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见到花想容一手托着碗,颠颠地奔到自己面前,飞雪白还在唏嘘,害怕流光又会因此而动怒,以至于迁怒他们四个。
可是没有,不但如此,她还隐约听见了牢底“噗嗤”一笑的轻响。
“喏,这可是虎口夺食。”花想容十分友好地将手里的碗递进牢笼,侧目看了看自己脚边那条从隔壁牢室里生出来的大尾巴,她下意识地向牢底一侧躲了躲。
“容姑娘别怕,他逗你玩呢!”
飞雪白接过她手里的小碗,用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那种入汤入味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注意到花想容防备云雨巫的眼神,她不由得踢了一脚他们之间的栅栏,眼神提醒他不要让流光误会。
“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是因为…呵呵,我叫飞雪白,容姑娘可以叫我小白。”
本来飞雪白是想说流光梦里都念叨她的名字,可是怕流光不高兴,就用眼色示意她。见她会意点头,飞雪白便用自我介绍来转移话题。飞雪白知道,即便用灵光帮花想容护体,流光也不会全然放心,他此时的注意力一定全在她的身上。
飞雪白心下不由得暗暗羡慕:若是能被一个人这么捧着宠着,即便是冒天下大不违也值得。可是娘亲,直待你死,爹爹都没有出现过,您当初和爹爹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白你好,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容儿。”
“容姑娘,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说。”
“你和主人,是怎么相识的?”
因为双亲之间给她带来的不幸遭遇,飞雪白对花想容和流光之间的相识尤为好奇。这期间的交谈,完全是低声来和低声去的。
花想容本是笑着,可听见她问到这里,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微微向身后退了两步,甚至脚步有些踉跄。
与此同时,本该在牢底的人在身后将她扶住。
“飞雪白!你对容容做了什么!”流光周身的暴戾瞬时间释放出来,他不是在问,而是随时都会杀人一样的。
“我…主人,我什么也没做!”飞雪白感知到了杀气,可除却好奇心作祟,她问了一句题外话,真的什么都没做。
依偎在他的身前,花想容本来只是有些昏沉,此时,沐浴在他的灵压之中,她的头更疼了。
迷迷糊糊地伸手压住他直指飞雪白的手臂,她神情恍惚地侧目仰首对上流光的眸子,仿佛喝醉了的人一般嘴不由心断断续续道:“咱们…是怎么相识的?”
早在飞雪白问花想容这话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可他知道花想容不会记得,所以也便没当回事。
此刻,就连她也这么问他。他的心里有点难受,他喜欢现在自己和容容之间的相处气氛,他不想去破坏。可一旦掀开容容的记忆,可能后面等待着他的,就是容容的厌弃和以往的疏远。
“嗯?不能说么?”
“是我,把你骗来的。”
可是面对花想容如此的信任,直待此时也还是那样不生芥蒂的迷离神情。他最终没有狠下心,他说了实话,可能会揭开伤疤的实话。
只是,这一次上天似乎也是眷顾他的。
听了他的话,双脚有些无力的丫头咯咯一笑,而后喃喃道:“原来,美男恩人觊觎我的美色已久。好样的,够霸气,给你点个赞。”
没有恼羞成怒,记忆似乎也没有回来?
小丫头都意识模糊成这样了,还不忘伸出大拇指按在他的脸上,这样的她,更让他感到心疼。
“容容我问你,他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打他?”流光的安心转瞬间因为脑海里蹿出花想容到来之前,他透过流光茧看见的景象而消失,低声在她耳畔问着。
“好女不吃眼前亏,我打不过他。”
“……”
闻言,流光几近无语,以往的她也打不过自己,可她还不是一下都没少捶?明明就是偏心昭白骨。
单臂揽紧花想容,流光将另一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温和的白光缓缓注入她的身体,这一刹,他才发觉她身体里有太多无法灵气没有被转化。
不由得转眸看向除了飞雪白意外的其他三个巨兽,最后,他的视线定在云际宿的身上,在花想容耳边说:“容容,你头晕的厉害么?”
“嗯,现在有点想吐。我是不是,脑震荡了?”
“这才是容容。”
听了她的话,流光都无奈了,不过除了没记起他以外,她说的话都昭示着她的记忆在回流。
“那还会是谁?”还知道回嘴,这完全就是花想容。
闪身之间,流光带着花想容来到云际宿的牢室外面。他与云际宿只是对视了一下,对方就把头扭过去,并尽量让自己靠近栅栏。
“容容,以后修为稳固之前,不可以擅自服食极品丹药了,听见没?”说话时候,他抓着她的手,伸进牢室,要将她体内多余的灵气渡给云际宿。
片刻以后,她好像就有些清醒了,冷不防见到自己就在白鸟的栅栏边上,还吓了一跳。闪身退后一刹,背脊撞在流光身前,侧目看向他的一瞬,水牢的铁门訇然中开。
“天末流光!果然是你!”昭白骨的声音由远及近只是一瞬的工夫。
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流光身姿未动,她却本能地展开双臂护在流光身前。直待她的肩头,被昭白骨手中的白玉骨笛打中,连她自己都错愕为何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去维护流光。
天末流光暴怒,因为信心十足昭白骨伤不了他,所以他才没动。可别说是他,就连昭白骨也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快。
“昭白骨!若不是为了守在容容身边,你当真以为你们蓬壶这破牢房锁得住我?”一掌挥出直接擎住昭白骨再次打向他的骨笛,将花想容护在怀里。
“噗——”被流光轻轻移动护在身侧本是一件幸事,可她却因为这轻动弄得口吐鲜血。
“你们…是要…吵到…我死对么?”鲜血化进脚下水中,重伤的她意识却清楚起来,回望了一眼被自己喷得羽上红梅绽放一般的云际宿,她默然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