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错一

阳错(一)

言默没有把握,他没有身为军人必备的条件,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爱国,对于这个国家他因为霍梵天而予以重视,对于这的人民他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予以重视,与其说他要守护这玉门,他要绞进这一方混局,大概也只是——人道——

还有——

他爱上了这片土地的王——

暗暗的叹口气,对于没有战斗经验,也根本对局势不明的自己来说,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至少他的存在对于群龙无首的贺北营来说无疑提供了一个定心丸,主帅做主中军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可以稳定军心,但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他给了他们希望,无论他们基于什么对自己报有信心,但如果一开始就是个无生的死局的话,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不要对他说什么狼牙山五壮士什么的,至少他们应该拥有他们战斗的价值,而不是白白送死,单方面的屠杀太过可怕,那是逃不掉的黑暗的吞噬,正如断绝的希望……

“掉空大营,让士兵隐藏起来”

“什么?那不是白白把贺北营拱手相让吗?”

“一坐死气沉沉的空城——你猜他们会不会进来?”言默语气沉稳的说道,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那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是多么的渺茫,可现在——别无他法,至少比白白送死的好。

“什么意思?”赵名绅很白痴的问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进去”言默说的绝对是肯定句,顺便奉送白眼两枚。

这下本就木讷的赵大副帅更是云里雾里云深不知处了。

“妙,妙,如果这次领兵的是拓拔石就更是妙了……”众人顿时眼冒精光,当然除了某只实心的赵姓木头,补充一句,纯种榆木,童叟无欺……

“可是……”那老将军沉吟的捋捋白多黑少的大长胡子,拖出几字单音。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本来就是一半机会,我等尽人士听天命就好,只要撑到援军,一切都好说”

“没错,此时也别无他法了,就看能不能拖住蛮狄了”

“……记住时间就是一切,拖的越长我们脱险的可能就越大……”言默拢了笼身上的薄被,夜凉了——

“希望南将军能尽快赶回来——”玉门绝对不能丢,老将军咬牙。

“至于安排,就拜托众位将军了,言默自知领军打仗的经验浅薄的可以,谨慎小心更是不及,所以还请众位将军多多费力,言默可以提供的也只是几个纸上谈兵的馊注意而已,那么一切就拜托了”

“啊!冀王这是作什么?”众人惶恐,除了高高在上的王,还有谁有资格有能力让这个持有华胥的王爷低头?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末将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大王、冀王知遇之恩。”刷刷刷,跪了一地,士气激昂。

甚至热泪盈眶,语不成声。

言默无法理解这个简单的拜托礼节为何会造成这种结果,就像他不理解为这个时代所谓的忠君一样,君权神化的时代,战火烽烟,等级森严的时代,人们的思想也许在现代人眼里是那么的可笑,但所谓忠诚又有谁能比得过这个时代从生命中束缚的忠骨呢?

罢罢罢,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宝马雕车,写意风流,他言默又何妨潇洒这一回?

记得以前常与好友同学聚在一起,大谈特谈,沙场卧醉的洒脱,饮马郊河的辽阔,大漠孤烟的悲壮,长河落日的萧索。

边塞一直是那个时代的自己向往的地方,因为自由的雄鹰飞翔在那样的地方,因为那里是热血男儿,历代用鲜血谱成的的诗歌,更因为那里早已有了特殊的意义,成了特殊的代表,而那所代表的事物便是——单纯的近乎神化的热血丹心。

不是杀人如麻,不是诡诈狡辩,不是阴谋暴虐,单纯的只是想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妻子,保卫自己身后千千万万的生命,千千万万的家——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身既殁矣,归葬大川。生即渺渺,死亦茫茫。何所乐兮何所伤。魂兮归来,莫恋他乡。

身既没矣,归葬南瞻。风何肃肃,水何宕宕。天为庐兮地为床。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身既灭矣,归葬四方。春亦青青,秋也黄黄。息干戈兮刀剑藏。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那老将军和赵名绅奉命守在言默身边,就近保卫冀王安全,此时见言默眼神辽阔深暗,却也是思量百渡,闻其喃喃,更是心下滋味难明,征战这几十年,放眼疆场,儿女情有却远在京城,自己守卫在这里,何尝又不是为他们……魂兮归来,永守亲族……魂兮归来……

微弱的月光在这样的夜里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对于隐藏在营外密林里贺北营军队是如此,对全速前进的蛮狄军队也是如此,何其公平。

有人庆幸,有人趁机,更有人懂得利用,尽管这只是附加条件而已……

“已经确定了吗?”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密林深处响起。

“是”如果言默记忆力好的话,一定可以听出这个声音他是熟悉的,当然前提是他在这里。

“无法下手吗?”似乎有些不悦

“在营内的话——”迟疑,棘手的程度——那人的身份实在,何况他手里还有华胥……

“把人引出来,我亲自动手”

“是”

……

握紧的拳头,仿佛胜券在握……

这几天有事没在家。

火急火了,滚回来,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