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齐齐乐也没想当甄寇一番言语之后, 居然是此番心境,颇为惊喜。
耿昱欢更是喜出望外,“这么说——”
甄寇摆摆手, “你也别高兴太早, 我跟老六是这样想, 其他兄弟不一定同样想法, 还是要你说服他们出手相助, 其实少主不大会指挥我们做什么的,多半都靠自己意愿,所以即使你说服了少主, 大家也不见得会遵从,你还是想想如何说法他们吧。”
原本甄寇与齐齐乐, 也是随心所欲之人, 此次暗中保护耿昱欢, 也多半是看在韦千啸的面子上,但这一路上, 看到她来回奔波,只为能减小这场战争带来的伤害,形容日渐消瘦,却始终打起精神一路前行。而她的言行之间,对朝廷的态度也并非愚忠, 丝毫引不起人的反感, 并不是所谓衷心朝廷之人, 更像是凭心办事。
齐齐乐对耿昱欢的印象原本就不算差, 一路下来更是颇为敬佩, 而甄寇虽因种种原因,并非心甘情愿前来保护, 但对耿昱欢的作为,一直以来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感动。两人闲暇之余也分析过景澜大军将会带来的灾难,多少也有些自己的想法。今日恰好救了耿昱欢,再一说起,很快便达成一致。
之后,耿昱欢正式亮出司论的身份,两人扮作侍卫,迅速处理此地军营多抢来的粮财,又把付琦队长等人送押当地县衙,正好县衙中也驻留了一队搜集军资的兵士,领队的颇为正派,便将付琦所带队伍与之并在一起,一番交待,总算忙活完毕。
紧接着,甄寇等收到韦千啸的消息,再不到两日他便可抵达运城。
耿昱欢闻知,更是马不停蹄,直奔运城而去。
不过,毫无预料的情况,似乎总会降临到耿昱欢的头上呢……
到了运城,耿昱欢再次来到那所宅院,应门的居然还是宋启,看到来人居然是耿昱欢,宋启脸上的神情颇为惊讶却更多慌张,再看跟在她身后的甄寇和齐齐乐,宋启回头张望了下院中,又转过来张了几次口,这才稍稍恢复正常般道:“耿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别来无恙?”
“有急事相求嘛。”耿昱欢既心急着快些解决问题,又期盼着早些见到韦千啸,顾不得深思宋启的反常,道,“韦千啸该回来了罢?”
“呃——”宋启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又看到甄寇和齐齐乐也在等着他回话,心中明白耿昱欢必然是已经知道韦千啸要回运城的确切消息,只得道,“也就这一两天了,可能今日傍晚时分便可到达。”
“哦。”听到韦千啸还没回来,耿昱欢有些失望,但再一看远处的太阳已经落到房檐处,傍晚也没多久了,便又期待起来。
“进。”齐齐乐见宋启杵在门口,迟迟不见让人进去,忍不住催促道。
“啊对对,快进来。”宋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几人进院,“看你们一脸倦色,路上都累坏了吧,我现在就准备客房,大家洗洗尘土,好好睡上一觉罢。”
“老三,你搞什么鬼?”甄寇也觉出不对,道,“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不先吃点东西睡什么觉?”
“哦对!我这就去让准备饭食,你们先去偏厅歇歇,十一你知道的,带耿姑娘去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来。”宋启说完,一溜烟便消失不见。
齐齐乐与甄寇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这行色匆匆是为什么。
耿昱欢跟着二人到偏厅坐下,也没什么心思与他们闲聊,不住向门外张望着,就见院子里的人来来去去似乎比上次多了不少,不过都是行色匆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啊,那个人上次见过。”耿昱欢看到一张有点印象的面孔在院中闪过,忍不住道。
齐齐乐瞥了一眼,知她说的是谁,道:“十二。”
“他怎么也来了。”甄寇有些惊讶,“他不是去那边——”
看了看耿昱欢,甄寇后半句没说出来。
耿昱欢看着十二的背影,正努力回想他的名字,没有注意到甄寇的欲言又止。
齐齐乐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晓得怎么回事。甄寇坐得气闷,起身道:“我去看看老三在捣什么鬼。”
“嗯。”齐齐乐点头,甄寇一扭身闪了出去。
没过多久,甄寇便即回转,没说话又默默地坐了下来。
齐齐乐疑道:“怎样?”
甄寇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眼耿昱欢,道:“没什么,少主快回来了,大家做些准备罢了。”
忽然,齐齐乐一扭头,甄寇也听到院门打开了,耿昱欢耳力不济,自是听不到。甄寇对齐齐乐使了个眼色,齐齐乐虽然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甄寇道:“那个,耿姑娘,饭菜马上就好,你不要着急。”
“我没着急饭菜啊。”耿昱欢疑惑无比,甄寇明明对她一向爱搭不理,怎么突然貌似关心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个——”甄寇似乎无意识地看看窗外,又道,“对了,一直以来,都没有问过你与少主如何相识的,刚好此时无事,是否能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可是……”耿昱欢更加奇怪,甄寇不是不喜欢她么,而且似乎也不是一个喜欢听八卦的人,怎么会突然有心情跟她说这些?
正疑惑间,忽听窗外传来对话声:“什么?少主的未婚妻也来了?”
“是啊,要不大伙怎么这么紧张。”
“可是上次那个——”
“这次的来头可大了,那可是正主!”
“哦?快去看看……”
人声渐远,但主要内容确是听得一清二楚。耿昱欢的神情越听越僵硬,甄寇则有些咬牙切齿地暗骂这几个没事干嘛讲话如此大声的兄弟,齐齐乐的表情先是恍然大悟,但随即也是一僵。两人齐齐看向耿昱欢,两个大男人居然都有些手足无措。
“哼,”耿昱欢愣了半晌,忽然轻轻哼笑一声,道,“看这样子,他们所言非虚了?”
齐齐乐和甄寇面面相觑,无奈点头。
“正主啊?这么说,我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了?””耿昱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也对,我本来就是个野丫头,更没什么来头,当然做不了什么正主。”
“不是。”齐齐乐有些着急,确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不要这样讲。”甄寇粗声粗气地道,“那只是老爷子擅自作主定下来的,少主从来没承认过。虽说她确实比你好多了……”
“十一!”齐齐乐忍不住打断。
“你听我说完!”甄寇道,“可是少主就是中意你,有什么办法?而且——你也不是那么差,所以你不要在这里东想西想了。”
“真的么?”耿昱欢道,“你说她比我好多了,看来这个‘她’,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尤家小姐吧?既然不用担心,那你为何适才不先讲了清楚?”
“这不是怕你女人家爱乱想么!”甄寇烦躁道,“再说了,你就让尤小姐多跟少主相处一会又如何,反正少主始终对她不动心。”
什么逻辑!耿昱欢着实搞不懂甄寇的想法,对他的话也半信半疑。而甄寇,从得知尤小姐将会与韦千啸一同归来的消息时,就一直处在矛盾之中。
这一路跟随,对耿昱欢从排斥到逐步接受与欣赏,对尤小姐的感情也始终没有变过,但原本坚持韦千啸应该与尤小姐在一起的想法却不是那么坚定了。希望尤小姐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但又不想让耿昱欢独自难过,种种心情夹杂在一起,让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应该支持哪一边。
耿昱欢想了想,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尽快见到他,军情紧急,我不管他跟谁一起来,这件事总是不能耽误的。”
“嗯。”齐齐乐点点头,对耿昱欢能如此迅速拉回心思想到重点颇为赞赏。
“既然如此,”甄寇见状,也不便阻止,道,“反正你也知道了,那现在就去见少主罢。”
“好!”
三人正要出门,就被匆匆赶来的宋启撞个正着,“嘿,你们干什么去?快坐下,饭菜马上就到啦,来来,咱们好好聊会。”宋启一迭声招呼着,就要把三人往进拉。
齐齐乐摇了摇头,甄寇道:“行了,都是十五那个大嘴巴,全听见了。”
“啊?”宋启一愣,慢慢扭头去看耿昱欢的反应。
“好啦,你不用费心思隐瞒我什么了。”耿昱欢神色如常地道,“我来找韦千啸是有正事的,不是什么儿女情长,他有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是我现在要关心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快带我去见他是正经。”
“啊——”宋启摸摸脑门,偷眼看到齐齐乐和甄寇点头同意,只得道,“既然如此,那耿姑娘就随我来吧。”
一路走过院子,来到正厅,就听见清脆的女声响起:“啸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说的那个特别的姑娘啊?”
“这个——她很忙的,一时半会你可能见不到。还有婷妹,你这样子跑出来,尤叔会担心的……”接着便是韦千啸的声音,正要劝她回去,忽道,“怎么过来这么多人?”
两人扭头看向门口,就见耿昱欢似笑非笑地站在最前。韦千啸完全没想到耿昱欢会在此出现,惊讶无比,耿昱欢看到一个披着白色裘袍的女子正拉着韦千啸的手不放,强自压着自己想要冲上去剁开的冲动,两人都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一声惊呼:“啊,是你!”
接着白裘女子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我一直想找你来着,可是后来去集市,就再也找不到了,正后悔得不得了呢,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耿昱欢看清来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玉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