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科斯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还算幸运的人,因为自己出生于1970年的新年,这样子每年新年庆典时,塞勒科斯就可以对自己说,那是世界为自己举办的庆典,然后陶醉在其中,以此自娱自乐。
“只要我仍然位于波旁的海,我就不会忘记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塞勒科斯在学院吹牛的时候,都是这样回应他人的问题。
塞勒科斯所在的家族杜卡乐家族过去也算波特卢的豪门显贵,只可惜当年是莱戈王朝的政敌,恶了莱戈家族,等莱戈家族于1713年在波特卢建立莱戈王朝以后,塞勒科斯的家族就急剧衰弱下去,一百多年前才缓过劲来,但已经是一个不起眼的贵族了。
如今塞勒科斯家族的祖地位于波特卢航道的阿玛达,这里也是塞勒科斯出生的地方。而阿玛达可了不得,这是波旁在腾龙大陆建立的第一个殖民据点,同时也是第一座主城,当初《厄波斯禁令》的起源之地,也就是在这里,阿玛达。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杜卡乐家族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将家族嫡系成员塞勒科斯送进阿玛达学院当正式学员,这还是办得到的。
进学院学了十年,塞勒科斯以较优秀的成绩毕业,没有去当任行政官,而是选择留在阿玛达学院成为典章管理员,负责打理图书馆。就这样又在学院待了9年,担任了整整9年的助教,依靠自己岳父的关系,塞勒科斯终于在29岁的时候成为了助教。
塞勒科斯30岁的时候是大历2000年,正当塞勒科斯在父母妻儿的围绕下一边庆祝生日、一边体验千禧年庆典时,一则《厄波斯禁令》被撤销的消息,将塞勒科斯一家人的好心情完全给打消了。
这么过了一阵子,塞勒科斯又接到自己岳父,阿玛达祭司助理的邀请,去当地一家祭坛开讲座。这是最近突然流行起来的时尚,毕竟持续十几代人的《厄波斯禁令》被撤销了,许多平民心中都很慌,所以就去祭坛寻求安慰,而祭坛的祭司则叫来学院的导师。
虽然塞勒科斯不是导师,但好歹算是助教,请导师不用钱吗?请助教来的话,还是靠自己帮忙才当上的助教,那么钱不就少了许多,入场费不就能分润更多?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塞勒科斯被自己的岳父叫去祭坛安慰信徒们。
《厄波斯禁令》刚刚被取消的时候,塞勒科斯也比较慌,所以去听了几场,结果发现那些导师全都是一个调调,“怎么可能打仗,不可能打仗的,”而塞勒科斯也能理解他们的做法,这要是引起社会恐慌,政府会非常难办。
所以如果自己上台的话,还是老调重弹吗?塞勒科斯上去了一次,可是因为那群屁民对塞勒科斯“助教”的身份不感兴趣,再加上塞勒科斯的言论又不稀奇,身份也不高贵,所以反响平平,于是岳父就对塞勒科斯说,下次再来一次就不用来了。
这怎么能行啊?入场费也是不少外快收入,虽说是个贵族,但是塞勒科斯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不能放走这一笔收入。
那难道要危言耸听,说一定会打仗?这也不行吧,不然自己前脚刚离场后脚就被卫兵抓紧号子里了,又要交一笔钱才能出来。郁闷的塞勒科斯一头扎进曾经待了九年的图书馆中,去过去的历史寻找出路,结果还真被塞勒科斯找到了。
于是当岳父以为的最后一场安慰大会召开的时候,塞勒科斯一脸自信的走上祭坛,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有人,不对,是许许多多的人,大家普遍都说,我们与波里斯因为这个那个原因,不会爆发战争,然而我认为,战争或许不会爆发,但是冲突一定是不可避免的。”
仅仅用这一段话,塞勒科斯就点燃了会场的气氛,一些市民甚至出去叫其他人进来听,听听这个与众不同的助教有何高见,而台侧岳父也因为这番言论投来了惊奇的目光,塞勒科斯则示意无事。
“大家都知道,波里斯是一个贪婪、吝啬的国家,这在波特卢中是有所公认的,”塞勒科斯没有故意抹黑,这是波特卢人对波旁人的普遍印象,“而既然如此,那么就证明了我接下里的话没有错误。”
“大家设想一下,就算波里斯有老谋深算的领袖不与波特卢交战,而我们波特卢贤明的腾龙贵族王自然不会去侵略其他国家,那么波里斯还能对谁宣战?埃多楠、南波乌图、波康、波旁都已经成为波里斯的附庸国,所以下一个遭受毒手的国家,毫无疑问就只有波利。”
“波里斯是那么的强大,拥有波旁的海最强的海军,波利或许可以抵抗三十年,但是在血腥的拉锯以后不可避免的就会败亡,要知道,过去三百年中波利能与波里斯周旋,靠着就是始终确保自己不是波里斯的直接下手对象,而波利是无法单独抵御波里斯的。”
“所以如果波利不想亡国,那么就只能向唯一能救援他的国家求援,那就是我们,正义的波特卢。”
台下已经嚷嚷起来了,而一个学院的学员则一副不满的表情说道:“那个啥啥啥波利,离我们这么远,我们干什么要去管他?去牺牲我们的血来换取他的存在?”
“好的,那继续假设,我们拒绝了波利的求援,坐视波利被波里斯攻破,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波利被灭国之后,不管是在波旁岛还是在埃多楠半岛,波里斯都再也没有对手,他会掌控拉文蒂卡贸易,将两岛整合为一体,变成一个超越了过去波旁帝国的庞大国家,前所未有的强大,到那个时候,如果他还想要扩张,只能朝谁下手?”
那个学员设想了一下这样的未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因为学员的自尊,还硬着头皮说道:“可是我们波特卢领土辽阔,不惧怕吝啬的波里斯。”
塞勒科斯抚掌大笑:“好,就算我们波特卢幅员辽阔,可是我们波特卢是腾龙大陆的主宰吗?有像波里斯对波旁岛和埃多楠半岛那样的主宰能力吗?没有!”
“而波里斯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又有着稳固无忧的后方,所以他大可以依靠自己的海军肆意骚扰我们的领海,让我们这个海岸国家片刻不得安宁,到那个时候,各位还能说不怕吗?”
“各位如果有一定年纪的,一定会记得五十多年前来德禄战争,那时候波里斯不就依靠着自己国内平安无事,而我们波特卢深陷战争,蛮横的用海军封锁瓦格拉卫所的海域,硬生生拖慢我们的战争的步伐,让我们的血无辜白流吗?”
“如果不是后来英勇的波利在波旁岛挑起战争,波里斯对海域封锁的解禁恐怕仍然遥遥无期,那时候结束战争应该有多久,就不得而知了啊!”
“所以我认为,想要让波特卢的领海不再像来德禄战争那样被波里斯蛮横的骚扰,就必须确保波利作为一个独立国家而存在,否则让波里斯完全控制了波旁岛与埃多楠半岛,波特卢的每一个海港都要燃起烟火台!”
这下连那个学员都害怕了,他胆怯的问道:“所以我们和波里斯,就一定要有一场战争吗?我们是那么强大,波里斯也那么强大,这两个国家要是爆发战争,要打到什么时候才会罢休啊?”
“战争的选择权不在于我们,而在波里斯,只要波里斯不对波利宣战,我们不就可以保证安宁了吗?”
“并且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靠战争来解决,历史给了我们很多经验,比如我寻访故旧,就在历史中发现了一则旧材料。”
“那是在拉文蒂卡贸易通航没多久,由于波利与波里斯的关系陷入恶化,于是波利下达严令,命令波利所有港口对波里斯的商船一律征收高额的入港费,有效的打击了波里斯嚣张的气焰,而我们可以以史为鉴。”
“如今波旁的海有三处贸易路线,拉文蒂卡贸易,哥尼格塔贸易,玛兹岛贸易。拉文蒂卡贸易靠波利,哥尼格塔贸易靠印安地,玛兹岛贸易靠布托克西。”
“波利与波里斯注定是敌人,也就是说和我们关系友好,印安地是我们的附庸国,布托克西是我们的盟国,所以说只要稍微协同一下,波里斯对这三处贸易来源就会断绝。”
“所以如果波里斯能够谨守本分,做一个正直国家的话,自然一切安好。但如果波里斯试图威胁到波利的安全时,我们也不用亲自上阵,为了波利这个国家的存亡而让波特卢流血,我们只要联合波利一同断绝波里斯对这三处的贸易就够了。”
“断绝了这三处贸易以后,我们的人民得到那里的产品就会更便宜,而波里斯的物价将会暴涨,这样子不需要经过战争,就可以使得波里斯国势混乱,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吗?这样子,波里斯在发动侵略时,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说到这里,塞勒科斯鞠躬下台,迎来了经久不衰的掌声,紧接着塞勒科斯的岳父跑了过来,说阿玛达祭司总教自定义要求塞勒科斯继续演讲,到此塞勒科斯终于在心中欢呼,自己的另辟蹊径成功了!
成功了,不是小成功,而是大大的成功,短短半个月以后,塞勒科斯就从一个小小的助教,站到了阿玛达学院的大礼堂中,给那些身份尊贵的供奉讲述自己的观点,而三个月后,塞勒科斯居然被邀请去库图马特宫!
发了,发了!塞勒科斯陷入了狂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