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秦走出大牢时,只看到慕容澈身边的小厮正与牢头低声交代着什么,见她看过来,神色微有些慌乱,忙噤声垂下头去,生怕被她瞧出端倪。
苏秦瞟了一眼那小厮,挑了挑眉,径自掀开车帘,钻进马车。
等在里边的慕容澈见她进来,忙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声音温和的道:“牢房阴气太重,喝些热茶去去寒气。”
苏秦接过茶杯在手里晃了晃,良久,就在慕容澈以为这一路他们都将保持沉默不语的状态时,却听到苏秦低缓的声音幽幽传来,“我给了她一粒毒药,不知你给了她什么?”
慕容澈眸光微闪,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她,“只是叮嘱牢头对她多加照拂。”
苏秦看了他一眼,挑眉淡淡道:“哦?是吗?不知这如花的美人能否承受得了楚王的照拂。”
慕容澈不由得大惊失色,她的洞察力何其厉害,竟然知道这照拂是什么意思。正想解释些什么,却又听到她似笑非笑的道:“你要怎么对付你的仇人我管不了,但是我希望你的绝对坦诚。”说完,她便吩咐车夫停车,而后在他复杂的目光里下了马车。
牢房里的门关上又打开,紧接着浣儿被带到另外一间比较宽敞的牢房里。
浣儿打量了番牢里的环境,这里完全没有那些霉烂的稻草,虽然是坚硬的木板床,可是已经比方才的牢房好了不止百倍。她静静看着,原本绝望无助的脸上瞬间浮上抹浅浅的笑容,一定是王爷暗中为她周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如此想着,她将手一松,原本被她用力攥握在手中的药丸便落到了地上。
“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浣儿试探着问了句,既然是王爷的意思,想必牢头一定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方才还对她大呼小叫的女牢头眯眼看了看她,冷声道:“等着。”
浣儿勾唇淡笑,果然是王爷,要不这凶神恶煞的女牢头怎么会对她如此客气?
她正暗自高兴却突然发现牢里的其他几名女囚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浓烈的鄙夷甚至嘲讽。在小江南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那样的目光代表了什么,上下看了看自己,也难怪她们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因为与她们的狼狈相比,她不但容貌出众,衣衫鲜亮,更甚至这牢房因为她的出现,还依稀能嗅到淡淡的脂粉香气。
不多一会儿,外面就有狱卒送了饭菜进来,并非浣儿所想的什么美味佳肴,只是两碟没什么油星的青菜外加一篮子卖相不怎么好的已经发硬的窝头。
那几个女囚立即两眼放光的冲了上去,合起伙来将菜都给霸占了。
浣儿虽然在遇到慕容洺之前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可自从成了小江南的台柱子,便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她看着那些与猪食没什么区别的饭菜,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当中一个女囚神情莫测的看了她一眼,丢了个窝头过去,“喂,新来的,这里一天只供应两顿饭,现在如果不吃,等到了晚上你千万别喊饿。”
浣儿向来倔强,她狠狠剜了那女囚一眼,那女囚冷嗤了一声,便走过来捡起那沾了灰尘的窝头,在已经分辨不出原来颜色的囚服上蹭了蹭,如同吃着什么人间美味一般,大口吞咽着。
浣儿索性走到木板床上侧身躺下,这才发现旁边的木板床边还蜷缩着一个人。
这女人待在这里的时间显然并不太长,身上的囚服只是被撕扯破烂,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借着小窗里透进来的一点光亮,浣儿能够看到这女人的样貌很清秀,只是神情十分木讷,身子蜷缩在一起,对上她看过去的目光,竟是身子抖如筛糠。
“滚开。”浣儿心生怜惜,想到这女子也尚未吃东西,便起身挤到那几个女囚之中,伸手抢了两个窝头。
“给你。”浣儿将窝头递给她,却听到另一个女囚打着饱嗝阴阳怪气的道:“瞧瞧,这新来的不但样貌好,心肠也好,就是不知一会儿她还会不会这般好心帮你挡灾!”
“你什么意思?”浣儿不禁狐疑,尤其在看到那女人在听到女囚的话后愈发抖得厉害的身子。
浣儿的疑惑在这些个女囚眼里不过是在看一场笑话,她们依旧旁若无人的啃着窝头,只间或看向浣儿的眼神有些怪异。
“喂,说清楚!什么挡灾,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被这些女囚怪异的眼神弄得头皮发麻,厉声叱道。
方才说话的女囚随意的在地上找了根稻草,动作粗鲁的剔着牙:“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这里容不得谁发善心,你现在不懂没关系,总有一日你会懂的。”
浣儿双手紧紧攥握在一起,只觉得那种无助再次浮上心头,虽然这里的条件比之前稍稍好了些,可这些行为举止怪异的女囚却是让她的精神备受折磨。
当夜幕降临,牢房里的光线愈发昏暗,因为没有吃什么东西,浣儿只觉手脚发软,用力按着空瘪的肚子,可那肚子还是会不争气的发出声音。
她恨恨的将苏秦咒骂了一遍,正想着要如何将苏秦根本没死且还成了京都近来名声大噪的秦公子的消息传递给瑞王时,就听到外面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其他的几个女囚似乎是分辨出了来人,纷纷自床上坐起来,神情古怪的看着浣儿发出尖利且充满嘲讽的笑声。
浣儿止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看向方才那个蜷缩在床边的女囚,只见那女囚神色愈发慌乱起来。
“你,出来。”说话的正是方才的那个女牢头,说着,她狠狠扫视了一眼牢房里的其他几个女囚,“都给老娘老实点儿,否则就把你们丢到男牢去。”
那几个女囚闻言都紧紧的闭紧了嘴巴,重新躺下。只是片刻,牢房里便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然,空气里诡异的气息却越发浓重。
“还不快点儿,磨蹭什么?”女牢头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将手中的鞭子狠狠甩在地上。
凌厉的鞭风扫过,浣儿身子一抖,颤抖着问道:“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女牢头不耐的皱了皱眉,“废话真多!”
浣儿心里浮上丝喜色,她就知道王爷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这么多年她对王爷的心意,王爷怎会不知?
仔细整理了遍发皱的衣裙,理了理有些乱掉的头发,便随着女牢头走出了牢房,全然不曾注意到其他几个女囚怪异的神色。
跟着女牢头出了牢房,浣儿却是停下脚步,疑道:“这不是离开大牢的路。”
女牢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楚王特别交代了,你难道要我为难不成?”
楚王?为什么偏偏是楚王?
浣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想到苏秦先前的话,身子竟是没来由的轻颤了下。
女牢头见状,手里的鞭子再次毫不留情的甩下来,纵然浣儿在小江南见过形形色色各类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剽悍的女人。
这一鞭子,女牢头可是丝毫没有留情,鞭尾擦着她的纤指扫过,顿时她一个哆嗦,只觉指尖一片火辣辣的痛。“还不快走!”
“不——”浣儿摇着头,扭头就往回跑。
楚王一定是知道了她是王爷的人,正是她不断的将他的一切通知给王爷的,所以想要在这里送她下地狱!
“还想跑?”女牢头膀大腰粗,一把就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扯回来,二话不说狠狠的抽了她两个耳光。浣儿只觉嘴里一片腥甜,女牢头大骂道:“老娘告诉你既然楚王已经发话了,你就给老娘乖乖听话,这样咱们彼此都好。”
浣儿眉头紧蹙,不敢置信的看着女牢头的嘴巴一张一合,趁此机会,女牢头忙招呼了两个手下将她连拖带拽的推搡到一间单独的房间里。
浣儿扑倒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直落。
很快外边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浣儿抬头,心底赫然一惊。
“呦,这不是小江南清高无比的浣儿姑娘吗?”进来的男子长相粗犷,声音如洪钟般,他说着,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浣儿身上游走。女牢头狞笑着道:“既然你也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这价钱……”
男子大手在浣儿的翘臀上重重一拍而后又用力一拧,“价钱好商量,要知道这个小骚货没入狱前可是清傲的很,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早就爬上了刘巍那个混蛋的床,既然刘巍睡了我的妹妹,那我就睡他的女人,一报还一报!”
浣儿只觉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终于明白了方才那些女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这牢中竟暗自做着与秦楼楚馆一样的生意!挣扎着就要跑,“东岳的律法绝不允许你们如此胡来!”
“啪啪”两下,浣儿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男子狞笑着扑上前,用力撕扯着浣儿身上的衣衫,“在这里有钱就是律法!”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浣儿挣扎着。
牢房里撕扯衣料的声音混着浣儿充满绝望的声音,令整个大牢显得异常阴森可怖。
当浣儿被裹着块破布重新抬回牢房里时,那些女囚只是神色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浣儿绝望的瞪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泪水顺着红肿的脸颊滚落下来。
第二日,几个狱卒自大牢后门抬着一具七窍流血,死相可怖的女尸运往郊外的乱葬岗,将那具女尸随意的用力一抛。
“真是晦气,一大早就摊上了这样的差事。”其中一人使劲拍了拍手。
另一人亦是一脸郁色,“要说这浣儿姑娘生前也算是个红人,要怪就怪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说她得罪的究竟是什么人?”那人好奇的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楚王可是特别交代过了要对她照拂一二的。”
……
一阵阴风拂来,两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互相对望了一眼,撒开腿就跑,风墨抱着浣儿的尸身,只觉眼眶热得厉害,他轻轻的抚上她瞪大的双眼,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浣儿,此仇不报风墨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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