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大臣们都大惊。直到周瑜恒拿出了他父亲的牌位,大臣们才知道,周家竟然还有人活着。
“不错,他就是周家的继承人,周瑜恒公子。”冥尚书笑了,“我认得他。”
周瑜恒也笑了,“可以证明我是周家继承人的信物,我可以拿出来很多。”
冥尚书说,“你来的正好,新皇继位,正需要你们这些人才辅助。就算你自己不来,其实,我们也会去找你。”
周瑜恒摇摇头,忽然指着“朱秋怀”说道,“他不是真的朱秋怀。”
冥尚书笑了,“你竟然还有异议?你说他不是朱秋怀,那么,谁是朱秋怀呢?”
从大殿之外,走进一个眉清目秀的英俊少年,“我就是朱秋怀。”
那少年五官长的和仁德皇帝非常想象,并且,说话透着从容不迫。
这一下,众人都蒙住了。两个朱秋怀,那么,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呢?
冥尚书冷笑,“他不是。真的朱秋怀在这里。”
周瑜恒说:“有请雨公公。”
雨公公在众人的目光里,走了进来,对大臣们说,“仁德皇帝在世的时候,曾经让人对各个皇子都画了一幅画,老奴后来被害,逃了出去,可还是保存了十皇子的画像。并且,当时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知道,十皇子的右手臂上,有一个红豆大小的黑痣。各位想确认谁是真的十皇子,请看这副画。”
雨公公从怀里,展开一副画轴。
那画上是一个少年,画的边角很清晰地注明,画中人正是十皇子朱秋怀,并且还盖了当时仁德皇帝专用的玉玺。
“大家来看,如今,仁德皇帝的玉玺早就被毁,如果不是当时所画,是不可能盖上这么一个玉玺的。并且,画质带黄,绝对是十年前的画作。”雨公公说。
这下,谁都看清楚了,画中少年,和周瑜恒带来的少年那五官是一模一样。
而和冥尚书带来的“朱秋怀”,竟然毫不相同。就算是十年前小时候,也不可能差别那么大。
“你们再看。”周瑜恒卷起那少年的胳膊,果然,有一个红豆大小的黑痣!
大臣们连忙对真的朱秋怀行下跪礼。
冥尚书笑了,“周瑜恒,你们高兴的太早了。”很快,冥城璧带兵包围了整个大殿。
冥尚书阴狠的目光看向众人,“今天,谁不同意我身后的少年继承大统,就以身殉国吧!反正,把你们都杀光,这天下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朱秋怀了。”
大臣们痛哭起来,“冥尚书,你果然是鞑虏人。我们都中计了。”
皇宫。
一个刀光闪过,晃的人眼前一黑。
赶紧伸出剑一挡,顿时,铿锵作响,下砍的刀用力很狠,硬生生将剑给磕出了一道口子。
刀刃顺势往下,如削泥一般,削去了持剑人的手,顿时鲜血四溅,模糊了人的眼。
大殿前面的一棵松树,斑驳的树皮上,已经留下了不下十处刀疤,要不是树干粗大,恐怕也早就如普通树木一般被砍成两段。
栏杆上的石狮子,也在一阵混乱中,被砍的缺胳膊少腿,被削去红漆的栏杆,也露出了里面淡黄的颜色。
小花园里,正开放着的花,依然笑着开放,只是不知何时,淡淡的花朵上,已经被染上了点点血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是刺眼。
皇宫内的空地上,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鲜血顺着地上的水沟,也慢慢汇集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
不远处,霹雳吧啦的响声传来,一座寝宫的屋顶哗啦一下,倒塌了下去。
杨逸辰已经带兵攻进了皇宫。
冥城璧就算执掌了整个皇宫,可那才多少兵马,慌乱之中,扔下冥尚书逃跑了。
冥尚书和假的朱秋怀束手就擒。
杨逸辰同时也抓住了周炎。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清河县县城里。
正月里,县城里很是热闹。
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大家都愿意在这个时候购置些东西。
新衣服,新鞋子自然是卖的最多的。
茶叶糖果,也是有很多人买。
因为马上就要迎接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了,各种灯笼,也是很抢手。
一些手巧的妇人,也都会给自己家的孩童们做灯笼玩。
或是鲤鱼形状的,或是西瓜样子的,多姿多彩,各不相同。
稍微长点年纪的,便是那少男少女,也都会在年后以书信传情,相约元宵的约会之处。
而元宵前的这个时候,买胭脂水粉的少女便会明显多出很多。
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呢。
街市上,走访拜年的人来来往往,或是在各家间穿梭的送贴人。
这是不能亲自拜年退而求其次的方法,贴到,也代表了心意到。特别流行在文人之间。
杨府。
吃捣糕,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捣糕分为两种,一种是加了红糖的,深颜色,叫糖糕,还有一种是白的,叫水蒸糕。
各家无论条件如何,过年的时候,都是要做一些捣糕的。
这做捣糕,用到的原材料其实也简单,就是些大米和糖。
家里条件好的,可以多做一些,条件差点的,则只能少做点。
而要想捣糕做的好吃,关键的步骤,是一步也不可少。
杨端午将新年的稻谷拿出来了一百斤,准备分三十几做糖糕,另外七十斤做水蒸糕。
而第一道工序,便是磨粉。
要把一粒粒已经去壳的米粒,磨成粉。那是少不了石磨。
杨家有自己的石磨,这但是方便很多。
其他一些农家,自己家里没有石磨的,则会找别人借。
无论如何,过年如果没有捣糕,那家里的孩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将米磨成粉,是捣糕好吃与否的关键,粉越细,捣糕就会越软越糯。
也才会好吃。
磨成粉后,杨端午将米粉包在纱布里,放在了锅里蒸。
这时候,火候的把握,就很关键了。
好的捣糕,一定刚刚熟的米粉,才好做出来的。
半生不熟的,是没办法捣的。
而等米粉完全熟了之后,将整锅的米粉糕倒入石臼内,用力的挥舞石杵去捣。
捣的越烂越好,越烂就越好吃。
此时,可以有两把石杵交替进行,而为了防止米糕黏住石杵头,捣杵的时候,加一点点水,也是很有必要的。
捣杵了一会儿之后,还要伸手去捞一下,把被杵散了的米糕,再聚集到中心点来。
这样,可以加快捣杵的效率。
要知道有没有捣杵到位,则只需要掐一点来尝尝便知。
如果有磕牙的,那肯定不行,如果一拉就断的,那也还是不行,只有捣杵到像麦芽糖差不多的时候,才算可以。
这时候,如果要做糖糕,那就要加红糖了。
做水蒸糕的话,就可以拿去压模了。
这模具有各种样式,光是杨府里,就有不下十种。
有寿桃,有状元,有麒麟,有蝴蝶。
只是杨端午觉得还不过瘾,徒手又捏了好一些小动物,像小兔子,小猪仔,很是惹人喜爱。
这时,倪重阳走了进来。
杨端午给倪重阳吃自己做的糕点。二人聊了一会儿。
“想不到周瑜恒手上,一直都有朱秋怀。原来,周瑜恒才是最大的幕后老板。”杨端午对倪重阳说,“这次,逸辰和周瑜恒都立了大功,不知道朱秋怀登基之后,会怎么奖赏。可惜,我去不了,不能亲自问问周瑜恒,这是怎么回事。”
倪重阳说,“我代你去,问个明白。”
皇宫内,旌旗迎风飞舞,万里无云,天空是一片湛蓝。
“天公作美,真是一个好日子啊!”站在门口的太监也是一脸喜色,也是期盼这登基大典能够顺顺利利。
一切仪式,都已经准备就绪。
祭天的法事,也是请了当下最知名的道士,杨逸辰是不信这些歪门左道的,但又碍于古理,便只能照样画葫芦。
一条大红色的绸缎,从祭天的平台开始,一直延伸到东边的宫门口,也就是这个位置,即将登基的皇上秋怀将全服礼服,华冠登场。
为了彰显新皇的威仪,杨逸辰让周瑜恒精挑细选了上百名侍卫,按照十步一岗的要求,分列在各个路口看台。
这不仅是展示威仪,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暗中使诈。
就当太阳爬到屋脊上的一刻,负责声乐的太监高喊一声:“吉时已到,登基大典,开始!”
话音刚落,数百文武百官按照次序,从三个宫门有序入场。
杨逸辰身为大都督,自然是走在第一个,而周瑜恒也是身居丞相之职,也是紧跟在杨逸辰的身后,由中门进入。
伴随着文武百官的进场,鼓声和号声也是节奏性伴随左右。
乐声悠扬,似乎从天而降,整齐划一,似乎乃一人所奏。
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不对这布置点头称赞,私下也是窃窃私语,这周丞相真是办事有能力。
待文武百官落位之后,马上便由东边传来另外一阵乐声。
伴随着太监的开路喊声,金锣开路,仪仗左右。
“恭迎圣驾!”
杨逸辰大喝一声,顿时,全场文武百官唰的一声,全都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喊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皇秋怀戴着冠冕,身披九条金龙,脚蹬金丝足履,气虚轩昂,神采奕奕。
刚一看见杨逸辰,便微微一笑。
对于新皇秋怀来说,杨逸辰和周瑜恒,就是自己的左右心腹,有他们在,自己的皇位,可保无恙。
走过跪拜成群的文武百官,新皇秋怀坐在了自己的龙椅上,不怒自威,威服四方。
“登基仪式开始!”
祭天的法事,其实只是一个过场,但杨逸辰和周瑜恒,却把这个过场做足了功夫,也让文武百官心甘情愿拜服在秋怀的脚下。
祭坛上摆着三杯酒,道士每洒一杯,杨逸辰就带领文武百官叩拜一次。
如此往复三次,鼓声也是连续不断。
直到道士将符烧在火上,也算礼成了。
“恭迎皇上登基!”负责主持的太监大喊一声。
在场文武百官便异口同声,“恭迎吾皇登基!吾皇登基,上顺天意,下应民心。”
这些话,也是周瑜恒提前交代好的。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真是震撼,听的杨逸辰都全是起鸡皮疙瘩了。
“恳请吾皇登基!”杨逸辰双手作揖。
“恳请吾皇登基!”身后众臣再一次跪拜成一片。
秋怀嘴角微微一扬,显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势态。
“众爱卿平身。”
礼成,宫乐响起,筵席准备就绪,秋怀带着众臣开始举杯欢快!
几日后,倪重阳来到京城,周瑜恒接待了他。
丞相府上,玉兰花树下,茶香缭绕。
“我知道,端午姑娘一定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找到朱秋怀的。”周瑜恒还是淡定地喝着茶,哪怕已经位极人臣,还是带着随和和惬意,“其实,早在我投靠陈家的时候,就已经找到朱秋怀了。确切的说,当年发生那起惨案的时候,朱秋怀逃出皇宫,正住在周府上。周家满门抄斩,我和朱秋怀一起谈了出来。随后,我在明,朱秋怀在暗,我们一起等着长大的那一天,成就大业,讨回原来的公道。”
倪重阳还是不懂,“这么说,这十年来,你表面上,非常地淡泊名利,低调行事,并不是因为你看破红尘,对仕途无意,相反,你是早就运筹帷幄,做着充分的准备?”
周瑜恒点点头,“我和朱秋怀都知道,仅仅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可是,我们没有别的人可以依赖,因为我们输不起,我们不能相信任何别人。可是最开始的几年,我们真的是无可奈何,天天看到谢太傅耀武扬威,我们感觉报仇无望了。正当我们万分灰心的时候,我忽然遇上了杨端午姑娘,也一眼就认出来她。”
周瑜恒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凄凉起来,“我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可是我发现她已经失忆,甚至让我痛苦的是,她已经爱上了你。可是,朱秋怀劝我放弃,因为,我自己尚不知道以后要走向哪里,大仇没有报,怎么能先成家呢?就这样,我错过了端午姑娘。我放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