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知道他在可惜自己早早便被淘汰出局,“确实很有趣,最难得的是这位公主虽长在深宫,锦衣玉食,却深知百姓疾苦,这样的人,不是独孤弘他们这种只知依靠家族萌荫之人能够匹配的。”
裴虔诚低低一笑道:“独孤弘不配,你配是吗?”
杜如晦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早就与你说过……”不等他说下去,裴虔诚已是接过话道:“你根本无心娶公主,我知道了。”说着,他又摇头道:“如今看来,公主真的很不错,若能娶了她,必是你小子的福。”
杜如晦笑而未语,他想娶的人从来只有梅雪一个,除了梅雪,其他女子就算再好也与他无关。
在他们言语之时,韫仪回到了自己椅中,萧氏侧首道:“如今崔济与郑阳二人皆说了实话,看这人品应该都不错,只看你更中意哪一个了?”
韫仪抚一抚额头,有些疲惫地道:“哪个都一样,母后您替儿臣决定就是了。”
萧氏叹了口气,以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韫仪,母后知道你心不在他们二人身上,但母后相信,他们二人不会比那个人逊色,甚至更好,至少……他们会一心一意待你。”
韫仪当然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默然片刻,她道:“母后,儿臣很累,想去歇息一会儿,不如让他们暂留临波阁中,晚些再做决定。”
“好吧。”萧氏也不愿太过勉强她,道:“本宫还有些事情,先回昭阳殿,你择好之后,派人来告诉母后,母后去请你父皇下旨赐婚。”
“嗯。”在韫仪答应后,萧氏众人的恭送声中起身离去,待得韫仪也在宫女的搀扶下回长生殿更衣后,从刚才起就一直不敢大声喘气的公子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言语也较刚才随意了许多。
“真是了不得,最后得入公主视线的,居然是你们两个。”说话的是独孤弘,言语间有着明显的敌意,事实上,大多数人都对崔济二人有着或多或少的敌意,毕竟他们的驸马之路是断在这两人身上。
听着独孤弘阴阳怪气的言语,郑阳欲要说话,崔济拉住他道:“算了,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咱们到那边去坐会儿。”
不等郑阳言语,独孤弘旁边那人已是嗤声道:“哟,还没有成为驸马爷就已经摆上架子了,真是了不得。”
另一人道:“驸马的位置可只有一个,瞧着吧,等会儿他们非得打得头破血流不可,你们说要不要先请御医过来候着?”他们几个皆是大仕族之后,自然不惧郑、崔两家。
郑阳脾气爽直,哪里受得了他们这样冷嘲热讽,上前道:“你们自己满口胡言,不肯说真话,方才被公主取缔了资格,如今不好生反思,还在这里满口胡言,就你们这样的德行,公主瞧得上才怪!”
独孤弘等人本就满心嫉妒,再听得他这话,哪里还忍得住,瞪了眼睛道:“姓郑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看看!”
裴虔诚怕他们吵起来,上前劝道:“一人少说一句,都别吵了,万一传到公主耳中,定会有所不悦。”
独孤弘上下打量了裴虔诚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赶紧滚一边去!”
他目中无人的态度令好心劝架的裴虔诚心生怒意,要不是顾着独孤一族的势力,依着他的性格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正自僵持之际,崔济上前拉住郑阳道:“好了,郑兄,别与他们争这些没意思的,对于,刚才我瞧见九洲池中有许多鱼,不如咱们过去赏鱼。”
正当郑阳准备随他走的时候,独孤弘又道:“怎么,害怕了?”
郑阳刚压下去的火顿时又窜了上来,挣开崔济的手一把揪住独孤弘的衣襟厉喝道:“姓独孤的,你再说一遍,谁怕你?!”
独孤弘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你这样挟着尾巴逃了还不是害怕吗?”
“你!”郑阳眼皮直跳,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已是紧紧攥成了拳头,随时都有可能挥出去。
崔济在旁边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个独孤弘一直揪着他们不放,分明是在故意挑衅,存心想要激怒他们,一旦当真打起来,事情可就麻烦了,甚至他们会因此被取消选为驸马的资格,偏偏郑阳又是个一根筋,不懂得转弯的人,唉,。
正当他烦恼该如何劝走郑阳时,一个声音落入耳中,“独孤公子与郑公子息怒,虽然这会儿公主不在,但始终是在皇宫之中,若打起来,怕是你们二位脸上都不好看。”
独孤弘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认得你,去岁殿试头名,叫什么杜如晦,这会儿在太仆寺养马,哈哈哈,养马官,怪不得身上一股马*。如晦……晦,悔,看来你爹娘很后悔生下你啊。”
裴虔诚沉了脸道:“你别胡说,我兄弟乃是太仆寺的主薄,负责文书之事,根本不是什么养马的,还有,别拿我兄弟的名字来取笑。”
“有区别吗?我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养马的,至于名字,我取笑了又如何?”面对独孤弘的嘲讽,杜如晦并未气恼,只是对郑阳道:“郑公子,这个时候争执,对您百害而无一利。”
崔济朝杜如晦投去感激的一瞥,低声道:“郑兄,他是故意要激怒你,令你失去资格,这口气你一定要忍住,千万别趁了他的意。”
在他们二人的劝说下,郑阳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独孤弘的衣襟,退开数步,对崔济与杜如晦二人道:“走,咱们赏鱼去!”
说完这句话,任由独孤弘如何挑衅讽刺,他都没有再回头,亦没有停下脚步,一路走到九洲池边,扶着汉白玉石雕成的石杆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幸好有你们提醒,否则就着了他们的当!”
崔济叹然道:“我也没想到独孤弘气量如此狭小,幸好公主瞧出了他的为人,否则可真不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