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顺昌分析道:“那是因为他们三个人没一个好东西,谁身上都有‘屎’,都有把柄抓在别人手上,所以说,谁也不会主动去追究啥,捣腾起来对自己没啥好处,所以说,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啥。”
杏花说:“你也别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黄顺昌说:“还能麻烦到哪里去?”
杏花问他:“万一吴培全残了呢?或者往严重处想,他死了呢?一旦牵扯到人命,那事情可就大了。”
黄顺昌吞云吐雾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这倒也是,那你说,我能直接去给他送钱吗?肯定会让他摸不着个边际,搞不好还会怀疑我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杏花说:“他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整个儿一个见钱眼开的货色,只要你把钱给他,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保准揣进兜里只管乐。”
黄顺昌说:“可上头下通知的时候说,这几天防汛形势严峻,不让我随便离开村子的。”
杏花说:“那你就让他来取呀,这还不简单得很。”
黄顺昌低头稍加琢磨,然后摸起了电话,拨通了王所长的手机。
两个人在电话里虚情假意客套了一番,黄顺昌就说:“你这一阵子不会呆在派出所里抱窝吧?咋不来桃花岭视察了呢?都很长时间没跟你一起拼个小酒了,还真是怪想得慌呢。”
王达川说:“可不是咋的,实不相瞒,我这一阵子吧,还真是又忙又急,热锅上蚂蚁一样,哪儿还有喝酒的心思啊!”
黄顺昌问:“就凭你王大所长,神通广大的,还有啥事能让你着急。”
王达川说:“这不是为了前途而奔波嘛,都到了这个年龄了,这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再抓不住机会,就老白毛了呀!”
黄顺昌明白了王所长的意思,笑笑说:“哎哟,老弟啊,可得祝贺你了,这么一说,这个小酒还更应该喝了。”
王达川说:“事情还没彻底定下来呢,只是有了个大概眉目,世事难料啊,不拿到调令,屁股踏踏实实坐到椅子上,可都是未知数呢!”
黄顺昌说:“我能体谅你现在的煎熬滋味,这样吧,今天夜里头你来吧,正好有个机会你表现一下。”
王达川问:“啥机会?”
黄顺昌说:“跟我们一起去防汛值班。”
王达川说:“这算是啥表现机会?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去跟领导套一套近乎呢。”
黄顺昌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来吧,绝对对你有好处。”
“啥好处?”
黄顺昌兴奋起来,说:“王老弟,你要是来,绝对不会后悔,也许真的就对你提拔有好处,你可……你可千万别错过好机会啊!”
王所长笑着说:“马老兄啊,你就别逗我了,这个时候我真的没那份心思啊,等一旦副局长的任职下来,我第一个就去找你,喝他一个小辫朝天!”
黄顺昌说:“你也就是这时候说说,真要是坐到局长的位置上,你还能认得我黄顺昌是啥?我看够呛!”
王所长说:“老兄,你把我看成啥人了?让你这么一说,咋就觉得自己成白眼狼了呢?以咱兄弟之间的情感,那可是雷打不动,千年不变的!”
黄顺昌说:“那好,既然你这样说,就算是为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情分,今天晚上我就更铁了心让你来一趟了。”
王所长说:“马兄,今天这是咋了?是不是实在想喝小酒了?”
黄顺昌诚恳地说:“王老弟啊王老弟,你就别怀疑这怀疑那的了,我是在为你眼下提拔那事儿着想,想着法子给你创造个机会,拉你一把,你可别好人不认啊!再说了,我想喝酒找谁不行啊,何必缠着你?跟你说句套心窝儿的话,你来一趟肯定有惊喜,并且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你相信我好啦!”
“老兄,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在桃花岭,能帮得了啥呢?”
“我有路子,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赶紧来吧,别在电话里磨嘴皮子了。”
“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啥路子?”
“电话里不好说,见面再谈。”
王所长停了停,问:“马兄,这是可不好闹完啊,我真的没那份逗乐子的心情。”
“谁跟你逗乐子了?”黄顺昌大着嗓门喊了起来,“你说,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吧?”
王所长笑了笑,说:“你这马兄,葫芦里到底埋的是啥药呢?”随又问,“还有谁跟你一起?”
黄顺昌喊出了杏花的名字。
王所长说:“哦,知道了,我已经看过文件了,她不是刚刚提拔成了治保主任嘛,还真得去祝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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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顺昌说:“那好,你来吧,我们一起祝贺一番。”
王所长答应下来,问:“需要带点吃喝吗?”
黄顺昌说:“行,你看着办吧,我们在村委会等你啊。”
……
放下电话后,黄顺昌自言自语地说:“真想不到,一个屁大的案子都破不了的派出所长,竟然也能提拔成副局长,这世道……”
杏花说:“各有各的道呗,他工作能力是不行,可人家其他方面精通啊,反正我感觉着那人不简单。”
黄顺昌说:“管他呢,只要他提拔了就好,保持着一份密切的关系,以后咱也多了一份依傍。”
杏花问他:“你口口声声答应着帮他,说得那么肯定,你咋帮人家?”
黄顺昌淡然一笑,说:“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他的,真的不是在吹牛。”
杏花:“那你打算咋个帮他?”
黄顺昌卖起了关子,说:“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这人,就是鬼点子多。”杏花说。
黄顺昌边开抽屉边说:“再多也多不过你,刚才多亏了你提到王达川这里,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出这么个好主意。”
“啥主意?”
黄顺昌嘿嘿一乐,说:“一箭双雕,不……不……一箭多雕的好主意,这个好玩,并且一定能玩好。”
“兜来兜去的,让你给闷死了,不跟着你闹了,我回家睡觉了,你在这儿等着王所
长吧,好好玩你们的。”杏花说。
黄顺昌眼一瞪,吓唬道:“你敢走!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把你主任给撤掉了,你信不信?”
杏花说:“你跟王所长有正事要说,我呆在这儿掺和啥?”
黄顺昌说:“我啥事避讳过你?不但不避讳,还要你一起唱戏呢。再说了,说好一起去水库值守的,你能走得了?”
杏花说:“你又是约王所长来喝酒玩,又是要起水库防汛值班,你一个人有几个身子呀?会防身术不成?”
“磨刀砍柴两不误,咱老黄就是有这个能耐。”黄顺昌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捆扎齐整的一沓百元大钞,递给了杏花。
杏花一愣,问他:“你给我钱干嘛?”
黄顺昌说:“想得美,不是给你的,你先给我保管着,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杏花为难地说:“那么多钱,你让我放哪儿?弄丢了咋办?”
黄顺昌说:“女人不是都习惯背个包嘛,你放那里头就是了。”
杏花说:“偏偏今天又没带,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不行,回家拿去。”黄顺昌命令道。
杏花不情愿地说:“干嘛搞得那么麻烦呀?放在裤兜里就是了。”
黄顺昌说:“那样鼓鼓囊囊的多显眼呀,还是放你包里安全,女人的包一般没人动。”
“你就知道折腾人!”杏花埋怨一句,转身往外走。
黄顺昌又喊住了她,说:“别急着走,把钱带上。”
杏花说:“等我把包拿来,再放里面不就行了?”
黄顺昌说:“不行,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王所长早就来了,当着他的面太招眼。”
杏花便转回身,把钱接到手里,掖进了裤兜里。果然鼓鼓囊囊的,连走路都碍事,只得并紧了双腿,一夹一夹往前走,就像那钱不是放在外侧的兜里,而是夹在两腿间一样。
正像黄顺昌说的那样,等杏花回家拿了手包,把钱放在里头,急急火火赶回来的时候,王达川所长已经早一步赶到了,正跟黄顺昌坐在一起,面对面地窃窃私语着。
见杏花从外面走进来,王达川侧过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祝贺你了杏花,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提拔了也不主动请酒祝贺一下,还要我厚着脸皮登门要着喝。”
因为之前跟王达川有过两次“亲密接触”,又时隔多日没见面,此时的杏花心里自然而然有点儿慌乱,心里怦怦急跳了一阵,红着脸说:“你那么大一个人物,俺还担心请不动你呢,所以就干脆没敢开那个口。”
王达川说:“这不,自己找上门来了嘛,不过用不着你请了,吃喝我都已经备齐了,今天是专程来给你祝贺的。”
虽然知道王所长这是假惺惺的客套,但杏花还是装出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样来,跟他客套了一番。
正说着,黄顺昌站了起来,直愣愣地说:“你们就别在那儿瞎客套了,走,先干正事去。”
杏花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来,问:“去哪儿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