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大军震动,数十员将校面面相觑,皆隐入人群之中,不敢作声。太史慈可是能与小霸王孙策斗个平手的猛将,他们上去,可不就是送死!
“太史慈在此,谁敢过来与我一战!”见到纪灵军中没有动静,太史慈又厉声大喝道。这一声中气十足,气荡长江,
纪灵脸色阴沉,历声问李术道:“你不是说彭泽将困兵疲吗,怎么刘尚大军气势如此之盛,太史慈又是龙精虎猛,我军该当如何抵挡?”
李术强笑道:“事已至此,将军何不派人出战试探一下刘尚虚实,如果刘尚大军果然还有余力,那时候我等再退军也不迟。”
纪灵犹豫不定,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太史慈前军,只见大船之上的军卒个个凶光四射,虽然略显疲态,依然气势如虹,杀气滔天。不由心中计较道:我大军虽有两万,但是大半皆是地面的步卒,虽然长在长江边,多少通些水性,又如何是这些纵横鄱阳的水贼的对手,只是我从皖口大张旗鼓的杀过来,如果不战而退,恐怕让人耻笑,不如就依李术所言,派一偏将前去试探。
计议已定,纪灵环顾身边将校,指着一个红脸偏将道:“太史慈溺战,我们也不能弱了气势,你现在马上引本部兵前去溺战,若能杀了太史慈,我记你大功一件!”
那名偏将大惊,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只是军令如山,他也不敢反抗,只得哀告道:“将军有命,属下不敢不从,只是我的兵马都是步卒,素来不习水战,还请将军派两千精锐水军随我一同前往。”
纪灵眉毛一挑,道:“太史慈也不过带着千余人出战,你要两千,不是堕我军威风,我拨一千水军给你,速速出战,不得违拗!”
那员偏将脸若死灰,也不跟纪灵行礼,战兢兢的领着一千水军上了快船,也立在船首,只是神情恍惚,尽然忘了命令军士开船。
太史慈见到纪灵大军有战船调动,不由深吸口气,爆喝道:“太史慈在此,敌将还不出来受死!”
这一声爆喝,直似天地打了个霹雳,那名偏将正在精神恍惚之中,如何受得了这一声巨响,但觉耳膜震动,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体一抖,再也立脚不住,扑通一声跌落水中。一千水军大惊,胆大的跳下水想要救人,又有些胆小的干脆倒划船桨,急冲冲退入大军之中。
刘尚抓住战机,令旗一指,军中战鼓齐鸣,大军发一声喊,一起冲击纪灵本阵。中军号炮连响,一彪水军从左边杀出,看模样不下万人,一彪水军从右边杀出,看战船不下百艘,皆战鼓震天,喊杀惊世。
纪灵脸色大变,一巴掌扇飞谋士李术,喝骂道:“这就是你说的疲敝之师!传我军令,大军全速后退,我们返回皖口!”
众将乱纷纷应是,还没来得及指挥,船上水手已经划动船桨,战船飞速掉头,急速朝皖口的方向逃去。又有许多战船撞在一起,军士自相践踏,甲板之上哀声一片。倒是那些快船,小巧灵活,移动迅速,它们急于逃命,一时间倒跑在了前面。
刘尚大喜,眼看撤退变成溃败,他如何肯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先是吩咐太史慈回城养伤,自己带着万余大军紧紧咬住纪灵后军不放,一直追杀出十里之外,看看将士都没了力气,他才意犹未尽的停止追击,命令大军回转彭泽。
纪灵带人狼狈奔逃,一直逃出了二十里外,看到刘尚没有再派大军追击,才定下心神,派人四处收拢溃兵。只不过收得万余人,加上跟在身边的五千余人,这一次他率两万大军出征,敌军一箭未发,他自己却白白丢了五千人,这个打击过于巨大,绕是纪灵见惯了大风大浪,也忍不住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将校看到,连忙扶住纪灵劝道:“将军不必烦恼,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等回到庐江,聚齐兵马,胜负未可知也。”
纪灵叹了口气,推开扶住他的亲兵,对众将道:“刘尚水军精锐,又据鄱阳险要之地,除非我们也有三万精锐水军,否则鄱阳不可图也。”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灰心丧气,要他们打陆战还行,水战,袁术军中还真找不出来一个精通水战之人,孙策倒是能打水战,可是人家现在自立于江东,声势比刘尚还要来的巨大。
纪灵见众人不语,也知道自家军队的弱点,不由长叹了口气,吩咐道:“命人把这里的消息快马报知主公,我们就在庐江等着主公的命令吧。”
众将答应一声,各自找到自己的属下,依然排开阵势,灰溜溜的回了皖城水寨。刘勋接着,得之纪灵败军经过,不由跌足道:“刘尚进攻彭泽不过两万人,排除伤兵和守城的兵卒,能出战者最多万余人,又哪里钻出了两万人马,这分明是疑兵之计!”
纪灵猛醒,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的指着鄱阳方向道:“刘尚小儿,安敢如此!”气往上涌,随即感觉心口一闷,喉咙一甜,吐血晕厥于地。
刘勋苦笑,慌忙命人找来军医救治纪灵,一面督促军士紧守皖口,等候寿春袁术的命令。
不说庐江如何日夜堤防,等候寿春的消息,但说刘尚大军回城,一路上收纳降卒,共得五千人,不多一会,大军回了彭泽,鲁肃、刘晔等人早就等在岸边,看到刘尚凯旋而归,纷纷恭贺道:“纪灵此次兵败,鄱阳从此可定。”
刘尚亦喜,打败纪灵,庐江方面对鄱阳的威胁也就暂时解除,他也有时间和精力安心整顿内政,发展生产,别看他现在兵马众多,但是后勤的压力也是相当的巨大,如果不是从庐江洗劫了大量粮草,光凭鄱阳的赋税,能够供应一万大军也就到了极限。任夔接手内政的时候可是统计过的,鄱阳百姓不过才二十来万,而军队的数量却占到了人口的五分之一,这样的规模,已经可以用穷兵黩武来形容了。
不过刚刚打了胜仗,刘尚自然也不好说这些扫兴的话,为了激励士气,他还专门拿出一些钱财置办了大量的酒肉、米面来犒赏三军,又命人记录大小将士的功劳,或者提拔,或者嘉奖,不一而足。
是夜,彭泽城灯火通明,大军彻夜狂欢,一直闹到天蒙蒙亮,众人才尽兴而止,纷纷回转军营睡觉。
花了两天时间,刘尚处理好彭泽的事情,又任命梅乾为彭泽令,领兵五千驻守彭泽,随后自己带着大军,并万余俘虏一起回转湖口,
任夔接着,大家一起回转湖口县衙,刘尚坐上主位,其余众将各自安坐,任夔禀告了湖口等地的政务,表示鄱阳境内的荒地已经探查完毕,各县人口、账簿等事也梳理清楚,屯田的各项准备工作皆已完备。
刘尚甚喜,道:“辛苦叔龙了,鄱阳地广民少,不利于我军的发展,我欲分出两万军士分散各处进行屯田,还有万余降卒也安排在荒野之地进行垦荒,就是不知道鄱阳有没有那么多的无主土地容下他们?”
任夔笑道:“主公放心,鄱阳土地肥沃,处处皆可垦荒种地,别说三万屯田兵,就是五万人屯田也绰绰有余。”
刘尚满意的点点头,又对鲁肃说道:“屯田事关重大,子义又在养伤,裁军之事由子敬料理。”
鲁肃道:“肃一定去芜存菁,给主公留下一支善战之军。”
“主公,日前鄱阳祖郎将军处有军情报来,说庐陵僮芝蠢蠢欲动,先是趁我军攻打彭泽的时候派探子进入鄱阳刺探军情,随后又大肆招兵买马,有入侵鄱阳的迹象。我军想要安心屯田,庐陵不能不防。”任夔又道。
刘尚眉头一皱,心想僮芝这人没听说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于是道:“鄱阳庐陵同属豫章,僮芝僭越,不服王法,现在更是主动挑衅,我欲攻之久已,只是现在大军才经历大战,应该以休养为主,你可命祖郎等人严加守备,等到军士整编完毕,我们再发大军,一举拿下庐陵。”
任夔答应一声,起身退出县衙,命人把刘尚的决定快马报知鄱阳知道。
刘尚见到事情吩咐完毕,于是让大家各自忙碌,他又到太史慈家中看望他的伤情。虽然军中大夫说过太史慈只是皮外伤,但是刘尚就是放心不下,除了安排一些细心的侍女照顾太史慈之外,每天的探望就成了一种习惯。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乔玄居然还是一个医术高手,太史慈原本的伤势,根据军中的大夫估计起码也要静养一个月才能复原,到了乔玄手上,只是一副药,内服外敷双管齐下,就让太史慈的伤势好了大半,看样子,不出十日,太史慈的伤势就能够痊愈了。
这一天,刘尚和往常一样到太史慈的营帐之中,两个人聊了一些军中趣事,就见一个亲兵急冲冲闯了进来,先是看了太史慈一眼,才小声的对了刘尚说了一句话:“刘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