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鸡叫啥?还能叫鸭呀?瞧瞧你,拉着个老长的脸,就跟黄世仁似的,也不怕被人家王所长笑话。”刘爱菊还几声嘴,便转身退了出去。
王所长心里一阵窃笑,黄顺昌这个老东西是有火没处发,这才拿自己老婆撒气了,就装模作样指责起来:“你老黄说起来也是个干部,怎么把自家娘们儿当成奴隶了?可别说,就你那个蛮横劲儿,真还像个恶霸老地主!”
黄顺昌生硬地笑了笑,说:“你不知道,熊娘们儿笨着呢,啥也不懂。”
“这时候人家老了,你嫌弃了是不?”
“一直就那样,年轻的时候也没啥好的。”
“没好过哪里来的孩子?再说了,你看人家嫂子,现在虽然老了一些,但那五官轮廓多端正,还有那皮肤白白净净的,多受看,你是熟视无睹罢了。”
“我就没觉得好看,大脸盘子像个向日葵,屁股像个大碾盘子,还有……还有……”
“还有啥?”
“切,别刨根问底了,饭桌上咋说?”
王所长贴近了黄顺昌,咬着耳朵说:“你天天在外头打野食,把胃口给吊起来了,有了外头新的,谁还念着家里老的,你说是不是?”
“你尽在那儿胡扯,我啥时候打过野食了?”
“这还骗得了我?你也不想想我是干啥的。不过,你可悠着点劲啊,一来上几岁年纪了,二来嘛,别惹出啥是非来,女人那玩意儿可不是好随便耍的,耍不好就会惹火烧身。”
“不是有老弟你嘛,我怕啥?惹出火来你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那是……那是……老弟义不容辞……义不容辞……”王所长诺诺道。
黄顺昌听了王所长这番话,心里有了几许暖意在涌动,毕竟王所长身份特殊,有这么一棵树倚着靠着,做起事来底气就足,腰杆子就硬朗,小事小非的根本就用不着顾虑啥。
就拿这次刘清海大闹村委会这事来说吧,如果没有王所长这个后头作支撑,那后果肯定就不堪设想,弄一身骚是不说,怕是连屁股下边坐了几十年的那把交椅也得摇晃几摇晃,要不然就只能请“财神爷”出面,帮着破财免灾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黄顺昌心里豁然开朗——自己也太小心眼了不是?人家王所长帮着出了那么大的力,摆平了那么大的是非,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都没用自己出一分钱,就连来家里吃顿饭,都是他自掏腰包买的鸡,自己咋就把人家看成是“强盗”了呢?归根结底还不是自己太贪婪嘛,保住平安就已经不错了,竟然还见钱眼开,想多吃多赚,自己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黄兄,你发啥呆啊?拿酒来呀。”王所长已经摸起了筷子,边悠闲地吃着小菜边催促道。
王所长这副随和劲儿又把黄顺昌感动了一番,看上去人家是真拿着自己当亲人了,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见半点拘束和做作。便满口答应着,抬起屁股进了里屋,拿出一瓶藏了好几年的五粮液,对着王所长摇了摇,问道:“这酒行不行?”
“行倒是行,就是酒度高了些,不等感情到位人就醉倒了。”
“那就换一瓶淡的。”
不等黄顺昌
转身回去,却又被王所长喊住了:“别,就那个吧,有好的谁愿喝孬的。”
“那好,就喝这个。”黄顺昌坐下来,拧开酒瓶,倒满了两杯。
男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一旦闻到了酒香,就开始灵性,两眼就开始放光。再有几杯酒下肚,那就更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随意洒脱了。
黄顺昌跟王所长两个人交杯换盏、亲亲热热地喝着,气氛倒也融洽。
但毕竟两个人喝酒太单调了些,再怎么着动情,再怎么着热烈,也难以掀起高潮来。
等到黄顺昌老婆把满盆子香喷喷的鸡肉端上桌时,王所长就亲热地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嫂子,你别去忙活了,坐下来,陪我们哥俩喝两盅……喝两盅。”
刘爱菊脸一阵通红,拒绝道:“嫂子可没那么口福,哪会喝那个呀?别闹了,你们喝你们的。”
王所长仍然不松手,说:“哪有领导夫人不会喝酒的?我才不信呢,今天人少,你必须一起坐下来喝。”
“所长兄弟,我从来都没喝过酒,不信你问老黄。”刘爱菊说着,打眼望着黄顺昌。
黄顺昌咽下口中的菜,吼了一嗓子:“操,不识抬举,老弟让你喝你就喝嘛,咋就那么不识敬呢?”
“女人家咋好上桌陪酒呢?这……这……”刘爱菊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嫂子,村长都放话了,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那好吧,今天就破个例,坐下来陪陪你们。”
“好,有嫂子助兴,这就喝得才有味道。”王所长兴高采烈地说道,见刘爱菊仍站着,就跟一句,“嫂子你倒是坐呀。”
刘爱菊忸怩着,通红着脸,呐呐着:“所长兄弟,你……你倒是把我的胳膊放开来啊。”
王所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攥着刘爱菊一只鲜藕一般的胳膊,慌忙撒了把,对着正在有滋有味啃着一条鸡腿的黄顺昌调侃道:“嫂子的肉感不错,真好……真好……嫩滑细软,哈哈,这样的女人才滋养男人呢。”
黄顺昌吧嗒一下嘴,头不抬眼不睁地嘟囔道:“你喜欢啊?喜欢就带去吧,为兄我甘愿奉上!”
坐到了王所长对面的刘爱菊白了一眼黄顺昌,说:“老东西,说啥呢?没脸没皮的!”
王所长赶紧打起圆场来:“酒场嘛,不说不笑不热闹,你就没觉得村长越来越幽默了。”
“他呀,都大半辈子了,啥时对我幽默过,总是整天价拉着一张大长脸,就像谁该他三百吊似的。”
“都老夫老妻的了,找不到激情也是正常的,是不是黄兄?喝上几杯酒,保准激情、热情全都上来了,来……来……”王所长边说边倒满了一杯酒,恭恭敬敬捧到了刘爱菊跟前。
刘爱菊连连摆手推辞着:“不行……不行……我真的不会喝酒……真的……大兄弟……”
“让你喝你就喝嘛,给脸不要脸,今天人少,王所长又不是外人,你放开来喝就是了!”黄顺昌抬起头来,朝着老婆直翻白眼。
刘爱菊只得接过酒,颤巍巍端在手里,对着王所长客套道:“所长兄弟,人家都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嫂子今天就豁出去了,先敬你一杯。
”说完把酒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这样可不行啊嫂子,既然是敬酒,那就得心满意足,一杯喝净,可不能只是蘸蘸嘴唇呢。”
黄顺昌竟然也帮腔起来,冲着老婆说:“就是嘛,一点规矩都不懂,既然大所长敬酒了,你就拿出自己的诚意来,把酒杯举起来,跟老弟碰一碰,然后一干二净。”
刘爱菊瞅一眼黄顺昌的脸,见他是笑吟吟对自己说这番话的,心里就暖呼呼有了几分感动,照着男人说的,跟王所长碰了碰杯,屏住呼吸,猛劲把酒倒进了肚子里。不等回味,便摸起了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了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哟呵,这娘们儿倒不傻,看喝酒的样子像是也蛮有经验的嘛。”黄顺昌假惺惺笑了起来。
刘爱菊听了,倍受鼓舞,兴奋起来,摸起了酒瓶子,又把各自的酒杯倒满了,说道:“天天围着酒桌转来转去的,还能不跟着学个一招半式的,来吧,所长兄弟,嫂子今儿高兴,再敬你一杯。”
王所长自然不好拒绝,举杯跟刘爱菊叮当一碰,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再看刘爱菊,这次竟然痛痛快快喝了下去,并且也没像上次那样紧跟着喝水冲漱,只是皱了皱眉,摸起筷子吃起菜来。
有了女人的参入,酒桌上的气氛便活跃了许多,特别是几杯酒下肚之后,刘爱菊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显得神采飞扬,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而有了酒意的王所长更是眼神迷离,不易察觉地在刘爱菊的胸前以及脸上飞来荡去,并且还渐渐口无遮拦起来,当着黄顺昌的面就荤的、腥的一个劲地往外淌。
这样以来,坐在一旁的黄顺昌便被冷了场,成了电灯泡。人家碰杯他跟上,却只是小酌一口;人家眉飞色舞夸夸其谈,他只是抿嘴一笑,随声附和。间或也用眼神或者语言给老婆一些鼓舞,以增强她的斗志,确保她陪下去的信心和力量。
刘爱菊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就被捧上天了,像是一辈子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一辈子都没这样被正儿八经地当做一个人来看,更何况跟自己甜言蜜语、频频交杯换盏的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是一个威风凛凛的警察,一个管警察的派出所所长,更是一个高大威猛、有模有样的中年男子。
她觉得自己飘飘忽忽,脚底轻乏,简直都要飘起来了。
又喝过几杯后,刘爱菊就不再用行动和话语来敬酒了,而是用眼神跟王所长交流起来。
他们聊得也很开心,声情并茂地传递着内心的喜悦,可谓是其乐融融、美不胜收。
黄顺昌眼见着一瓶酒见了底,便不声不响地又去屋里拿出一瓶,打开来,悄悄放到了原来那瓶酒的地方,间或还拿起酒瓶,亲自为他们斟了酒。
这让刘爱菊感动不已、受宠若惊,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简直就是热血沸腾了。为了报答自家男人对她的这份“情谊”,她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冲锋陷阵”,完成这陪酒的光荣使命。
于是,她频频举杯,言语生情,并已经不可自已地把肢体语言都派上了用场,不时拍一拍王所长的肩膀,扯一扯王所长的胳膊,甚至有好几次,她竟然还在饭桌下面用脚蹭了王所长几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