不会与沈簟有所联系?所以我就让胡天晓也顺带进行亲子鉴定。”
边江张大着嘴巴,“不会吧,你这理由有点过分了吧。做亲子鉴定,成年人应自愿同意鉴定,你这不经过沈簟小姐的同意你就私自索要了人家的血样,太放肆点了吧。”
江西穆板着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语气极其的冰冷,“为了实现目的,不择手段是必要的。我不会因为道德而面面俱到,即使有错,我也不会舍弃。”
边江哑口无言。
楼秦月走过来,好奇这两个人为何在一个角落聊天,“日明他醒了,我去看看他。”
江西穆随他一同下楼,在病房内见到了楼日明。他的头上缠着绷带,医生已经基本无大碍。
“你现在没有事了吧。”楼秦月坐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当时我在开着车,再然后拐弯的时候,为了躲避一辆轿车,我猛踩刹车,发现失灵。”楼日明摸着额头,回想当时可怕的场景:“可是车子不受我的控制,打滑,就撞到了山坡上,我就不记得了。”
“好孩子,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楼秦月抹了抹眼泪:“只是阿多他——已经死了。”
楼日明反问道:“死了?”身子前倾,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
楼秦月点点头,语气哽咽:“多好的孩子,没有想到——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家人……”
楼日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撇过了头,看向窗外。
江西穆一直注意楼日明这细微的神情变化,楼日明显然是不在乎唐多令的死活。
“沈簟呢?”楼日明没好气的问道。
楼秦月叹了一声气:“她也中毒,现在清醒过来了。她的病房在楼上,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早日康复。”
他们又交谈了几句,楼秦月出了病房,让楼日明好好的休息。走出病房后,楼秦月与江西穆说道:“我记起那老母亲的一些遗物,说不定有提及我那老父亲。你有兴趣和我去看看吗?”
江西穆点点头。他想知道有关于这第六具人骨的相关信息,说不定可以揭开这次离奇的案件。
冬天的夜色降临很快,两人打的来到别墅,别墅依然那般死气沉沉,所谓的奢华其实是衬托暮霭沉沉的悲壮。
在楼秦月的房间当中,江西穆和楼秦月合力将床铺底下的一个大箱子搬出来。质朴的青灰色箱子,已经盖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楼秦月用抹布将箱子擦干净,打开,一股霉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等味道散去,两人一一翻捡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很杂,有楼秦月获得的工作先进奖状、学历证书,就连初中时候的成绩红本子都有。楼秦月将有关老母亲遗留下的东西一一摆在床上,有铁打的镯子、耳环,拍过的照片等等。
整理好后,楼秦月将那张照片拿过来,递给江西穆,“这个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全家福照片,虽然沾染了许多泥土,有些看不清了,但是我那老父亲的
样子还是看得到的。”
确实,照片上的男人的脸型瘦长,与头骨复原图像有些像似。照片的三人,规规矩矩的排成一列,等待那咔嚓的一声。
“这个是用来记录工分的小纸片。老母亲居然还留着,我都快忽略了。”楼秦月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已经残缺不全的纸片。发黄发皱,上面的字迹几乎不清。勉强辨别的有名字一列。
楼秦月指着名字那一栏,第二个名字,说道:“我老父亲的名字叫楼杨。这个工分是用来记录全勤的,嘿——我老父亲还缺了一天的班。”
江西穆指着剩下的人,“那其他人,你认识吗?”
楼秦月苦笑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就算认识,那上面的人估计都八十了吧。”
两人仔细的辨读,只是看清两个人的名字,“许卫城”以及“方建国”。只是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江西穆打电话给边江,径直说道:“你让胡天晓帮忙查两个人,许卫国以及方建国,这两个近80岁的老人在哪里。”
对方立马反应道:“那请客费你出。”
江西穆重重的嗯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他对楼秦月说道:“我已经让这里的公安局查询了,稍后会有信息。那关于老父亲,你有什么印象吗?”
楼秦月在房间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将老母亲遗留下的东西看一看,很艰难的说道“几乎很少。我唯一印象就是老母亲说过,老父亲突然有一天就不见,怎么找都找不到,不知道听哪个街坊邻居说的,红卫小兵抓了好多人,绑到柱子上一个个的批斗,有些严重走资本主义的,已经被戳瞎了双眼,或者打断了双腿。”
“然后你的老母亲就信了?”江西穆坐在椅子上,问道:“顺便问一句,你的老母亲叫什么名字。”
“乡下人,名字都比较好记,我老母亲叫玉环。”楼秦月坐在床上,“她听说我老父亲可能被抓了,伤心了一段时间。生活艰辛,那时候又赶上饥荒,尤其是70年代中期,比较辛苦,又没有亲戚接应,她一人将我拉扯大。大概在我二十七、八的时候,老母亲因劳成疾,撒手而走。”
提及此处,楼秦月又叹了一声气,眼中汪汪。
江西穆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边江打过来的,“已经查到那个叫方建国的,虽然有五个之多,但年纪接近八十只有一个,他就住在岛内台湾街附近。你们可以去拜访一下他。还有胡天晓说,帮我们太辛苦了,他——肚子饿了,明天晚上六点,在沧海饭店见面,已经订好位置。我查了一下,全沧海最豪华的饭店,你记得带钱。能帮的我已经帮了,剩下看你钱包的造化了。”
江西穆点点头,将电话挂断。最后的那番“祝福”他并没有在心中留下阴影,脸上一如冰霜。
他将电话的事情告知给楼秦月,“方建国住在台湾街,我们明天可以去拜访。”
楼秦月有些着急,从床铺上快速站起来,来回踱着步,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期颐着明日的结果,能否揭开老父亲失踪的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