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经年不复

“禀公主,方才末将发觉,敌军阵营有所异动,主力已开始集结,”将军上前指着地图,“此处有山脉,末将推断敌军不敢正面进攻,意图借用山险游击。”

玉柏玄听完他的话思量片刻,摇摇头说道,“如此明目张胆的动作,本宫倒是认为敌军只是佯动,他们的主将可是护国将军,不容小觑。”

将军微微点头,玉柏玄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此处,倒是可能,请将军将主力转往密林,本宫认为他们想借助天黑之后视物不清,通过密林向我军偷袭。”

将军领命之后走出营帐,离悦的视线从书上离开,忧心忡忡地看着玉柏玄,“你要上阵杀敌么?”

“我这身体去了战场岂不是裹乱,先由将军带领出兵,我在后助阵,以壮我军声威。”

“如此我便放心了,”离悦停顿了一下,“那我回城沐浴,明日就回来。”

“好。”玉柏玄头也不抬,紧张地看着手上的地图。

目送离悦骑马离去,玉柏玄的眼中凛若寒霜,吩咐账外的士兵,“军情有变,速请将军。”

帐内油灯如豆,远处的厮杀清晰地传入玉柏玄的耳中,倒下的士兵犹如残垣断壁,不断冲锋的人墙还在负隅顽抗,挥动的武器,绝望的呼喊,夹杂在凌冽的风中吹起账帘,吹得油灯忽明忽暗,烟沙四起困兽咆哮,终于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之下归于尘埃。

玉柏玄走出账外,西北边陲的初雪从细碎的晶粒逐渐飘扬成铺天盖地的鹅毛,火把之下黑暗的土地覆上银色的薄纱,她久久伫立,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寒冷。

马蹄声声由远至近,一名士兵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地,抬起的脸在火光映射之下,泛出兴奋的红光,“公主,捷报!”

离悦在清晨时分回到军营,进了营帐就直奔玉柏玄身旁,去试她双手的温度,“突然降雪,我怕你冷,本想连夜回来,却被大雪所阻,”他从背着的包裹里取出暖炉,“这是我从边城带来的,你快抱着。”

玉柏玄接过暖炉,冰冻的双手已经麻木,抱着暖炉扔觉得寒冰刺骨,“冷。”她脱去鞋袜,躺到榻上钻入被中,“给我捂捂。”

离悦有些犹豫地看看账外,“不会有人来么?”

“你怕了?”

离悦钻到玉柏玄的身后,紧紧搂着她,委屈道,“我怕什么,不是怕你在众将面前难为情么。”

“唉......本想全力出击速战速决,却迟迟寻不到敌军,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玉柏玄带着鼻音,似是染了风寒。

离悦抱着她默不作声。

玉柏玄扭动身体转过来,正对着离悦,目光凄楚,“陛下虽说下旨出兵,心中又何尝不怨恨我徒增事端。如今人人都认为我是嗜血妖魔,这场仗又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我真不想作这个公主......”

离悦抚上她的脸颊,眼中弥漫着无尽的深情绵绵,“那就不作公主,我们去别处,只有我们两个人。”

玉柏玄闭上眼睛,用脸颊摩挲离悦纤长的手指,淡淡的药香钻入她的心肺,她轻轻亲吻他的手指,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封,口中呢喃,“你可真香......我想和你生个孩子......”

青色的衣衫被抛到榻下,白色的中衣在玉柏玄的撕扯下领口大开,玲珑精致的锁骨之间有一颗小巧的黑痣,嵌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之上。

离悦呼吸急促双眼迷离,寻找着玉柏玄的红唇索吻,被她轻轻躲开。

直到离悦被玉柏玄脱得全身赤luo,才听到她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你说,若是有了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听?”

离悦的身体如火焰一般滚烫,他不断地想要靠近她,品尝她甜蜜的双唇,“你起得名字都好......”

玉柏玄低叹一声,“我幼年贪玩不学无术,哪能想到什么好名字,既然都不作公主了,也不能随我的姓,”她两眼灼灼地望着意醉情迷的离悦,玉指划过他脸颊的轮廓,“你的姓好听,不如随你,姓洛。”

玉柏玄一把掀开被子,起身盘腿而坐,一脸想往,“你说起什么名字好,世子殿下?不对,不知道你父亲是否已经许你世子称谓,那我唤你什么?予从公子?洛予从?”

脂玉一般的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潮红渐渐退去,变得逐渐苍白,他浑浑噩噩地支起赤luo的身体,滑落的青丝扫过肩头冰凉如水,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动,想去拉她的手,僵硬麻木的手指不听使唤,只是不断摇头,“不是......”

“不是什么?”玉柏玄钳住他的下颌,“你是说你不是武鸣的徒弟离悦?还是说你不是靖王的儿子洛予从?”手下愈加发力,“公子博学多才,不去做戏可惜了,本宫给你找个戏班,捧你作名角如何?”

离悦浑身颤抖,眼泪顺着脸颊不住流淌,沿着下颌的弧线滴落在他跪着的双腿之上,他像突然醒悟一般,拉住欲起身的玉柏玄,“我没有.....”

他拽着玉柏玄的衣袖,眼泪如决堤一般,仓皇无助悲凉凄切,玉柏玄任由他拉着自己,眼中的冷漠犹如帐中灌入的寒风,“这是怎样一张脸,当初对我颐指气使的是你,如今低声下气哀求的也是你,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从知道我是公主你就开始算计了吧,跟着我回黍阳,住进公主府,用尽了心思让我对你感恩戴德,装作天真直率博得我的欢心,现在又来投怀送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玉柏玄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不要碰我!也难怪,你的伯父为了王位手段卑鄙,你的堂兄为了巩固太子之位更是丧尽天良,你同他们一样,都是龌龊无耻的小人。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生了孩子,离间我与陛下,再唆使我谋反,帮你铲平前齐的对手,随便弄个幼子作傀儡国主,再让后央成为你洛家的后花园?”

苍白的身体抖动地如风雨中的海棠,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心中如扎入万根银针,锥痛刺骨让离悦无法呼吸,“我没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玉柏玄逼近他,痛苦撕扯着她的心肺,绝望的泪水噙满眼眶,声音控制不住地嘶哑颤抖,“于是,你就害了我的有霜......”她的胸口犹如压着巨石,又如被猛兽噬咬,让她痛不欲生,嘴唇被她咬出了鲜血,衬着面孔更加青白。

玉柏玄从袖中取出一截布帛,颤抖着甩到离悦的脸上,“‘零落朝颜寒入暮,霜染日及暗消垂。’我收在书房的太仓丞奏呈是左手写成,你刻意模仿她的字迹,为的就是转嫁他人混淆视听,可你忘了,你的手指浸染了药香,在这布帛上留下了痕迹,”连续地说话让肝肠寸断的玉柏玄几乎喘不过气,眼泪在脸上留下灼热的印记。

离悦不住摇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从榻上跌落,爬到玉柏玄的脚下,“我没有害他......”

巨大的痛苦让玉柏玄双眼模糊两腿发软,她摇摇晃晃跌坐在离悦面前,笑得眼泪横流,“不是你是谁,姬墨旸?他向你许了什么,就让你与他狼狈为奸,你们都说爱我,爱我就是拿我当作阴谋的工具,爱我就是要杀了我的爱人和孩子!”

玉柏玄目眦尽裂,两手掐住离悦的脖颈,声音随着心跳断断续续,“我......一次次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在黍阳,在夕存,在军营,我甚至幻想......是她们查错了,让她们一遍遍再去查......直到将军在山涧包围了靖王所带领的前齐主力,我终于明白,我是在自欺欺人,我就是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蠢货!”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离开你......”气若游丝的人呼吸渐弱,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孔在视线中蒙上一层薄雾,逐渐变得遥不可及。

“你给我闭嘴!小蛮也是你叫的?”

“教你贪杯!教你吃虾!”

“我天生如此,谁不生气,你去找谁!”

“你离我远点!”

“我有最好的药,药若无用,我把我的心换给你......”

“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和你守在一起......”

玉柏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脖颈的脉搏在她的指下变得微弱,她松开双手,捂住双眼,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她用尽力气往后挪动,扶着案几站起,拭去满脸泪水,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喘息的人,透过账帘的寒风响起冷漠的声音,“本就诬陷本宫虐死小王子,再把你杀了,坐实了本宫妖妇之名,你这是被拆穿之后打算殊死一搏了。本宫不会杀你,还要你去传令,你的父亲带着残兵败勇在风雪之中已被围困了一宿,本宫念及国主痛失爱子怒极致昏,不予计较,若投降留下兵器,便放前齐将士回国。”

帐帘已无法遮挡愈加剧烈的寒风,没有腰封的束缚,青色的衣袂在凛冽的风中翻飞,离悦赤着双脚,缓缓走向玉柏玄,呼号的风声在耳边作响,夹杂着幽咽,

“你可曾......”

“公子还是尽快动身,你的父亲或许等不了太久,他若是伺机突围,我后央的刀枪无眼,”玉柏玄唤入士兵,士兵将令旗交予离悦,“给传令官准备快马,若前齐将士执迷不悟,悉数歼灭。”

洛陈茂的军队落入事先设好的圈套,死伤大半,剩下的被围堵在狭长的山涧之中,寒风在山涧刮过之间尤为猛烈,夹杂着初雪吹在重伤的士兵身上,犹如利剑再次切割伤口,凄厉的哀嚎在洛陈茂的耳边不断起伏,他心中愤恨不已,与副将商议如何突围。

雪落之后的地面未及冰冻,被马匹人群踩踏过后泥泞不堪,洛陈茂战靴之上挂满了淤泥,与副将的脸色浮上一层决然。他正准备下令强行突围,一名士兵来报,后央军队派来传令官,送上公主亲笔书信。

洛陈茂将书信狠狠地摔在泥中,眼中迸发仇恨的火焰,一脚踢向离悦的胸口,青色的身影像断线的纸鸢飞出丈远,胸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支撑了几次终于从泥泞之中抬起身体,黑色的污垢裹满了全身,曾经如瀑的青丝陷在污泥之中分辨不出颜色,淤泥之中滴滴答答,褐色的星星点点不断晕开。

“你这个逆子!当初安排教你与她结亲你不同意,转过身又跟那个妖妇私通,此次让你潜伏在她身边与我通信,你还是不肯,如今你竟卖国求荣,伙同妖妇惑我军心!我养育你还为你寻师,莫不如生下来时就把你掐死!”洛陈茂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离悦撕成碎片。

副将急切上前,“将军,敌军正在布阵,事不宜迟,还要早下决断!”

洛陈茂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惨叫,握着战刀的手青筋暴突,发白的指节终于松开,将刀丢在地上,看也不看远处的离悦。

咽下口中的鲜血,破碎的声音在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父亲保重......”

洛陈茂头也不回冷哼一声,“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前齐剩下的部队在寒风中消失在边境线,玉柏玄端坐在营帐中一天一夜,直到士兵送来前齐撤军的消息,她才恍惚地眨了眨眼,手脚已经被冻得麻木,案上的手炉静静得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五日后,前齐边境再无异动,前齐国主洛陈厚送来请罪书,恳请韶阳公主转奏后央皇帝,自己年老昏聩才会犯下大错,恳求皇帝看在多年君臣之情,宽恕罪责。

玉柏玄回到黍阳已进入冬月,玉柏炎听完她的叙述,长叹一声,“果真狼子之心,枉费我国对其恩泽。”

“陛下,此次因战败,前齐不得不再次臣服,但祸心已起不得不防。”

“拟旨,自此之后,后央不再赏赐粮种马匹,互市停止。”

洛予赫从父王处得知后央对前齐的惩处,恨得咬牙切齿,他身边的谋士上前道,“太子殿下息怒,您的目的此次已经达到,其他便成事在人。国主是被伤心冲昏了头脑,才会下旨出兵,此时后悔已然来不及,您只要稍稍说上几句话,国主只能按着您的计策行事。”

洛予赫的脸色浮上阴鸷的笑容,“你写封书信,送往觅冬。”

玉柏玄回来之后,一直住在书房,甯蔚羽在零溪的暗示之下,没有问离悦的去向,竹园的大门被上了锁,水苏被遣出公主府。

入夜之后的玉柏玄,手脚冰凉地蜷在被中,无声的泪水沿着脸颊淌下,浸湿耳边的长发。屋外站着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清澈的大眼中噙着泪水,数次想要推门而入,却迟迟未动。

甯蔚羽知道,她对他的只有自小长大的亲人之情,并无男女情爱,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劝慰她,也都于事无补,看她每日阴郁沉默,心中的痛楚无以复加。他手中端着她爱吃的甜糕,又觉得这些根本无法消解她的痛苦,自己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眼泪滴在甜糕之上,浸深了颜色,他连忙拭去眼泪,若是教她瞧见自己只会哭泣,会更加心烦。

窗外的身影伫立许久缓缓离去,玉柏玄何尝不知他的哀愁,可面对他又能说些什么?说自己识人不明,说自己放着真心一片的驸马视而不见,非得让人骗了才想起他的好?少时痴恋姬墨旸,将他视作天上仙子一般,如今又教看似率真的离悦欺骗的险些丧命,一切皆因自己太过愚蠢,自己的愚蠢害了母皇和夜有霜的性命,让这一切无法回头......

浔河之上飘满了落叶,岸边已渐渐结了冰碴,零溪劝阻不住,便在小舟上铺上了皮裘和厚褥,玉柏玄躺在小舟上,任由它在水上飘荡,冷风灌入她也毫无遮挡。

寒风卷着冷冽的木香飘忽而至,她闭着眼睛长叹一声,“何处都不安生......”木香浮动在她嗅来,似乎也不像从前那样令人神往,她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四肢,睁开双眼。

白到透明的脸颊憔悴消瘦,衬的浓密睫毛下的眼瞳更加深邃,水色衣衫下的躯体单薄如同纸片,姬墨旸怔怔地望着玉柏玄,让她满腹的贬损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不愿见我么,”姬墨旸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问道。

“凤后大人出宫来见我,恐怕不稳妥,还是快些回去,免得教人察觉,”玉柏玄摆弄手里的玉佩,心不在焉地回答。

“已经半年未见,想来你从未想起过我,”失望哀愁浮上他的眼眶。

玉柏玄透出船舱看着起伏的水面,小洲上的绿草变得枯黄萎靡,在寒风中瑟缩抖动,“都这么久了......确实是我忽略了你,向墨旸赔罪,墨旸莫怪。”

她的脸上堆满笑意,可眼中的冷漠就像脚下的河水,寒彻心扉,姬墨旸的眼泪滴在水色的衣袖上,晕开成雪片一般的暗花。

玉柏玄噙着微笑,掏出手帕为他拭泪,“墨旸为何哭泣,我身边的人被一个个除去,你该高兴才是。”

纤瘦透明的手指抓住玉柏玄的手,“我不知道你会......我真的不知道,否则我不会......”

玉柏玄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你也看得出,我不爱甯蔚羽,也不爱叶霂微,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高枕无忧,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目光对视犹如时光停滞,黍阳的初雪不知何时开始落下,簌簌飘入水中瞬间无影无踪。

玉柏玄眼睛发酸,轻笑一声,靠在褥上,“你来寻我,只是因为想我了?”

姬墨旸如雾迷蒙的双眼始终看着她,“你此次遇险,洛予赫早有预谋,没有你,他也有别的方法置洛予喆于死地。”

玉柏玄哑然失笑,“你以为我会内疚?”笑声震得船舱微微晃动,“你当我还是原来的韶阳公主,连只鸡都不忍心杀?他无非就是借我的恶名除掉登上王位的威胁,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倒教他利用了。”

“不止如此,”姬墨旸黛眉微蹙,“他如此大胆,必然还有后招,单凭前齐不足以撼动后央,除非与旁人联手。”

玉柏玄的眼前闪过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姬墨旸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想到同一个人,“她行事谨慎,洛予赫若想拉她下水,必有万全之策。”

“我曾百思不得其解,她口口声声爱护师弟,要成全我与离悦,却不敢向陛下提及此事,按理说,若是教陛下知道觅冬长公主的师弟追随与我,正好可以挑拨离间。原来她真正担心的是,万一挑拨不成,再让后央与前齐联姻,觅冬便更无出头之日,”玉柏玄眼中笑意阴冷,“如今离悦被我赶走,正中她的下怀,我倒后悔这么早就把他赶走,应该留着才对。”

“不用后悔,事态如何且看今后,”姬墨旸恢复一贯的云淡风轻。

“你有对策?”

“前齐受到重创,若想恢复还需时日,目前只会伏低做小,私下里的动作,我会派人打探。至于皇甫霏迟,我倒觉得洛予赫想要说服她,不那么容易,她虽狡猾,但不像洛予赫那般卑劣无耻,倒还容易对付。”

玉柏玄继续把玩手里的玉佩,“你很了解她。”

姬墨旸眼中闪过光华,“你吃醋了?”

玉柏玄放下手中的玉佩,笑得一脸宠溺,“可不是么,一个陛下就够我妒火中烧,再来一个皇甫霏迟不得教我掉进醋缸。”

晶莹的面孔如抽干了血液一般苍白,姬墨旸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

玉柏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碧色变得忽深忽浅,仿佛幻化出一双幽潭般的眼眸,透过连天的荷花碧叶,看向水中的她......

“以后,还是派人通信,不要亲自来见我,我倒不在乎,先帝只剩下两个女儿,无非就是将我qiu禁,可你不同,在兑现你的承诺之前,你得好好活着。”

玉柏玄闭上双眼,落雪在船外细细飘洒,远处的小洲黄白相间,无边萧条渐渐被埋藏。

“信送出去了么?”皇甫景沨看着宫殿外扫雪的众人,装作不经意,悄悄问道。

“回侧君,已经送出去了,奴婢化了妆,将信交给了信差,想来半月之后就能收到,”随侍一面给他捶腿,一面低声回答。

院内的内侍将扫起的雪堆成一堆,用簸箕收起推往宫外,“他们都是来监视我的,如今也只有你肯忠于我,”皇甫景沨看向一旁的人。

随侍轻轻伏身,“侧君对奴婢的恩情无以为报,但求能为侧君分忧解难。”

“陛下,果真再也不来了......”皇甫景沨凄徨一笑。

宫门口传旨的内侍匆匆而来,皇甫景沨见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内侍唱到,“陛下口谕,宣景侧君觐见。”皇甫景沨呆滞的表情还没有退去,一旁的随侍欣喜若狂,“陛下始终是念着您的好,这不说着就来了。”

皇甫景沨这才醒悟,慌忙命人为自己梳洗,选了皇帝最喜欢的颜色穿在身上,登上肩舆前往皇帝寝殿。

第65章 雾里看花第47章 初日冰融第70章 不惹尘埃第10章 咫尺天涯第18章 梦与君同第21章 心悦可知第60章 明枪易躲第67章 风云乍起第59章 雁回非晚第13章 两小无猜第58章 锋芒初露第36章 花与君别第14章 如影随形第39章 物是人非第62章 不负相思第38章 翎羽银鞍第52章 青梅寸抱第63章 似是而非第47章 初日冰融第41章 骑虎难下第69章 悠悠吾心第67章 风云乍起第24章 潜流涌动第57章 易见难寻第22章 醉翁之意第6章 大江东去第53章 旧游陈梦第31章 遗岁已晚第25章 汀烟化雨第57章 易见难寻第41章 骑虎难下第25章 汀烟化雨第54章 此情可待第60章 明枪易躲第59章 雁回非晚第62章 不负相思第57章 易见难寻第1章 楔子第34章 经年不复第3章 萧墙诡变第44章 起死回生第67章 风云乍起第8章 浮生若梦第24章 潜流涌动第27章 目断飞鸿第30章 朝云无觅第46章 竹引红尘第48章 千丝万缕第35章 当局者迷第63章 似是而非第33章 风雪欲来第55章 云涛晓雾第17章 今夕何夕第16章 碧海青天第15章 人面桃花第14章 如影随形第5章 举步维艰第43章 昔去今来第17章 今夕何夕第54章 此情可待第17章 今夕何夕第2章 忽如初见第56章 翻手为云第21章 心悦可知第67章 风云乍起第58章 锋芒初露第44章 起死回生第54章 此情可待第36章 花与君别第58章 锋芒初露第53章 旧游陈梦第49章 推心置腹第37章 忆昔春迟第64章 黯然神伤第60章 明枪易躲第21章 心悦可知第1章 楔子第18章 梦与君同第69章 悠悠吾心第11章 柳暗花明第68章 兵戎相见第44章 起死回生第68章 兵戎相见第9章 海市蜃楼第66章 高山流水第39章 物是人非第28章 烈焰焚心第67章 风云乍起第63章 似是而非第48章 千丝万缕第68章 兵戎相见第31章 遗岁已晚第27章 目断飞鸿第11章 柳暗花明第47章 初日冰融第63章 似是而非第42章 请君入瓮第10章 咫尺天涯第40章 引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