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夜晚。
西凉军营之中一片喧闹,所有的将士都在搬运兵器,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有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表情。
中军帐前,大将军张凯手拿帅字令旗,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严肃,在他的左边,是不远千里来支援前线的廖先生,而在他的右边,则是手下最重要的那名大将陈虎。
“传令官何在?”张凯凝神许久,蓦地喊了一嗓子。
传令官答一有字,迅速跑到了张凯的面前。
“传令官听令!命三军将士做好准备,明日三更起床,四更造饭,五更出征!不得有误,违令者,杀无赦!”
传令官领命下去,将总将的命令,分别传给各个分营,之后,再传给各营之中的士兵们。
陈虎一脸的神气,对于明天的战争,他早已迫不及待了……
廖先生来到前线已经两天了,在这两日的时间之中,他同总将陈凯几经商议,决定将进攻的时间定在明日的早上。
虽然廖先生在离开梁州国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东陵的端木兴元送来了和谈的国书,但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对他们进攻的铁蹄造成丝毫的影响。
在他还未来前线的时候,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他已经到了军营之中,大军面对着东陵的沃土虎视眈眈,现在这个状况,就等于箭只已经发出去了一半,想要收也收不回来了……
明亮的月光之下,西凉的军营中一片庄重,士兵们一个个整装待发,擦亮手中刀剑,只等着明日到了战场,大杀四方。
看着这些忙碌的士兵们,廖先生点了点头,对于大军这无敌的气势,他倒是很满意。
经过张凯的安排,明日副将陈虎当先率领两万军队,先行出动,直取二十里外的漠州城池,而他和廖先生则率领大军在此按兵不动,等候那边的消息,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变化,他们再后做支援。
紧张的气氛之中,西凉的军队度过了这一个难熬的夜晚。
翌日三更三刻,沉寂了一晚的西凉军营有了动静,火把火堆渐渐多起来,缓缓聚集着,最终营盘内一片光亮。
陈虎早已起床,照袍束带,系甲拦裙,周身上下,紧趁利落。
来到中军大帐,只见这里灯火通明,主将张凯和廖先生一左一右,坐在帅台之上,虽然睡得时间不长,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一点疲倦的神色。
发了令箭,张凯对陈虎一再交代,这次针对东陵的战争,是西凉积蓄了数十年的力量,如今才有了这样的实力,皇上上官嵩在派兵的时候,下了血本,几乎将国内一大半的兵力都派了出来,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势必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听了张凯的话,副将陈虎感觉到热血沸腾,临行之前,他跪在张凯和廖先生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信心十足地说着,倘若今日攻不进漠州城中,便提头来见。
喝下三碗酒,陈虎将手中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甩大氅,转身离开了中军大帐。
四更整,大军埋锅造饭,之后的一个时辰,大营正中的教军场密密麻麻站满了今日出征的两万士卒。
查看着天色,在五更刚过的时候,在陈虎的率领之下,两万西凉铁甲出离大营,好似一条长蛇一般,朝着二十里外的漠州行进。
到达漠州城边的时候,正好天亮。
西凉军队帅兵攻城的消息,很快被探马得知,迅速地报告给了漠州的太尉张玉安,虽然端木天佑和韩纪这两位将军早就从凌城发来了消息,让他注意敌军的一举一动,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玉安还是感觉到天塌一般。
刚刚起床的他,脸也顾不上洗,头也顾不得梳,便领着人匆匆登上了城墙。
果不其然,远处西凉的军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好似凶猛的行军蚁,一走一过,便要将漠州踏为平地。
“快快快,通知城内守军,准备作战!”张玉安急忙命手下人去准备,在端木天佑的命令下,漠州现在已经同周围的几个城池组成了联合,守军已经聚在一起,随时准备御敌。
听说西凉军队开始攻击的消息,城内的百姓们一片大乱,当初一日,西凉国的兵马刚刚驻扎在苗山脚下的时候,城中那些有先见之明的百姓,早已携家带口逃亡了内地。现在留在城中的,都是不相信会爆发战争的这群人。
然而,当一切真的发生了的时候,这些人都傻了眼……
谁能想到,世代交好的西凉国,怎么会突然向东陵举起了刀枪呢?
胯下压骑黄骠马,手中提着一把长杆大刀,陈虎趾高气扬,望着就在眼前的漠州城,他感觉这座城似乎已经被他攥在手心之中了。
“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给我冲!”陈虎一声怒吼,响彻天地的呐喊声席卷而来……
西凉的兵团早已准备完毕。云梯车,攻城锤,当先开路,步兵手持长矛,紧随其后,在大队人马的两翼,数千名弓箭手压住阵脚,以作支援。
大队人马一步步朝着漠州的城墙靠近着,距离越来越近,城头之上,东陵的士兵们简直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每个士兵的面容。
“他们攻城了!将士们,誓死捍卫东陵的江山!”漠州太尉张玉安振臂一呼,城头上的官兵们一个个也都红了眼睛,防御的武器,他们早已经准备完毕,长长的木桩,巨大的石块,甚至城中百姓家不用了的碾子都被搬上了城头,如果对方真的敢架云梯攻城,那肯定让他们头破血流。
将士们举起了木桩石块,做好了扔的准备……
走在最前面的西凉士兵,推着云梯,推着攻城锤,一个个面容狰狞,视死如归,走在阵前的军兵,往往是最先阵亡的那一波,虽然明知道生还的希望渺茫,但是这些西凉的士兵却毫不畏惧,作为一个士兵,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便是最高的光荣!
“冲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西凉的士兵们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瞬间,漠州的城头激战一片,西凉的士兵英勇无
畏,高搭云梯,奋不顾身地向城头上爬去,而东陵的卫士们,一个个也是杀神附体,拼命地扔着石块木桩大碾盘,密不透风的攻击,将云梯上的西凉士兵一个个砸了下去。
“给我攻城门!”陈虎一举手中长刀,大喊了一声,他看得出来,东陵的守军自知兵力相差悬殊,倘若硬抗,绝对不是办法,唯一的方式,就是死守漠州,居高临下,抵挡住他们的进攻。
巨大的攻城锤咆哮着前进,一下下,撞在漠州厚实的城门上,咚咚作响,好似闷雷。
依靠门栓本身,是绝对抵挡不住攻城锤的撞击的,漠州城中的将士用身体作为护盾,拼命地推着城门,敌人那一下下猛烈的撞击,让这些人们步步后退,尽管如此,谁也没有放弃,都在用尽浑身的力气推着城门,根本不给对方击破的空隙。
“那边,那边!”漠州太尉张玉安都已经喊破了嗓子,挥舞着手中防身的宝剑,拼命地指着远处的城墙,那边防御薄弱,敌军眼看着就要爬上来了。
抱起石块木桩,士兵们急忙冲向那边,拼命地阻击着,对方猛烈的攻势,瞬间被挡住了。
刹那间,城头之上血流成河,成片的死尸从云梯车上摔落下去,但是尽管如此,西凉的士兵却以数倍的人数冲了上来,似乎想用同伴的身体铺成进攻的道路。
“放箭!”陈虎朝两翼的弓箭手命令着,这些人早已经准备就绪,一个个弓弦拉得好似满月,一声令下,便纷纷开弓,箭头如同雨点一般掩护着攻城的士兵们,飞进城中。
“快快快!藤牌手!”张玉安眼看着对方开弓放箭,急忙招呼着藤牌手前来掩护,虽然有盾牌的掩护,避免了一些伤亡,但是无奈,对方弓箭手的数量太多,飞射而来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根本无法全部抵挡,这下,漠州的守城军可倒了霉,一时间,死在箭下的士兵无数。
原本还守得住的形势,由于弓箭手的加入,瞬间转变了过来,西凉的士兵们奋不顾身,冒着被自己人射死的危险,依然在拼命地朝城头上爬去。
陈虎一踹马蹬,拎着大刀冲到了城下,虽然他是率军的主将,但是此人的骨子里,似乎也有某种嗜血的因素,跳下战马,陈虎登上了一架云梯车。
看到主将身先士卒,都亲自加入了战场,西凉的士兵们备受鼓舞,一个个大喊着,加紧进攻的步伐,面对他们这洪水猛兽一样的进攻,漠州的守城军已渐渐支撑不住了。
扫视一眼,城头之上,剩下的石块木桩已经不多,如果都扔完了,恐怕只有靠近身搏斗才能抵挡住了。
然而西凉的士兵源源不断,死一个,下一秒,就会有十个补上来,依靠着数量上的优势,绝对可以很快将城池攻破。
“大人,漠州守不住了!您快些撤离吧!”就在张玉安坚守的时候,身旁有人大声地建议着。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一声巨响,攻城锤的撞击之下,城门被攻破了……
与此同时,端木天佑率领大军,开始前往前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