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朝云无觅

“驸马......公主怎能......”绿染看见甯蔚羽手臂上被拧得青紫,一面落泪一面气得直哆嗦,“当甯大人远在南疆,就不能奈何了么!”他胡乱拭一把泪,去取药箱给甯蔚羽上药。

“不必了,离公子的药不够好么,为何不用?公主不许用药,否则施虐愈烈,”甯蔚羽说罢看着绿染,“你无事不要在公主面前出现,若是公主施暴......恐怕我也保不了你。”

“你苦着脸作甚,便是从良,你也嫁不了好人家,罗公子是大商贾,跟着他你可是衣食无忧,不就是男人么,侍候好了一样的......”流之坐在铜镜前,怔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麻木地听着阿爹滔滔不绝的说辞。

流之登上踏沙馆门口的马车,呆呆的坐着,任由一双手覆在自己的手上,“这后央的公子就是不一样,分外白嫩娇媚,哪像前齐的那些个粗俗之辈,等回到了前齐,我给你置一处院子,作我的小乖乖。”马车渐行渐远,扬起一缕尘烟。

马车一路西行,到达斐城与柯城边界,日头西斜眼看就要落山,罗公子不耐烦地嚷道,“快些赶路,日落之间找到谒舍,这荒山野岭碰到盗匪该如何是好?”说完放下窗幔,手脚又开始不老实,在流之的身上乱摸,嘴巴在他的脸上一通乱啃,流之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你是本公子花钱买来的,还要看你脸色?把衣服脱了!”一面说着,迫不及待地去解流之的腰封,流之伸手想要挣扎,被罗公子扑到压在身下,yin笑着去舔他的脖颈。

车门突然被拉开,蓦地跳进一个黑影,罗公子正要开骂,方才发觉颈间冰凉,一柄宝剑正架在面前,“钱呢?交出来!”

罗公子心知遇到了盗匪,装作心惊胆战的模样,“大侠饶命,小人出来的匆忙,未带钱财。”

“放屁!”蒙面人用剑柄调开窗幔,“你以为会有人听见动静来救你?”车队的护卫全都被点了穴,伫立在余晖之下仿佛一截截木桩。

罗公子这才开始害怕,这是遇到了悍匪,还是保命要紧,哆哆嗦嗦从袖筒中取出一串铜币,刚递上就被蒙面人打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哭丧着脸,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被蒙面人一把夺过,揣入怀中,开始上下打量流之。自蒙面人进来后,流之一直盯着她,听到她说话的声音露出些许失望,此刻看她盯着自己,一双杏眼也好奇地看着她。

罗公子巴不得送走这尊瘟神,看到她色眯眯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十分,“大侠好眼光,小人看大侠器宇不凡,没有美人在侧岂不遗憾,小人将此美人赠予大侠,还请笑纳。”

“客气,”话音未落,蒙面人夹着流之飞得无影无踪。

罗公子松了一口气,脱下鞋袜,提起裤管,腿上用布帛绑着一层金角,“幸亏老子机警,就是美人可惜了......”车外的护卫开始活动,纷纷来到车前查看,罗公子将他们一顿臭骂,催促着赶紧出发。

寅时三刻,玉柏玄从地上的席子爬起,摸索着来到书柜前,取出一个木匣放到案上,将里面的小盒依次取出摆放好,又摸索着来到榻前,拍拍上面的两人,低声唤道,“醒醒。”

玉柏玄窸窸窣窣起身时,离悦便醒了,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身影来回。甯蔚羽睡得沉,此时迷迷糊糊地起身,“几时了?”玉柏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发觉屋内太暗他压根看不见,离悦离他近,用食指放在唇上,甯蔚羽终于清醒忙不迭点头。

三个人凑在一处低声交谈,离悦和甯蔚羽手上忙着,玉柏玄凑近离悦压低声音,“你下次带一些紫苏叶,那个颜色最像,总用朱砂和墨汁勾兑,容易教人看穿了。”

离悦往甯蔚羽的脸上涂涂抹抹,嘴上小声应着,玉柏玄又把昨天撕碎的衣服交给两人穿上,“快走,等会儿天要亮了。”

两人走后不久,窗棂上便响起细碎的声音,玉柏玄用手轻拍了一下案几,夜七翻身而入,单膝跪地,“回公主,人安置妥当了。”

玉柏玄疑惑道,“如此快?”见她有话要说,便又问道,“可是有不妥之处?”

夜七不自然地揉揉脸,“属下本打算跟到边界再动手,可那个那个男人居然用强,简直就是个禽兽!天色已晚,属下将那名公子安排到了谒舍,把荷包里的金角交予他,让他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哪知他拉着属下不放,非说属下是公主,摁着属下的脸一通揉搓,发现确实不是,才怏怏地不发一言,属下不会劝慰人,只能放着不管,回来向公主禀报。”

玉柏玄听完她的叙述,漠然说道,“你的话太多了。”

夜七连忙低头,“是。”

晚夏已至,夜风习习甚是惬意,玉柏玄走进一家淑馆,馆仆脸上堆笑,连忙招呼,“姑娘面生,可是头一次来,奴婢敢说,您来了就再也不想去别家了。”

玉柏玄瞧着他一脸谄媚的模样,猥琐地笑道,“瞧你如此夸口,就是不知此处的小倌是否能对上本宫的胃口。”

馆仆当下一愣,这便是“名震”都城的韶阳公主......

馆仆引着玉柏玄来到后院雅室,拉开门之后,她心下一沉,室内装饰流光溢彩,随处可见奇特的器具,点着熏香衬得雅室淫靡不堪,她定了定神,倒在席上用手支着头,随手拿起案上的铜勾。

“公主殿下喜欢何种长相的公子?奴婢领来请您挑选。”

玉柏玄把玩着手里的铜勾,“不用看,乖乖听话的。”

不一会,半妆馆的馆主领着两名小倌款款而入,玉柏玄心中长叹一声,合上双眼,隐隐觉得两人走近她,一左一右轻手轻脚地坐在她的身旁。

馆主告退,玉柏玄攥着手里的铜勾,始终没有动。

“公主不睁眼,怎知侍候的公子合不合胃口?”

玉柏玄长吁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睁开双眼,“叔父再不出现,我可真无计可施了。”

姬筱挥挥手,身旁的少年取了铜勾坐到榻上,从袖中取出一包颜料,抹到钩尖上,口中渗出呜咽shen吟。

“半妆馆好地方,以后本宫便来此消遣,”玉柏玄满口夸赞。

“他自幼失聪,听不到,”姬筱又向他做了一个手势,少年开始撕扯自己的外衣。

玉柏玄冷眼旁观,“不知还有没有人愿意把儿子嫁给我。”

“都城的大臣如今全都避你唯恐不及,忘了争先恐后地向陛下请旨时的嘴脸,当初可都是恨不得把儿子包裹好了直接送到公主府作侧驸,”姬筱哂笑道。

“陛下迟迟不选新,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还不是怕我查到她们的龌龊事,此时都是露出了马脚。当初谁最急着讨旨,谁就是最大的蛀虫,”玉柏玄声音冷冽。

“你便如此相信姬墨旸?”

“五分,”玉柏玄一脸无谓,“他一早便差人告知,如今看来,倒也没诓我。若如他所言,仅是为了与我再续前缘,我应他便是,若是另有所图,意欲陷害于我,大不了鱼死网破,一国凤后与公主暗通款曲,相国一门从此没落,正合了外祖母的心意,不是么。”

姬筱想了想,“空口无凭,陛下怎会听信。”

玉柏玄嘴角扬起微笑,眼中却透着冷漠,“在淮城时,他与我在谒舍缠绵许久,不是他与叔父商量好的么,叔父为何明知故问?”

姬筱轻叹一声,转回话题,“陛下如今面上痛心疾首,慨叹公主放浪形骸,私底下可是安心落意。”

“一个甯蔚羽就够她忌惮,还能教我娶了别人,”玉柏玄靠在软枕上,看着少年演的正欢,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事不止如此,请叔父将夜五借我一用。”

“姬家的隐卫自是全凭公主差遣。”

玉柏玄听到“隐卫”两字,不再作声,屋内只能听到少年含糊不清的求饶,浓烈的香气熏得她头晕脑胀,眼眶发酸。

姬筱拉开房门,教人将香炉取走,又唤来两名馆仆把“奄奄一息”的少年抬走,打开窗扇,夜风带着暮色翻卷而入,外楼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他们都是自愿的么?”玉柏玄怔怔出神,随口问道。

“这后院的都是自家人,前院的才是名副其实的小倌,你若相中哪个,唤他过来便是,”姬筱站在玉柏玄的身旁,脸上平静淡然。

玉柏玄自嘲一笑,“叔父真能说笑。”

“莫非没有玄儿中意的?叔父知道城西有位公子买了一间院子,教孩童们识字画画,不收酬金,只收日常所用。即便不给,他也不撵人,很是有趣,玄儿哪日去瞧瞧,”姬筱回身坐回席上,轻呷着手中的茶。

玉柏玄站在窗前,突然觉得冷风袭来,吹得身上寒冷刺骨,“叔父若觉得不妥,除了便是。”

姬筱放下茶盏,“玄儿若是喜欢,留下便是。”

玉柏玄缓缓转过身,看着姬筱,“喜欢便能留住么。”

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终究是恨我了。”

悠扬婉转的歌声顺着夜风飘入,没有丝竹相伴,只有风铃般的清唱“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灯火闪烁的窗口,犹如被水墨晕染,在玉柏玄的眼中变得模糊不清,似是静夜茂林之中漫天飞舞的流萤,落在藤蔓之上又翩跹飞起,忽明忽暗映照着睡在草席上恬静的面孔......

“叔父与我胜似父女,所做皆是为了玄儿,若不信叔父,这世上便再无可信之人。”

玉柏玄的脸埋在姬筱的怀里,他感到胸口潮湿冰凉。

“玄儿,父后亦曾多次提及,朕总不能佯作不知,且不管那些青楼男子,驸马身份如此高贵,岂是任你肆意凌虐的?甯大人虽远在南疆,甯氏族亲皆在都城,如今流言纷纷,甯大人派人请旨回朝述职,怕是挂念爱子,朕不得不应,你好自为之,”玉柏炎长叹一声,痛心疾首。

玉柏玄俯身叩首,诚惶诚恐,“臣妹知错,恳请陛下在甯大人面前帮臣妹转圜。”

皇帝不住摇头,“你这孩子,朕自会帮你掩饰,回去劝慰好驸马,才是正事。”

甯湛屏回朝述职,驸马甯蔚羽奉旨回府省亲,甯湛屏在书房里搂着甯蔚羽,老泪纵横,“都是为娘害了吾儿,本以为她能真心待你,谁知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甯蔚羽扶着甯湛屏坐下,取出手帕帮母亲拭泪,“不怨母亲,是孩儿心甘情愿。”甯湛屏听罢,红着眼眶刚想骂人,甯蔚羽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手臂伤口的边缘擦拭,甯湛屏看着他再次举起手指,指尖上沾着红色颜料。

甯湛屏讶异了片刻,眨眨眼,“啪”的一声拍在案上,“老娘明日去找陛下讨个说法!”

甯湛屏在御书房悲悲戚戚老泪横流,皇帝说了许多劝慰之辞,又替玉柏玄作了保证,这才将她安抚住,甯湛屏告退之后,皇帝急召玉柏玄入宫,声色俱厉,吓得玉柏玄接连叩首不敢言语。

低声下气地送走返疆的甯湛屏,韶阳公主果真安分了许多,至少再也不敢虐打驸马,离悦也跟着幸免,可流连青楼的次数有增无减,成了半妆馆的常客。

皇帝特地将一名新入宫的内侍赏赐给玉柏玄作小侍,刚入府的小侍瞧见玉柏玄拿出一只铜勾,惊呼一声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玉柏玄点上离悦特制的熏香,轻拍了一下案面,夜五从天而降,“赏给你了。”

夜五得知有要务,奉命候在房梁之上,没想到这就是玉柏玄口中的要务,一时没有反应。

“怎的,嫌丑?”

夜五单膝跪地回道,“回公主,他......若是醒了......杀了他?”

玉柏玄坐到案旁,手执竹简,“动不动就杀人,杀了他如何向陛下交待。这是特制的香,他醒了也是糊涂的。”

新来的小侍伴眠过后就被随意丢到一处院子,玉柏玄又整日流连花丛风流快活。

城西一处小院,院中的木樨开满了花朵,浅黄色的小花随风摆动,隐隐飘出芳香,树下摆着书案矮凳,几个小童头挨着头,正在案上学画,其中一个最先画好,扬着纸笔,“先生,您看!”

“莫要叫我‘先生’,达者为先,可折煞我了,叫我‘公子’便可。”

“公子您看!”小童画的歪七扭八,脸上洋溢着欢喜。

“小五画的真好。”

小童拿着画跑回案前,得意洋洋的,“公子说了,我画的好!”他放下之后又跑回,“公子,该讲故事了吧?”方才挤在一起画画的小童们都扔下笔,将少年围在中间。

“今日你们想听什么故事?”

“公子,您听说过会吃人的人吗?”

少年微笑摇头。

“我听阿爹说了,韶阳公主就爱吃人,吃过的人身上全是血,可吓人了!”周围的几个孩子一脸惊恐,像是见到了血肉模糊的场景。

少年收敛了笑容,“我给你们讲一个与虎有关的故事。”

“从前有一名樵夫,他每日上山砍柴,担到山下贩卖。一日行至半山腰,突然发现树丛中有奇怪的响动,一时好奇便去查看,拨开树丛一看,吓得腿都软了,一头猛虎卧在树丛之中,正喘着粗气,铜铃般的眼睛凶狠地盯着樵夫,一张血盆大口瞬间张开,似是要扑过来将他吞入腹中,樵夫惊慌地倒退几步,发现猛虎并没有扑过来,反而发出痛苦的吼叫,仔细一看,猛虎的腿被兽夹夹住,正在淌血不止,樵夫看见猛虎如此疼痛,稍加思索,便上前去为它解开兽夹,猛虎以为他要趁机杀掉自己,张口便咬在樵夫的肩上,樵夫忍着剧痛帮它解开了兽夹,猛虎摆脱了束缚,一跃而起消失在山林之中。”

几个小脑袋聚精会神地望着少年,“后来呢?樵夫受伤死去了?”

少年轻敲了一下小五的额头,“当然没有,他回去之后养好伤,不再砍柴,去捕鱼了。”

“再后来呢,猛虎的伤也好了?”

少年若有所思,“樵夫没再见过猛虎,倒是在打渔回来的路上总是捡到山鸡野兔。”

名叫小五的孩子拍着巴掌,“一定是猛虎心中愧疚,前来报恩的!”

少年轻笑一声,摸摸小五的头,正想准备教小童们识字,门口进来三个人,东瞧西看走到案前,胡乱翻着上面的笔墨纸砚。

“三位姑娘,在下有礼,可是有事?”

其中一名嘻嘻一笑,“听说你这里教人读书,我们也都是慕名而来,想拜公子为师。”

少年转身对着小童们说道,“今日教到这里,都回家去吧。”

小五从书袋里掏出几个梨子,放到案上,“公子,这是阿爹教我给你的谢礼。”少年微笑道,“我收下,回去之后代我谢过你的父母。”

孩子们跳闹着离去,少年向那三人行礼,“姑娘想学识字还是作画?”

“诶,你还真是来者不拒,我们想学的,不知公子肯不肯教,”为首的一脸yin笑,剩下两个人挤眉弄眼,“是呀,我们不想学字画,想学吹拉弹唱。”

少年依旧谦逊,“在下才疏学浅,对不住各位,还是另寻他处吧。”说完便要转身回屋,被三人拦住,“当我瞧不出来,你就是踏沙馆的头牌,侍候公主的时候不见你如此清高,莫不是让公主将脑子打坏了?”

另一个凑上前像狗一样嗅他身上的体香,“我可听说你是清倌赎的身,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怎的又出现在城西,难道是逃出来的?别怕,姐姐们护着你,无人敢来寻。”

“侍候了公主,还是清倌,难道是公主不能......嘿嘿嘿”

“啪!”冷不防挨了一巴掌的女子傻呆呆地愣在原地,继而恼羞成怒要扑上去,被两人拉住,“先别打,是不是清倌验验不就知道了,此时打坏了还如何用,他乐意挨打,等会有他受的!”

三人欲拉起少年往屋里拖拽,一个黑影闪过,三人人仰马翻,被打倒在地疼的哭爹喊娘,陌生人上前又是一人一脚,三人疼得直淌眼泪却也不敢再出声,连滚带爬地逃出院子。

少年抚了抚袖子,神色平静,“又是哪位大侠路见不平仗义相助,金角还没用完,来早了。”

院外墙边,玉柏玄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一身灰色棉布衣袍,两鬓的秀发在脑后用一根木簪绾住,剩余的披在身后散落腰间,站在木樨树下的少年看着由远及近的人,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泪光闪动凄楚可怜。

“不早,若再晚些,本宫便真的心存愧疚了,”玉柏玄抬起手迟疑了片刻,还是用指尖拭去了少年眼角的泪珠,“流之,你该去报官。”

流之笑得凄徨,“报官也无用,奴婢身份低微,如同蝼蚁,没有人理会。”

“你家在斐城,怎么不回家?”

流之轻轻翻动案上的纸笔,“奴婢的字不好,让公主见笑了。自打奴婢被卖到淑馆,便有人教奴婢识字,每次新学了字,奴婢就会学写家书,这些年不知写了多少封,只收过一次回书,是小妹寄来的,说母亲去世父亲改嫁,她就要娶夫,教我不要再写信了,免得败坏她的名声......”

“那就不回去,”玉柏玄执起流之的手,仔细观察他的手腕。

“早已痊愈,公主不必担忧。”

玉柏玄翻看了几下,抬头看着流之的眼睛,“血盆大口?”

流之眼神透出胆怯,想要跪下,被玉柏玄拉住,“将本宫比作猛虎,还编成了故事,好大的胆子。”眼中却并无怒意,流之殷殷回望着她,“奴婢知罪。”

玉柏玄拂去他肩上的花瓣,面上平静无波,拿起案上的梨子看了看,“几个梨子就能学画,真不知你这学堂如何开的下去。”

说起孩童,流之不似方才一般自怜,眼神变得轻快,“公主有所不知,除了瓜果,还有米面,奴婢用的不多,尚有盈余。”

玉柏玄将梨子攥在手中,“我不能时常来看你,你要保重自己,还有,以后不要自称‘奴婢’。”她在马车颠簸中,看着手中的梨子,咬了一口,香脆清甜。

前齐国土贫瘠,农物不易生长,后央每年赏赐良种,供其培育,即将入秋,前齐田地一片丰产,前齐国主上书请旨,为谢隆恩,恳请后央皇帝屈尊巡视,皇帝自是不能离朝去往他国,玉柏玄被封为巡察使,不日前往前齐。

玉柏玄回府之后便直接去了竹园,难得看到离悦在案前作画,看形状似是在画一具书架,忍不住偷偷站在他身后观摩。离悦察觉身后有呼吸之声,回头看见玉柏玄盯着案上的画,连忙将画盖上,“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是你太过认真,”玉柏玄没有继续看画,而是自顾坐在席上,“陛下命我巡视前齐,你陪我一同去。”

离悦收起画作,头也不回,“教我去做什么。”话说完许久,没有听到她的答话,回头看她,玉柏玄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中露出犹疑,“多年在外,你不想家?”

“他们也没有拿我当作家人,有何可想,”离悦卷起画作搁置一旁。

“话虽如此,可你身为人子,哪有不敬父母的道理,罢了,这是你的家事,我也无权过问,不去便不去,”玉柏玄起身准备离去,看到案上的画卷,“画的不错,颇有韵味。”

离悦心中不情愿,却也还是走到玉柏玄面前,轻轻点头,“你说的对,我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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