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沈北90公里法库县城。
“铁岭,调兵山”
李川默念着熟悉而陌生的汉字,16岁离开这个地方,如今已经10个年头。
小妹李娜接过大哥的军用背包,偷偷的瞄一眼帅气的大男孩子,几天前妈妈病危时联系不上姐姐们,情急下打通了旧金山大哥的电话,李川汇来的手术费用,小丫头没想到哥哥真的回来了。
“哥,不要着急,丽丽妈妈脱离危险了,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妈妈身体弱,要等几天”李娜说:“我现在放寒假,没有耽误上课”。
“好的,联系上大姐她们没有?”。
“没有,电话空号,小美姐在昆明,在回来了路上了,她能找到几个姐姐”,李娜跑到医院门口的早餐摊买了几份包子和豆浆,她才17岁,去年考进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品学兼优的小美女,李川笑笑心里想着,小妹的母亲送她来孤儿院时,丽丽妈妈就说小孩子长大肯定漂亮。
“行,你在医院陪妈,我先去上海找大姐她们,告诉娜娜,有啥事儿去派出所找我同学办,川哥,大姐她们不会有啥事儿,放心吧”,李美讲英文电话里和李川说着,她刚刚执行完抓捕任务,换掉制服去枪库上交武器和装备,男朋友丁强拖出来几件行李在楼下等。
“休假了?,李所”,内勤女警拿来车票和一瓶牛奶。
“嗯,回家看我妈,前几天出了车祸,你那个同学是在沈阳分局吗?,王倩”,李美用力吸完牛奶问闺蜜。
“嗯呢,在市里的禁毒大队”。
“好,我哥回来了,这次不打算让他回去,帮忙找个工作,他以前在国外军队里当兵,户口还在沈阳,出去了10多年”。
“啊?,雇佣兵吗?”,王倩惊讶的瞪大眼睛。
“嗯,算是,也不知道国内的政策怎么样?,他这个情况太特殊了”。
王倩看着电脑里李川的资料,考虑了很久才说:“有点难呀,你也知道咱们国家的制度,到我们警务系统不可能的,我和我老公说说,看看有没有别的工作”。
“嗯,谢谢,走了”,李美抱抱闺蜜大姐,转身下楼坐上车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男朋友的话,她也说不清川哥这么多年在国外的经历,虽然每个月都有钱寄回国,姐妹几个才有了完整的学生时代。
10年前,李川的外公和小姨回国找到他,上飞机的那一刻看着小个子丽丽妈妈和姐妹们追赶在跑道上,小男孩发誓要回来,中东维和历经生死时是她们给了李川活下去的的动力。
丽丽妈妈没什么变化,小衣服小鞋子,廉价而破旧,稀疏的头发掺杂着灰白发丝,枯瘦的小手有些粗糙,李娜说:“妈妈陪我在北京读书,天天在小区门口卖包子稀饭挣生活费,你和姐姐们寄的钱一分都没有动过,前年大姐回来一次,说要在上海买房子都拿走了,谁想到出这事儿,该死的黑车”。
“大姐在上海做什么的?”,李川问。
“电视台记者,工资都挺高的,说谈了男朋友,人家家里有矿,说咱家不对门户,姐有点自卑,妈妈去看她订婚,饭都没吃就回来了,哼”,李娜看看吊瓶按响护理铃叫来护士换药。
李川点点头,能理解大姐的感受。
机场打来电话说,托运的房车落地,可以去办理手续。
医生送来会诊结果,告诉兄妹俩道:“情况非常严重,颅内有积液,你们准备好转院治疗,这个是我老师的电话,你们费用没有问题吧?”。
医生拿出来一个很厚的信封说:“我们凑了点钱,还有一部分是患者募捐的,算是对李珊主任的感谢,收下吧,妞妞”。
李娜看一眼大哥,赶忙推回去说:“不行的,我二姐说不要”。
“李主任在一线,我们也做不了什么”,院长说:“这位是?”。
“我大哥”。
“您好,我叫李川,我带了钱回来,谢谢你们大家”,李川用英文说,又想用汉语说,半天想不出怎么讲。
“哦,丽丽收养的第一个孩子,我记得你,长这么高了”,老院长很激动的摇摇李川的肩膀道。
“是的,许爷爷,我是小川”。
许院长讲述二姐李珊在部队医院的情况说:“五年前珊珊医学院毕业,在我们这里工作一年多,后来国家有支援高原医疗任务,珊珊报名参加了医疗队,没让我失望,让部队医院留下了,可以自豪的说世界屋脊上唯一的医院院长就是我的学生,最高兴的还是小丽丽”。
“电话都打不通?”,李娜嘟嘟嘴。
高医生说:“没有手机信号,通信很费劲,要通过部队的电台,妞妞”。
顺利办好住院手续,李川到机场等待李美。
出来的空姐直接跑过来,四姐李姝,五姐李菲,双胞胎不好认,又不说话看着李川笑,娜娜捂着嘴笑着说:“哥,认出来了不?,谁是姝姐,菲姐”。
背后行李箱声音打破安静,李美抓了一把大哥的后背说:“这俩花痴不理她,又换男朋友了吧?”。
双胞胎后面的男士礼貌的打招呼,西装男跑出去开来桑塔纳小车,另一位招手打车。
尴尬的李美男友抓抓平头,黝黑的脸有点汗。
“妞妞,我们几个的电话换了号,不是故意没接”,李菲摸摸妹妹的头说。
“哼,不原谅你们,还是大哥的电话好,永远都开机的”,李娜转身抱起李美怀里的“猫猫”。
李川看看通道,娜娜又说:“大姐来不了,先去看看妈妈吧,大哥”。
“嗯,我也是才知道,等妈做完手术,我就过去找大姐,没事儿”,李美说完想上出租车,回头看着房车又下来,让出租车离开说:“哈哈,这车,我开”。
一会儿功夫,空姐们换好衣服出来到处摸摸,李菲说:“哥,你把房子开回来了?”。
“这是房车,至少1000个W,大哥,你抢银行了?”,李姝打开冰箱取出来水果和酒,眼神怪怪的盯看着男朋友。
李美伸手撩动一下车窗上的玻璃风铃,熟悉的“叮咚”,10年前姐妹几个捡了半年的废品,找邻居灯泡叔叔烧制的礼物,哽咽的说:“川哥,还留着呢?”。
“嗯,我怕忘了你们,天天看着”。
“哎呀,想哭了”,李姝转身抓把纸巾。
短暂的宁静,多年的想念融入眼泪。
李川却冷静的说:“他们有消息吗?”。
“没有,前几年有来找我们的,没有血缘,哥,我们都成年了,没必要了”,李菲喝了一口酒说,眼神中流露出狠狠的情绪。
医院里,兄妹们守在丽丽身边,手术很成功。
这个家庭的故事早就惊动了媒体。
萨古丽丽,10年收养地震孤儿,社会上称呼丽丽为“小妈妈”,先天性的脑部疾病,丽丽永远只有9岁女孩的身高,如此弱弱的女性确有惊天的力量,靠卖包子稀饭养活着“古河地震”遗孤。
李川血型和丽丽妈妈一样也是“熊猫血”,简单休息一会儿回到车里躺下,拿起卫星电话联系“雪狐”说:“我妈妈平安,你们先到泰国休整,下批物资要在三个月以后,你们要保障公主的安全”。
“好的,先生,大卫和麦瑞尽快到你身边,我会保证公主的安全,完毕”,老迈克回答。
睡了一下,被大猫舔醒。
看看时间,临近午夜。
“她不是普通的猫,叫雪妞,昆仑雪猫,有警籍,比我的时间还长”,李美说。
“老兵,男生女生?”。
大猫跳了一下跑开,李美讲:“妈妈脱离危险期了,交警的同事也找到肇事人,不是黑车,酒后驾驶,等通知吧,明天我去上海看大姐,这边有娜娜她们,你和我去吧”。
“嗯,到底什么事情?,为什么判了6年?”。
“经济案件”
李美说完下车去和男友讲了什么又上来道:“1年了,没有告诉你,大姐的意思,她老公开的公关公司,用大姐法人名义,后来因为股票诈骗判了刑”,李美的英文很好,流利的讲述事件过程和转达大姐的话。
李川起身看看睡熟的姐妹们,双胞胎没有化妆,青春素颜更加亲近。
李瑶,大姐,公关公司CEO。
李美,三姐,边防警察。
李姝,四姐,国航空姐。
李菲,五姐,国航空姐。
李娜,小妹,演员。
李珊,二姐,医生。
李川拍拍心口默念着家里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