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狮虎,马如蛟龙,破军营首次出现,造成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见惯了高大的楼船,江夏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一批这样强悍的骑兵队伍,许多人都是不可置信,恐怕只有在始皇帝南征之时,汉高祖灭南越之时,方能见到如此多精锐的骑兵出现。
民众的心情,徐晃当然不知道,他只是冷着脸,引领者五千铁骑,由远而近,整齐的奔了过来,漫天的沙尘,无法掩盖他们的目光,所有的骑兵,经过城楼的时候,纷纷转头注视着上方。随着徐晃一声令下,原本急速奔跑的战马慢慢减速,就在城门的最中央,五千匹战马同时停下。
“刷!”五千个同样的声音,五千把同样雪亮的长刀,笔直的指向天空,仿佛一片利剑,要把天空也捅个窟窿。但是,长刀的主人,目光却带着恭敬,还有一丝丝感激。
尤其是徐晃,看到自己辛苦训练的骑兵终于能够拿得出手,脸上也带着激动的神色。他勒住战马,昂首立在最前面。一眨不眨的望着城楼之上。
刘尚也是心情激荡,站起身,带着文武官员走到城墙边沿,愣愣的看着下面的骑兵发神,特别是,看到五千骑士高举长刀,五千匹战马一起低头的时候,刘尚的心中,突然有一种冲动,他不顾卫兵的阻拦,爬上了墙垛,就那么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大声叫道:“这就是老子的骑兵!”
“愿为主公效死!”徐晃大声吼叫,看向刘尚的目光,也带着浓浓的感激,在之前,他不过是杨奉军中一个个小小的校尉,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是统领刘尚手下最精锐骑兵的大将,这一切,都在短短的数月之内转变,转变之快,恐怕别人一生都无法追赶,看着周围百姓惊恐中夹杂着兴奋的表情,看着刘尚因为激动,不顾安危爬上城垛的举动,徐晃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他知道,哭泣,是懦夫的行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心塌地,鞠躬尽瘁!
“愿为主公效死!”吼叫的,不仅仅是徐晃,所有骑兵,嘶声大吼,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感激与激动都通过这一声传达出来。
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欢呼,然后,所有的军中士卒,所有的江夏百姓,看着高高在上的刘尚,一起欢呼起来,这就是江夏的主人,也是在场所有人的主公,他的到来,使得江夏充满了战火,也令的江夏充满了生机,一想到,自己以后将会置身在这些精锐骑兵的保护之下,莫名的,一种心安的感觉在大家心头萦绕。
凛冽的寒风吹过,吹起刘尚的发丝,有些冷,也有些痒,心中的激动,一直没有平息,刘尚依然站在江夏的城垛之上,但是,从这里望下去,地面的人群显得那么的渺小,又是那么的伟大,就是靠着这些忠勇的士卒,这些善良的民众,他才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整齐的骑兵,嘶吼着,慢跑着,开始往既定的集合地点汇聚,周围的百姓,眼中也不再有惊恐,许多年轻的后生,更是羡慕的看着穿着亮堂堂铠甲,举着雪白长刀的骑士出神,许多人的心中,更是萌生了加入这支骑兵的想法。不过,少年人的想法,总是容易转移,因为,远处,另一种战鼓声已经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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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战鼓声,不再有骑兵队冲锋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惨烈,反而,显得厚重,凝实,仿佛一只巨兽,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太史慈脸色紧张,也凑近了城垛,看着远处的黑点,这次出场的,可是他的部队,徐晃的骑兵先声夺人,他也不指望能够胜过,但是如果太差,他脸上也无光不是。
不过,太史慈的担心显然多余了,刘尚三军,分别代表了三支兵种中最强的实力,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百战的锐士,虽然没有战马冲锋那种强烈的冲击性,但是,重甲临身后产生的那种厚重,那种凝实,更加的令人感觉到安全。
这就是团队的力量,而步卒,永远都是战场上当之无愧的主力,随着厚重的战鼓声传来,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踏着整齐的正步,穿着统一的铠甲,一步步,不快,不慢,不焦,不燥,仿佛一阵阵波浪,滔滔不绝的涌了过来,打头的,是定难军中的精锐,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斩首超过十级的勇士,那种历经战火洗礼产生的杀伐之气,仿佛一阵飓风,刮进了江夏百姓的心中,但是,这一次的江夏百姓,感觉到的不是害怕,反而是更大的心安,尤其是最前面,一排刀盾手,一边行进,一边用手里的利刃敲击盾牌产生的沉闷的响声,令的许多人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是一些年迈的老人,看到这样强军经过,身体也不自觉的挺了起来,仿佛回忆起自己当年的豪勇。
步卒行军,没有任何花哨,就是一块块方阵,不断的往城楼中央汇聚,等到所有的方阵一起汇聚,军中突然放出一阵号炮,这阵号炮,乃是突然而起,所有人都是一惊,不由紧紧地盯住场中的士卒,就见方阵之中,无数繁复的令旗挥动,然后,一队队步卒飞速变位,忽左忽右,往来穿插,或前进,或后退,或是攻击,或是防御,往来行进,阵法层出不穷,士卒连续不断,仿佛一阵阵海浪,不停地拍击在着海岸,又仿佛一条条瀑布,从万丈高山倾泻而下,每一次变阵,热血沸腾的江夏百姓就是一阵欢呼,一声喝彩,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这种盛况,何曾见到过这种令行禁止的军队,除了欢呼,他们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发泄心中的激动吗?
太史慈脸上带笑,也是很满意的看着部下的操演,同时,对于刘尚鼓捣出的新兵训练之法,也是由衷的敬佩,他知道,如果没有刘尚的练兵之法,想要练出这样的强兵,非要三五年的苦功不可。
操演依然继续,但是,场中的士卒,也渐渐的开始往四面原定的地点屯驻,这些士卒,恰好把最中央的演武场团团围住,却又错落有致,不至于挡住外面的视线,实在是巧妙极了,看到这里,刘尚更是喜悦,长时间站在城垛之上,也有失他的威仪,所以,看到士卒开始布阵,他也下了城垛,又回到座位之上。
鼓声依然不停,鼓手却是换了一批,这一批鼓手,连续不停地敲击,丝毫没有间断,一声声巨大的鼓声,震得整个江夏城的房屋,都有些摇摇欲坠,只是鼓声再急促,远处也丝毫没有见到一个士卒的人影,许多人都是奇怪,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但是,很快的,许多人议论的声音突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地恐惧,这种恐惧,和见到刘尚强军的那种因为震撼而产生的恐惧不同,这种恐惧,是深入骨髓的,自然而然的恐惧,因为,鼓声突然停歇之后,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这种声音,凡是行过船的人,都曾经听过,不过,令他们害怕的,不是号角,而是号角声中,那若隐若现的铃铛声。
没错,鼓声突兀的停歇,就在大家愣神的空档,遥远的天际,一片铃铛声突然传来,铃声清脆,悦耳,听起来让人精神一震,但是,江夏百姓闻听,却是个个脸色大变,眼神中,也带着由衷的敬畏,这种敬畏,毫无道理,完全就是一种感觉,一种习惯。
铃声没有丝毫的变化,天际之处,一群黑影出现,这些人,没有明亮的铠甲,没有长长的武器,他们手持短刃,身穿软甲,一个个杀气腾腾,神色狰狞,人还没有走近,许多江夏的百姓都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瞳孔也是缩小了一圈。
尤其是,最前面,一面巨大的锦旗,旗子通体金黄,上面,一个大大的甘字,占据旗面所有的地方。张扬。霸气,凶狠,这就是这支部队给人的映像,尤其是,最前方的八百人,他们没有同身后的同僚走在一起,而是单独的走在最前面,而身后的同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神带着敬畏。
“铃铛兵!锦帆贼!”有那长江边的老人,愣愣的看着那雄赳赳的,衣着锦衣,桀骜不驯的八百人,尽管,他们只有八百,其所造成的气势,却不比万人的强军要弱,而且,他们对江夏百姓的造成的震撼,也更加的强大,这八百人,面无表情,没有口号,没有声音,一切,仿佛游山玩水,没有丝毫紧张,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他们,也没有人任何敢小瞧他们身后那些沉默而来的靖海军士卒,这些人,可都是杀人如麻,积年的悍匪,他们每一个,说出名字都足以吓的一片人尿了裤子。
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靖海军的士卒静静的来到北门中央,一起抬头,看向上面的刘尚,他们的眼神,依然是那么桀骜不驯,他们身上,依然是凶厉非常,但是,刘尚的心中,却有一丝温暖,看着一张张凶恶的脸,他的心中,有的只是安全,就是这些人,在他最困苦的时候,舍生忘死,助他平豫章,战江夏,无怨无悔,不离不弃。他看了眼甘宁,拉住他的手道:“此乃兴霸之军,可随我凑近了观瞧!”
甘宁心中同样激动,却不动弹,反而立在刘尚身后,大声道:“此乃主公之军,甘宁也是主公之将!”
两人对视良久,同时大笑,刘尚也不勉强,又一次爬上城垛,这一次,身体挺的笔直,死死的盯着下面的靖海军士卒,却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到刘尚鞠躬,下面的靖海军士卒突然齐声欢呼,声震云霄,更有许多人,眼中流出泪水,他们知道,刘尚并没有忘记他们,也并没有嫌弃他们,他们,永远都是刘尚手中的利剑!他们,愿意追随这样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