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诩从诸多情报中分析出蛛丝马迹,立即警觉,认为洛阳有人要对刘渊下手,于是令蔡阳代领亲卫队,即刻出发,追赶刘渊。
亲卫队两千人俱都骑着千里挑一的幽州战马,速度极快,在刘渊落水第二天,也就是刘渊到达临湘的那一天,追踪到了大江渡口。
并且在江岸不远处,发现了有大量部队驻扎过的痕迹。并且从这些痕迹中,推断出了鲜卑人和高句丽人的存在——刘渊的亲卫,除了蔡阳,俱都与北方诸大势力的军队打过交道的老手,很容易就从其遗留下来的痕迹里推论得出。
胡虏除了疯了,就不可能深入江南,那么,一定就是让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刘渊,才能让他们抛弃诸多顾忌,在刘渊敌人的帮助下,避过重重防线,来到长江。
诸亲卫得知,大急,但江岸渡口处根本没有足够大,足够多的渡船载其渡江,没奈何只好沿江而下,准备先解决了这一股胡虏,再做打算。
蔡阳反手握着跨在腰间的精钢长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从岸边杂树林里飚出来的一伙人。如果不是他们衣着散乱,又没有丝毫异族的特征,说不定蔡阳就已经下令,杀将过去!
那一伙人也被蔡阳等两千亲卫的声势镇住了,片刻之后,仿若受惊的野兔,瞬间又没入树丛,消失不见。
原本还想从这伙人口中问的一些消息的蔡阳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进了密林。
没奈何,只好继续沿着江岸沙滩树丛开始搜索。
整整大半个时辰,却没有半点收获。
“孙伱..孙伱...”
远处,顺着江风,隐隐约约传来吼声。
“蔡统领,你听!”
蔡阳手一摆,顿时,马缰齐勒,霎那间,整个队伍就没有了丝毫响动。
“是典头儿!典头儿的声音!”
诸亲卫与典韦生活在一起好几年,可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虽然隔得有些远,但细细一品这声音,就反应过来。
“典头儿在叫孙伱那小子!”
“莫不是出事了!”
蔡阳面色一变,道了声:“走!”
转过一道河湾,马蹄声将河湾处那一片柳林震得哗哗作响,转过林子,就看见好大一片人正围成一团,内里挡住不可见。那些人听见浩大的马蹄声,又见林间转出骑兵身影,立马分出一部分,约莫三百余骑兵,奔了过来!
“鲜卑杂种!”
亲卫中爆出一阵怒吼!
蔡阳一把拔出六尺长的战刀,暴喝一声,“杀!”
既是鲜卑人,就不管他到底咋回事,杀了再说,这是幽州军人的传统!
“轰隆!”
一声巨响,两拨人马瞬间就撞在了一起!
霎时间,人马翻腾,血液纷飞!
这树林边的沙滩虽然有些倾斜,但颇为平整,正是骑兵交战的好去处。两拨人马霎那间砍杀在一起,不过几个呼吸,就响起数十声惨叫!
刘渊的亲卫是何种精锐?那是整个幽州军中千里挑一的强大存在,又经过刘渊悉心训练教导,其战斗力可谓绝冠天下!这一波偷渡进入中原来狙杀刘渊的鲜卑骑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但遇上刘渊的亲卫队,再加上其人数远远不及,于是只焦灼了片刻,便被幽州铁骑突入,接着便摧枯拉朽,瞬间就被幽州铁骑杀了个对穿!
剩下围成一团,正在喊杀的人马顿时大惊失色!
“幽州铁骑!”
有人大叫!
“他妈的,幽州铁骑来了,快跑!”
于是乎,那一群大约一两千人的队伍,瞬间有一半人马脱离出去,向斜里逃走!
“你们!你们!”
剩下的那一部分人仍旧围着那一个圈子,见这些自诩强大,本也就强大的鲜卑人、高句丽人还未交战,就逃了个精光,不由得张口结舌!
他们不知道,鲜卑人、高句丽人、扶余人、挹娄人甚至三韩人,在这几年中都被幽州铁骑杀破了胆,根本就没有丝毫勇气与其交战,每每遇上,立刻退避三舍,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杀光他们!杀死他们!”
幽州人怒吼,一双双眼睛,一把把战刀,盯着鲜卑骑兵就砍,砍得是鬼哭狼嚎!
鲜卑骑兵魂飞魄散,少数人想要逃离,却被幽州铁骑追上,一刀斩杀!
不过片刻,三百余鲜卑骑兵就被屠杀殆尽!
这时候,那些个仍旧留在那里,不知围着谁的七八百人终于慌了神。大部分都转过身来,擎起兵刃战战兢兢的看着不断接近的幽州铁骑,一个二个猛咽口水。
“砰!”
一个黑衣人从人圈中飞出老高,落在了蔡阳的马蹄下,被战马一蹄他死,脑浆崩流!
“哈哈哈...龟儿子,老子的援军来了,还不快快受死!死来!...兄弟们,快杀将过来,老子累了!...孙伱..孙伱..坚持住..坚持住啊!兄弟们来了!”
听到这话,幽州铁骑顿时暴怒!
“杀光他们!”
蔡阳大刀一挥,冲了上去!
噗噗噗...
一排排斩马刀跟随蔡阳斩下,一颗颗头颅,一幅幅内脏,顿时渲染出地狱般的景色!
刚才的鲜卑骑兵都没能阻挡幽州铁骑哪怕一刻钟,现在这些人都是步卒,那里又能抵挡分毫?
屠杀!
赤裸裸的屠杀!
铁骑突出刀枪鸣!
七八百人围成的圈子,立刻就被撕裂开来,蔡阳一马当先,一刀斩杀一个黑衣人,就看见了一个浑身浴血的壮汉,背着另一个人在人群里左冲右突,拳打脚踢!
“典头儿!”
亲卫们呼喊!
“快,快来救孙伱,他受伤了!”
典韦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一边一脚扫飞了好几个仍旧不死心,想要杀他的黑衣人,望蔡阳这边冲过来。
眼见典韦获救,知道事不可为,黑衣人也颇为果断,不知谁呼喝了一声“风紧扯乎”,剩下的人马立刻四散奔逃,有的慌不择路,竟然连滚带爬跳进了江中!
“追杀!全部杀死!”
蔡阳立刻下达命令,同时跳下马来,一把扶住了典韦。
“典统领!你怎么样了?”典韦浑身是血,看起来煞是吓人。
“无事!”典韦轻轻将背上之人交给蔡阳,接着毫无大将风度,一屁股坐在一具尸体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道:“老子我刀枪不入,身上的血大都是这些王八羔子的...孙伱受了重伤,被砍了三刀,快快急救!呼呼...老子在江中挣扎了大半天,又累又饿,不然哪里会被这些王八蛋围住...气死我也!”
“对了,蔡阳,主公也落水了,快叫人去寻找!”
典韦忽然想起,刘渊也与他一道落水,立刻失色,一骨碌爬将起来,扯着蔡阳的胳膊大叫。
蔡阳正在检查孙伱的刀上,冷不防被典韦扯得一个踉跄。他也不生气,知道典韦焦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统领,别急,先救孙伱要紧!主公武功盖世,洪福齐天,不要担心!”
典韦一听,知道自己失态,连忙与蔡阳一起急救孙伱。
蔡阳翻起孙伱的一闪,看着那皮肉翻卷,鲜血淋漓的巨大创口,顿时脸色一变。
典韦也跟着变了颜色。
“孙伱...孙伱..你醒醒,醒醒!”
典韦轻呼。
孙伱颤抖了几下,微微睁开眼,被江水泡的发白的嘴唇抖了抖,微弱道:“典头儿...”
“孙伱,坚持住,不要闭眼,主公还等着你呢!”
典韦说着话,鼻头有些发酸。
“呵呵...”孙伱呵呵的笑,微不可闻:“头儿,我不行了...你一定要找到主公,告诉他,孙伱不能再护卫他了...让主公不要怪我...典头儿,主公的安危,以后就要交给你了...”
“孙伱!你个混蛋,怎恁说话?老子还要与你一起喝酒呢!不要闭眼,坚持住啊!”
孙伱可以算得上是亲卫中最机灵的人,所以刘渊每每出行,都把他带在身边,一刻不离,可以说,孙伱在亲卫队中的地位,几乎仅次于典韦。
二人相处久了,自然感情深厚。这时候眼看孙伱不行了,典韦眼睛绯红,牙齿咬的嘎嘣响。
孙伱轻轻摇了摇头:“头儿,我知道自己的状况...头儿,我那婆娘和孩子,你要帮我找看住了...别让他偷人...呵呵呵...”
说完这话,孙伱头一偏,闭上了眼!
“孙伱!孙伱!”
典韦大呼。
蔡阳将手指置于孙伱鼻孔前,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统领,孙伱..去了...”
典韦呼喊了几声,强压住了心中悲伤,将孙伱轻轻平放在沙滩上,看着他年轻苍白的面孔,狠狠的道:“你放心,你的儿子老婆,俺老典给你照看...你的职责,俺老典给你顶替...你的仇,老子替你报了!”
典韦大吼完,仰天悲啸。
“直娘贼杂种胡虏!”
典韦暴喝一声,浑身血气澎湃,将身旁的蔡阳推出了老远,接着,他捡起地上一杆铁枪,跳将上蔡阳的战马,一勒马缰,奔杀出去。
“蔡阳,你的马老子用用!”
看着典韦远去的身影,蔡阳笑了笑,看着孙伱的尸体,脸上闪过一抹亲切。战友就是亲兄弟!他这时才知道,其中的含义。背上孙伱的尸体,捆紧,蔡阳大步跟了上去。
围杀典韦、孙伱的贼子四散奔逃,铁骑跟随掩杀,不片刻功夫,就跑出了老远。
典韦没有跟着亲卫去追杀那些黑衣人,而是向着那最先逃遁的异族追去。
他死命的挥动马鞭,战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痛,玩了命的撒开四蹄,沿着敌人逃走的痕迹追踪而去。
“杀了他们!胡虏!竟敢深入中原,该死!都该死!”
典韦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呼喊声,忽然间脸上泛起喜色。
“拦住杂种胡狗,不要让他们跑了!”
典韦暴喝。他才不管是谁在这里与逃走的胡虏交战,只知道,他要斩杀这些贼子,杀光他们!
转过一个草坡,入眼处,是一片荒草覆盖的低洼。七八百骑异族竟陷在低洼处,进退不得。三四百身着各色衣衫,俱都光着膀子的人在草坡上又跳又喝,一边拿着自制的弓箭散乱射击,一边注意着胡骑动向,随时闪避。
他们见典韦从草坡后边转出来,立刻喝到:“何人!?”
“陈留典韦!我来助尔等杀胡狗!”
“典韦?你是典韦!?”
那人惊叫一声:“你是渔阳王麾下亲为统领典韦是不是?”
“不错,就是老子!”
典韦也不避讳,直答道。
“太好了,终于找到典将军了!”那人大喜:“典将军,我们是纵横长江的锦帆贼,我们的甘头儿投效了渔阳王,现在我们是一家人呢!”
“啊!少爷呢!渔阳王呢?在哪儿?”
典韦一边悍然杀进了胡虏军阵,一边高喝。
“王爷如今当在临湘!安全得很!”那人转过脸来,正是当初跟在甘宁身侧的心腹。甘宁别了刘渊,便吩咐他率领众兄弟倾巢出动,搜寻典韦等人,不想在此处遇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
典韦这下放心了,知道刘渊无事,顿感浑身轻松,一杆铁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很快就在低洼里的胡虏中杀了个进出!
正此时,蔡阳带着幽州铁骑也来了。
于是,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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