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他连傅临都比不上

路与浓在很多方面并不倔强,甚至可以说是个没主意的人,所以简司随一直将她哄得很好,就连婚姻决定权交给他这种事情,她都答应了。可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两处逆鳞。

和齐靖州的感情问题,她明确表达过了拒绝,但齐靖州不愿轻易放弃,她因为失去记忆一身轻松,对他抱着某种莫名的愧疚,就随他去了。可是涉及到路云罗,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坚决不允许旁人突破底线。

就像只愿意嫁给傅临这种话,平常只在他面前说,要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让他没脸。

可偏偏齐靖州不是简司随,不如简司随那样了解她,没法像简司随那样换着角度和她交流,于是只能让她生气。

就像现在,即使路与浓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不妥,听见他这样问,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和简司随比?

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在她心里,简司随自然就是最好的!

“他当然——”

“与浓。”齐靖杭及时拉了路与浓一把,在齐靖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之前打断了她的话,“靖州一向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才总是惹你生气。他刚才的意思,只是不舍得将云罗放在外面,云罗到底是他的儿子,他怎么放心将云罗交给别人来养?”

路与浓对齐靖杭的第一印象很好,他开口帮齐靖州说话,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乔家二姨和齐奶奶也赶忙站起来打圆场,齐奶奶拉了齐靖州一下,瞪着他,“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呢?成心要跟与浓吵架是不是?”不管心里对那个“简司随”有多膈应,她都没有表现出来。

可实际上她的确是对路与浓的这想法有些不满的,也对自家孙儿有些疼惜,他这样在意一个人,可是人家心里头全是别的男人。可是她能怎么办呢?任由他们吵起来吗?那样路与浓顶多心情不好,可是齐靖州就不一定了。

他可才从疗养院回来没多久。

众人拉的拉劝的劝,让凝滞的气氛回暖了几分。

饭后乔家二姨带着柏小维离开,齐夫人出去送。

上车的时候,乔家二姨回头看了看,小声对齐夫人说:“这个就是靖州喜欢的人?感觉脾气不是太好啊,她是不是……”她隐晦地指了指脑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生气了?这性子可不行啊,齐家三少夫人这种身份,以后少不得要出门应酬,她这样真的能行?不说帮不了你,恐怕还会给你拖后腿吧?不过说起来,姐,你中意的那女孩不错,性子安静,表现又得体……”

两姐妹就着景纤乐和路与浓又说了一通,旁边的柏小维听得不耐烦,即使她对路与浓不怎么熟悉,也没多大好感,但是比起路与浓来,那个景纤乐更让她厌恶,当即出声道:“妈,你们又不了解人家。在后背说什么坏话算什么?刚才那哪是无缘无故?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哪个母亲都忍不了的吧?”

乔家二姨脸色不好,瞪了她一眼,“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三表哥是那孩子的父亲!想要将孩子接回来,怎么就不行?那个简司随是谁?是那路与浓心里头的男人吧?靖州的孩子,凭什么要让别人来养?这说出去,齐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再说了,那个路与浓说得好听,但那孩子又不是简司随的亲生儿子,继承人?别开玩笑了!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小女孩子还这么天真!我听说那简司随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吧?儿子他又不是不能自己生,怎么可能让靖州的孩子当继承人?”

齐夫人跟着叹了口气,“要是与浓能为靖州着想一些,我也不至于选择小乐。本来靖州喜欢,性子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可是她这哪单单只是性子不好的问题?你看她跟靖州在一起,之前才那么点时间,就闹出那么多事情,将靖州都气得——”

“妈!”齐靖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沉声打断了齐夫人的话。

他脸色很不好,竟然非常直白地道:“您的确不了解浓浓,我不希望以后再听见您说这种话。我那半年为什么那样,最根本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但是,妈,你和二姨都是知道的吧?”

乔家二姨和齐夫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是齐夫人,脸色隐约透露着灰白。齐靖州没有明说,但是这话的意思在知道内情的她听来,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在怪她?

“还有,我不会和景小姐有任何直接的关系,希望您不要做出让您自己都后悔的事。”

“靖州!你是在威胁我?”齐夫人气得脸色发青,“那个路与浓到底有什么好?我刚才有说错吗?其他的你可以为她推脱,但是刚才的事呢?要不是靖杭拦着,她会说什么,你猜不到吗?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你根本就不能跟那个简司随比!”

齐靖州没对此做出回应,沉?须臾,他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您不要再管。”路与浓会说什么,他怎么会猜不出来?他不仅没有简司随重要,甚至连傅临都比不上。

另一边,齐靖杭正在安抚路与浓。

路与浓听他说完,沉?了许久。说:“没想到你竟然会帮他说话,我之前还听到些风声,说你们俩关系不好。”

“他是我弟弟,我当然要帮他说话,只是这些都是实话,不是骗你的。他不了解你,难免触及你的逆鳞,但你也不了解他,所以总是让他生气。”齐靖杭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至于我和他的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像是你们女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难免就简单冷淡了些,我倒是不知道,这在别人看来竟然是关系不好的表现。”

他看玩笑似的说:“看来以后要多去你们那里坐坐,和小州联络一下感情,要是他也跟别人一样,认为我不关心他,那就不好了。”

又问:“不生气了吧?”

路与浓垂眸,浅浅笑了笑。

齐靖杭就当她听进去了,“小州过来了,你们好好交流一下。”

他转身离开,不一会儿,路与浓身后就响起了齐靖州的脚步声。

路与浓坐着,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浓浓。”齐靖州喊了她一声,声音里透露着疲惫。

路与浓晃悠着腿,径自垂头把玩着裙子腰带上的流苏。

她打定了主意不跟他说话,却没想到下一秒,身体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他竟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路与浓气得想要跳起来,

“让我抱抱你好不好?”他低声说。

路与浓听出他语气不太对,动作顿了一下,忽然就听他说:“我也忘记了那一切,为什么我还记得我爱你,你却连喜欢我的感觉都忘了?”

路与浓猛地挣脱开来,迅速站起,退开,戒备地望着他。

齐靖州根本没刻意禁锢,否则根本不会让她挣脱。他也不追过去,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望着她。

良久之后,他说:“抱歉,之前是我错了,不该那样和你说话。”他向她伸出手,“回家吧。”他知道她不喜欢这里。

路与浓有些怔愣,之前齐靖州的愤怒,她看得分明,以为这男人怎么都要和她吵一架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跟她道歉了。

失神间,手已经被他拉过去了。

路与浓下意识要反抗,齐靖州说:“乖,我只是要带你回家而已。”

他语气很轻很柔。

路与浓力气敌不过,挣不脱,只得垂着脑袋跟着他走。

下楼之后,见他们要走,齐奶奶有些意外,“回去?不是说好了明天再走的吗?”

齐靖州正要说话,路与浓忽然开口:“不回去,我们明天走。”她对老太太微微笑了笑。

齐奶奶虽然总对着她叹气,但是不能否认,她是真的在意她的,路与浓不想让老太太失望。

更何况比起回去单独面对齐靖州,她更想留在这里,至少这里人多。不说齐奶奶,就是齐靖杭和齐爷爷。对她都是心存善意的,有什么意外,她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路与浓开了口,齐靖州就没有再提回去,而是留了下来。

……

晚饭后路与浓端着一杯清茶,独自跑到顶层去发呆,没清净一会儿,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那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

她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是景纤乐,只端着杯子示意了一下,又回过头去,没有出声打招呼。

景纤乐觉得路与浓这反应,分明就是瞧不起她,脸色扭曲了一瞬。

“路小姐。”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想跟我说什么?”路与浓心不在焉地开口。

她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更是让景纤乐火气大,“你是不是不喜欢靖州?那你能离远一些吗?你知不知道。你不喜欢还留在他身边,很耽误他的幸福。”

“耽误他的幸福?”路与浓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稀罕他?稀罕留在他身边?你这些话怎么不去跟他讲?来跟我说有什么用?”

“难道你不愿意,他还能将你强行留在身边?”景纤乐将路与浓这些话全当成了不愿离开的借口,“你要是对他有意,那倒是答应他啊!这样吊着人有意思?你是不是根本不把靖州的感情放在眼里?他越难过你就越开心越有成就感是不是?”

“景小姐。”路与浓忽然站了起来,她放下手中还没喝过一口的茶,转身,双手环胸打量着她,“是谁给你的资格让你来教我做人?我想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一不是齐家人,二也和我没关系,说来不过一个外人,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些?”

“你——”景纤乐脸色阵青阵红,半晌之后,脸色又恢复镇定,“我是疗养院参与治疗靖州的医师!我有权利关心他的状态!路小姐,你的做法,随时都有可能让靖州再次出现状况,所以——”

“你闭嘴吧。”路与浓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你自己是傻子?对齐靖州抱着不可言说的心思想要嫁入豪门就直说好了,还找这种借口……”

她渐渐地冷了脸,“你想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我懒得管你,但是前提是,你能识相一些,离我远一点。景纤乐,我拜托你,既然想做婊子,就不要妄想立牌坊,齐靖州看不上你,我不管你是勾引还是怎么,总之去找他,不要来找我,要是再跑到我面前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不会再像这次这么好说话!”

景纤乐拳头捏得咯咯响,还想说些什么,对上路与浓冷冷的目光,却终究没再出声,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路与浓没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上,又坐回去了。

而景纤乐在下楼的时候,怎么想都不甘心,路与浓那些羞辱的话,像是锥子扎着她的心,难受得厉害。楼梯口有些暗,脚步轻了,声控灯根本不会亮,她弄出了点动静,在灯亮起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阴暗的念头……

……

路与浓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简司随的电话。

因为她之前已经打电话跟简司随报过平安,所以这次除了跟简司随说一切都好,倒是不用应付其他问题。她问起路云罗,从简司随口中,得知路云罗已经在家自学小学的知识。

“……云罗是个小天才,估计再过一段日子,就能将小学主要的知识自学完,我不打算送他去学校,之后会一直找家教教他。”简司随说,“你不用担心,再忙我也会抽时间陪着他,会将他照顾好。”知道路与浓放心不下,他索性像个中年女人一样唠叨地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然后一一跟她保证。

最后他沉?了许久,说:“你乖乖的,要想我,等再过一些日子,我一定接你回来。”

路与浓无声笑笑,“好。”

刚挂掉简司随的电话,齐靖杭就打电话找她,问她在哪里。

尽管不太想下去,路与浓还是站了起来,端着空掉的茶杯准备下去。

走到楼梯口,她忽然瞧见前方楼梯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吓了一跳,恰好她脚已经踩了下去,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竟然往前栽去!

“啊——”这楼梯有十多级,她要是摔下去,定然会受伤,路与浓吓得脸都白了。

电光石火间,下面那道人影飞快地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进怀里,而后微微踉跄了一下,稳稳地站住。

声控灯已经亮了起来,路与浓恍惚地抬头,看见了齐靖州满是担忧和焦急的脸,“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一直轻轻拍打着她脊背,柔声安慰。

路与浓出了一身的冷汗,脚都站不稳,本来以为是被吓软了。可一动才发现,踩到东西的那只脚,脚踝竟然扭伤了。

她闷哼了一声,齐靖州立即就急了,“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路与浓本来想推开他,这下却根本不行,张了张嘴,她轻声说:“脚踝……有些痛。”

何止是有些痛,她稍稍试了一下,钻心地疼,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齐靖州训斥她,“乖,忍忍,我抱你下去检查一下。”

路与浓自己根本支撑不住身体,只能任由他将她打横抱起。

之前还对他敬而远之,一副很厌恶他的样子,现在却害怕得拽紧了他衣领,路与浓羞愧得脸都不敢抬起来,一直咬着唇不说话。

齐靖州低头看见她脸色,眼中闪过温柔的笑意,抱着她离开前,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滚落到中间台阶的一个圆圆的瓷杯,他眼眸深了一下。

路与浓刚才就是踩到了那东西。

楼下齐奶奶等人已经听见了路与浓的尖叫声,正准备上来查看,齐靖州就已经将人抱下去了。

“怎么了这是?”齐奶奶见人被齐靖州抱着,小脸白成一片,还满是冷汗,吓得不轻。

“摔了一跤,脚踝好像是伤了。”齐靖州说。

刚从房间里赶出来的齐靖杭连忙去找药。

“怎么好好的会摔倒?”齐奶奶问道。

“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脚踝疼得厉害,路与浓说话声都有些虚。

“一个瓷杯。”齐靖州却在这时候开口,“就放在下楼的第一个台阶上。刚才谁上去过?”

齐夫人心头一跳,“你怎么这么问?难道还是有人故意放的不成?”

“不然呢?”齐靖州脸色很不好,“难道还是家里的佣人没打扫干净?就算是没打扫干净,哪也得是有人先扔在那里。”

“瓷杯?那么大个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佣人没打扫干净?”齐奶奶反驳,“我就爱去上面喝茶,天天都有让人打扫的。”

这么说来,那瓷杯就不可能是个意外了,齐靖州脸色越发地沉。

这时路与浓看向旁边的景纤乐,“刚才景小姐上去的时候,似乎就端着一杯咖啡?”

景纤乐闻言,惊得跳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委屈,“路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承认刚刚的确是去找过你,可我只是看不过去你那么对待靖州而已。我知道我说的话你都不乐意听,但除此之外,我也并没有惹着你,你何必这样冤枉我?再说我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吗?刚才就只有我上去找过你,你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我,这和明目张胆地伤害你有什么分别?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齐夫人也皱着眉头,“是啊,与浓,你可能不了解小乐,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可能这样害你,可能只是个意外而已。”

路与浓垂着眼帘,“哦。”

齐靖州拿手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疼地说:“忍忍,我帮你看看。”

他脱下路与浓的鞋,看了看情况。面色有些沉。

恰好齐靖杭拿着药下来,也跟着看了看,然后说:“这可能得擦上一个星期的药。”

没等他将药瓶旋开,齐靖州忽然就将路与浓抱了起来,“我带她去医院。”要是他自己,这种伤他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但是伤的是路与浓,他就一点也不放心,非得去医院看看。

齐靖杭说:“也好,挂个点滴,消一下肿。”又说:“我去开车。”

不过是那么一点小伤而已,哪用得着这么紧张,还两个人送去?齐夫人张口想说话,齐奶奶却忽然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又闭了嘴。

在出门前,齐靖州说:“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麻烦您了。或者您要是没有时间,我待会儿自己回来查。”

齐奶奶很无奈地应了声,“知道了,你快带与浓去医院,没见她都疼成那样了?”

齐靖州离开,齐奶奶目光就落到了景纤乐身上。

景纤乐脸上仍旧是委屈的表情,好像事情真的和她无关,其实手心已经出了一手的汗。

齐奶奶看了半晌,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没跟她说什么,反而对齐夫人说:“我老了,没这个精力,你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稍后给靖州一个交代。”然后起身走了。

齐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等齐奶奶走了,她问景纤乐,“是你做的?”

景纤乐惊惶地抬起头,“不……不是,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不小心将杯子弄掉了,本来想下来找人上去收拾的,可是忘记了。阿姨,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会踩到杯子摔倒。”顿了顿,她状似无意地,轻轻说了一句:“那里有声控灯,亮堂堂的,那么一大个杯子,谁能想到她会看不见啊?”

听见前面几句话,齐夫人本来都要给景纤乐定罪了,却又忽然听到后面的,想法立即又动摇了。

是啊。那么一大个杯子,还是白色的,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还是说,这是路与浓自己使的苦肉计?

景纤乐对齐靖州的心思,她不信路与浓看不出来,这么一想,她的确有针对景纤乐的理由。

……

“我不想吃药。”

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什么大问题,齐靖州就以此为理由将齐靖杭打发回去了,想要一个人留在路与浓身边。医生给路与浓挂了点滴,又开了点消肿止痛的药,说是配合使用效果更好,但路与浓看着齐靖州手中的药,眉头皱得死紧,怎么都不肯吃。

齐靖州哄她:“不是很痛吗?把药吃了,才能好得更快。”

“我不要。”路与浓厌恶地将脑袋转了过去。抓起杯子就要盖住脑袋。

齐靖州连忙拉住,“别闹,小心把手上的针给弄歪了,待会儿又要重新扎一次。”

路与浓立即不敢动了,任由齐靖州将被子又拉回去,然后将她已经缩到被子里的手抽出来,看了看,说:“没事,没动着。”

路与浓手背他握着,动都不敢动。她现在是忘了之前被齐靖州冷落,曾一个人到医院打点滴。她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坚强自立,却记得十六岁的自己,是极其害怕药和针的,刚才护士扎针的时候,她差点晕过去,埋头在齐靖州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她现在都不想记起来。

齐靖州却对此印象深刻,并且没少利用这点占便宜。

就像现在,他将她小手握住,甚至趁她不注意,悄悄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因为怕把针给弄歪,路与浓敢怒不敢言,只能瞪着他。

“冷不冷?”她手冰冰凉凉的,齐靖州感受着都觉得心疼,恨不得将自己身体里的温度都分给她,“我帮你暖暖。”将她手握得更紧。

路与浓忽然白着脸惊叫了一声:“你别动着我的针!”

“好好好,我小心一点,不碰着。”齐靖州小心地避开贴着胶布的那小块。

“困不困?”齐靖州又问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困的话就睡吧。我守着你。”

路与浓一点也不客气,拉了拉被子,将脑袋偏向里头,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她实在不知道,要该怎样应对这样的齐靖州。

要是他跟她生气、问她能不能接受他,她还可以拿简司随当借口、拿傅临当借口,来拒绝他,可是他什么都不问,就这么温柔耐心地陪在她身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想什么她就做什么,倒是让她有些慌乱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睡觉了,睡着了就不用想这些问题了。

齐靖州能看出她的逃避,也不说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她睡沉,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舍不得放开。

末了,又不满足,于是站起身来,俯身将吻落在她额头上、眼睛上、脸颊上,最后是粉嫩诱人的唇上。

心里像是燃了火,滚烫一片。舍不得分开,他停留了许久,然后以七分力气,克制住了想要深入的念头,撤开的时候,又贪心地轻轻吮了一下。

他总觉得他知道的并不全,他们之间应该还有别人不知道想小秘密,否则为什么杨秘书他们都不知道路云罗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就连周梁,也只是知道他们曾经相遇过——里城的相遇,只是重逢。

他轻吻着她冰凉的手,有些遗憾,那些记忆她全扔掉了,他又不记得了,那么他们曾经的甜蜜,还有谁知道?

……

路与浓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窝在齐靖州怀里,吓得心跳都停了,。

病房很狭窄,两个身量娇小的女孩子尚且只能挤在一起,更何况路与浓身边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于是她只能半边身子挨在他身上,几乎和他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反应过来,路与浓下意识就往后蹦,却忘了床有多窄。

“……小心!”齐靖州被她动静弄醒,看见她往后退,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让搂住,才没让她掉下床去,“干什么?差点就摔下去了!”

路与浓身体僵硬,脸色阵青阵白,“你怎么睡在这里?!”她指着另一边,“那里明明有空床!”

齐靖州一点也不心虚地说:“昨晚点滴还没打完,你睡着又太不安稳,差点把针给扯掉,我只能睡在你旁边看着你了。”

他有理有据的,路与浓说不出话来,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齐靖州眼中都是无奈的笑意,摸了摸她脸颊,“小混蛋,我昨晚可是守了你大半夜。”

路与浓看了看他有些疲惫的脸,竟然有些心虚。昨天护士说有四瓶,她睡着的时候才第一瓶,他要是一直守着,说是大半夜一点也不夸张。

不甚自在地红了红脸,路与浓小声说:“多谢你了……”

齐靖州像是没听见,“你说什么?”

路与浓瞪了他一眼,“你明明听见了!”

齐靖州露出无奈的神情,“你怎么就知道我听见了?”没等路与浓说话,他又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没睡好,有些迟钝。”

路与浓立即就被噎住了,哼唧着跟他又说了一句:“我说,谢谢你了!”

齐靖州笑,“这回听见了。”

路与浓挣脱他的手就要下床,却忽然被一把拽回去,“你干——”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啃了一下。

脑中轰然一响,路与浓呆住。

本来要迅速退开,见她这反应,齐靖州忽然有些不满足,又重重地吮了一下,才起身离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她耳畔擦过,“这是谢礼。”

身旁的气息消失,路与浓才回过神来,她捂着嘴,红着脸,羞愤地指着男人,“你……你……”

她理智全无,翻身就要下床,齐靖州见状,吓得冲过来一把将人压回去,“脚上还有伤呢!忘了?你这一下地,估计又要多扎几回针了。”

路与浓被吓住了,怒火却一点都不减,咬牙切齿地骂:“你个流氓!”

这话在齐靖州听来和情话没什么分别。

“别气,别气。”他哄着她,“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好了,我不还手。”他主动凑上去,表情十分真诚。

路与浓扬起了手,却没勇气落下去,最终只红着眼睛瞪着他,“你走开!”

见竟然真的将人弄生气了,齐靖州愣了一下,“别哭,浓浓,乖,别哭啊……”他主动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你不忍心动手,我帮你打。”

他力道可不小,一点也不像是哄人或是开玩笑,路与浓都愣了一下,接着猛地将手抽回来,“谁说要打你,你给我走开!”

“好好好,我走开。”见她不舍得打他,齐靖州心里软成一片,“我先去给你买早餐,你在这儿等着,我让护工进来带你去洗漱。”他倒是想将这些工作都包了,但想也知道,估计她不会愿意让他带她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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