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秦流素一脸茫然,她抬起了头,注视着安文昭的眼睛,望着他那与平常不一样的眼神,她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哥……哥哥。”秦流素有些勉强的喊了声“哥哥”。
“秦流素,你喜欢我这样的哥哥嘛。”安文昭依旧是看着她的眼睛问到。
“哥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是说……我这样当哥哥的,整天拿些歪理糊弄你,老骗你干些不正经的事儿,还带你闯祸,这样的哥哥你还喜不喜欢。”安文昭两手往后头一别,边说边转过身去。
“哥哥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秦流素走上前去,笑嘻嘻地朝安文昭说到:“如果不是你把我从水仙楼救出来,如果不是你向老夫人求情,这里又岂会有我的容身之处,这样的好哥哥,我怎么会不喜欢。”
秦流素仰头看着这个少年,眨巴着大眼睛对他笑着。
安文昭得意地转过头来,却瞧见王仕宣带着妹妹王晓君往这边走来。
“我说你个臭小子,这才从京城回来几天,就开始装作不认识我们了是不是,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王仕宣上来就捶了下安文昭的胸口。
“哎!你别动手动脚的!当着我妹妹的面,你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威严何在?”安文昭后退了两步,故作嫌弃地掸了两下自己的衣服。
“你妹妹?”王仕宣看了一眼看戏一般立在旁边的秦流素,大笑着说道:“威严?安文昭,咱们,你、我还有晓君,咱们一个学堂长大的,你什么时候有过威严?”说罢又捧着肚子在一旁笑着。
“哥,你别闹了。”在王仕宣身后站着的王晓君终于走上前来,开口说了句话,“文昭……我……”
“安文昭,你看看,我妹妹平时那么能言善道的人,哪一次不是因为见到了你,才这么支支吾吾。晓君她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安文昭欲言又止。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流素,便对她挥了挥手:“小妹妹,来来来,过来。”
秦流素又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王仕宣,拿手指了下自己:“我……我吗?”然后又看了安文昭一眼。
“对对对,就是你。”王仕宣不耐烦的走上前去,拉着秦流素便要往旁边走,还一边朝着安文昭说了句“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傻”。
秦流素问王仕宣要拉她去哪里,王仕宣只如哄小孩子一般说到:“他们两个要讲悄悄话,我们到旁边去,不能偷听。”也就将秦流素哄到一边去了。
“文昭……”
“晓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晓君欲言,却被安文昭打断:“我也知道王叔叔这次带着你们来的目的是是什么,我还知道,安王两家想要结亲的事,是我奶奶一个人做了主张,连我爹娘都不曾告诉。”
安文昭停顿了一下,看着王晓君又继续说到:“晓君,我们一起上学堂那么多年,我和你哥哥一样,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看。”话未说完,却见王晓君的眼里已经泛着泪光。
“安文昭,婚事是我爹问过我的意见后许下的。你若觉得我王晓君配不上你,不用你赶,我们明日自己回去便是。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便是了。”
“那位姑娘,安叔叔收养的那个女儿,你……是不是喜欢她?”王晓君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了不远处的秦流素一眼。
“我爹娘很喜欢她,觉得和她有缘分便收了她为闺女,她只是我的妹妹。”安文昭从容不迫地回答着王晓君的问题。
“可是我听说是你说服了安老夫人同意收养她,是你亲自跑到青楼去把她带了回来,你为她做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是因为喜欢她?”王晓君回想起着适才目睹到安文昭与秦流素有些亲昵的情景,她的情绪开始有些高涨。
“是谁跟你说了那么多的。她是我妹妹,我可以把他当亲妹妹一样对待,我为什么不可以为她做那么多。还有,我喜不喜欢她,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呢,我从小到大,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喜欢你。我努力读书,学习道德礼仪,琴棋书画,做女红,为的就是能和你在一起、配得上你,可你呢,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捡来的野丫头!”此刻的她一言一行只透露着心里的不甘。
“王晓君你住口!”已无耐心地安文昭呵斥她道:“你还知道你自己读过书、学过知识,说我妹妹是捡来的野丫头,你这样和那些没有文化的却只会耻笑他人的败类有什么区别。”
王晓君无言以对,只得边抹了眼泪边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到此状的王仕宣和秦流素急走了过来,王仕宣赶紧跟上了他妹妹前去安抚她的情绪,而秦流素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了安文昭的身后。
“晓君,别难过了,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他……安文昭一个好郎君,哥哥再给你多找几个让你挑。”
王仕宣怕王晓君这副模样被父亲看到后引发不必要的担忧,极力想安抚好她却又无从下手。而想到今日在一旁时秦流素说过的那些话,倒让他不由地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好感。
“王少爷,他们两个有什么样的悄悄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吗?”秦流素好奇地问王仕宣。
“呃……这个……小丫头,你还小,不懂这个。这谈情说爱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能听,会被带坏的。”
“我哥,应该是不会喜欢王小姐那样的姑娘的。还有,我也不小了。”
听到这话的王仕宣惊奇地看着秦流素,不禁问到:“你怎么就知道那安文昭不喜欢我妹妹,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哥若是对王小姐有意,他就不会故意躲着她了。”秦流素挠了挠头,不假思索地说到:“要不是我哥拉着我画了两张大花脸去了前厅,我都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说罢便扑闪这大眼睛看着王仕宣。
却见他神情竟有些呆滞,秦流素方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了那样的话。便又忙向王仕宣道歉。
“王公子,你可别生气,我也不知道我为什呢要当着你的面这样说,我……我只是瞎猜的。”
“我没有生气,你说的很对,我也是这样想的。”王仕宣不再言语,只微笑地看着秦流素。
回想起这样地场景,走神地王仕宣又忍不住笑了,秦流素这样一个小姑娘给他留下的说不出的印象,只觉得令他回味无穷。
入夜后的后花园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些动静,虫鸣鸟叫,风吹叶动,似乎连花瓣坠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秦流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她好奇今天自己为何就不受控制班地对王仕宣说出了那样的话。安文昭的冷漠,王晓君的悲伤,还有王仕宣另一番出乎她意料的大度。
这些关乎人情的一切新的难题,在她简单地头脑里开启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秦流素如视珍宝般掏出了自己带在身上好久的那块石头,她又想起了那个不知名的老爷爷,自那日神奇的境遇后,她的运气莫名地好了起来。
回想起一路走来发身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幸运之事,秦流素握着那石头也就安心地睡着了。
自施雪竹的遗体被送到明月庵之后,楠静师太受嘱为其做法连续三日,事后便命几个弟子将其秘密转移到了一处安静之地。
施雪竹醒来的时候,已然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几乎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她面色苍白,因多日昏睡不曾饮食已经瘦下了许多。
得知自己被救,施雪竹一刻都不曾犹豫,忙爬起身来,倒到地上便要跪下来给楠静师太磕头。
“雪竹感谢师太救命之恩!”
楠静师太忙将她扶起,让她快些躺会床上去休息。
“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罪。”楠静师太有些心疼地问到。
“师太,雪竹深深感谢您的收留,我本已经是命快不保之人,多亏了陈燕雪答应了我的请求,帮我料理好了一切……”
施雪竹静靠在床上,用她那虚弱的语气向楠静师太陈述着一切事情的缘由。除了有关独孤翼的来历,她无所隐瞒与保留。
原是她自那日被毒箭刺伤,昏睡数天醒来之后,报仇雪恨的坚定信念激发了她一定要活下去的决心。
她料定陈平不会轻易放过他,绞尽了脑汁去想能让自己安全脱身的法子。
最终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个假死药的方子,便将事情的成败全寄托在了陈燕雪的身上。
施雪竹托陈燕雪按照自己说的,为她秘密找来了药方的材料,偷偷地试制了药。
药制出来的那一刻,陈燕雪也曾试图劝阻过她,可施雪竹只当是赌一把了。
如今捡回了这条命,也全靠了陈燕雪的帮忙。
“雪竹姑娘,像你这样有胆有识的人真的是少啊,我相信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你的。”楠静不禁感叹道。
“像如今这样的世道,尤其是在京城这样满是豺狼虎豹之地,人人能保住自己小命的就不错了,报家仇这样的事情,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师太,雪竹还请师太容我在此多住几日。”施雪竹再一次朝楠静师太行礼。
“姑娘你就不要乱动了。”楠静师太忙扶住她,“你这身上还有伤,饭菜不曾吃过,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暂且现在我这儿放心住下吧。有我在,不会有仇家敢找到这儿来的。”
“雪竹感恩不及,多谢楠静师太了!”施雪竹这才松下一口气,放心地睡下了。
独孤翼自上次为毒箭所伤以来,因服了春荷为他备下的百毒丸,加上几日的修养,伤势已渐痊愈。
在此期间,换上了另一张脸的他本可以带着他的暗卫离了京城回宫去。
可誓要找到施雪竹的决心在他的心中已经是无法更改。不管她是生是死,哪怕能找到到她的尸体,将她带回宫去为她厚葬,他也满足了。
独孤翼曾多次派人试图去陈府打听施雪竹的下落,都未曾有结果。恰未料到,平时天真活泼的陈燕雪此次对施雪竹的事情如此上心。
她丝毫不曾放松过警惕,早已料理好府上的下人不得再提施雪竹的事情,一则是为了警示下人不得再提起这样一个伤心事,其次也正好避免有人对施雪竹的死起疑心而威胁到施雪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