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老太监还不忘客气的应答道:“是老奴老啦,多年不见加之老眼昏花了,尽数看不清殿下的容颜。等了大半日不见您来,这才没认清楚您。”
三王子自然也要客气一番的了,但是到底不是老狐狸,也不是当奴的人能像老太监一样隐忍非常。他不是,他是太子啊、是未来的王啊,哪里受得了这些?
因此即便是客气,他的口气中也有他所不曾发觉得刻薄之意:“这都是正午的了,怎么的也该进宫了。不过公公,你可千万别再叫你那干儿子出去传口信的了。”
他微微一笑,叫老太监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是听他说道,“今儿好在是遇上了孤,若是其他人看见一个太监在自己家中狐假虎威放肆非常,定然会迁怒到您身上的。”
此话一出,老太监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都不需要多想,瞧瞧他的意思都知道是变相的说自己管教不当呢。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小太监会做这般的事儿,不过三王子的话又能信几分呢?
他险些就是脱口而出,想要说一嘴方才城门口他的侍卫是怎么对自己的事儿,一次作为回打。不过在差点说出来的时候,他又转了转眼珠子吞了回去了。
在三王子的面前来说这件事儿一定是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指不定还会被数落一番,再怎么着也只会有敷衍。他看了一下四周都是下人,虽然这般被大肆污蔑很是掉脸,不过……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在心底暗暗坚定下来,所以他现在坚决不能说,这件事儿还是要憋到一个点儿再一块说出来,才能打他一个七寸。
所以此刻他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向他请罪道:“殿下说得是,那小兔崽子若是来了,奴定然要他与您请罪,这厮放肆大胆,必然得惩治一番。”
“惩治!必须惩治!”他高高坐正,手上拿着扇子轻煽,嘴角却是带着笑,与他所说的话搭配起来,就像是幸灾乐祸一般的,叫人看着就气。
只见他转头看向老太监,一副的痛心疾首脸上偏偏笑意不减道:“不惩治这小奴才就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也就不会叫孤到现在才来的了。”
敢情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表示一番,自己迟来完全就是小太监的责任,这一大罪压过来,叫老太监的脸色难堪,一时间说不得话。
后者被搞得怪尴尬的,便是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是转了话题道:“对了殿下,您既然都来了,怎么不先去看看陛下,反倒是在这里坐着了?”
“听闻母皇清早醒了好几回,要不是那个小太监不知道快些说事儿,孤定然早就前来与母皇相见了。好巧不巧,说是母皇昨儿夜里因病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挑着高眉,看向了老太监问道。
后者没有想到他就是不绕开小太监,一句话里头非得提上几回,不过话的重点又不是小太监,让自己想替他说话的份都没有。
此刻也只能是老老实实,顺着他的话回应道:“是呢,不知道怎么的又发病了,特别是夜里总不安分的,白日里反倒好了起来。既然白日不折腾,定然要叫陛下白日里好生歇息了。”
他抬了抬沉重老化的眼皮,瞟了瞟三王子的脸,随后说道,“今日着实是心心念念着殿下来,故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
“嗯。”只见三王子点了点头说道,“孤方才去瞧了母皇一会儿,听说在孤进宫前刚睡过去,睡得还有些深沉,故不想吵着母皇,这才在外头坐着。”
随后他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偏偏就是再提了一把道,“要不是那小太监,孤早早就能来了。”紧接着微微一笑,就是要气死老太监的意思。
老太监也确实,表情跟吃了苍蝇一般的,一声都坑不出来。
这个时候三王子的心下是在高兴那个小太监的腰牌在自己的身上,他定然是在城门口转悠,如何也进不来的,想到这里他就为自己的恶作剧高兴得不行。
然而这世道仿若是要给他一巴掌才痛快似的,刚想完这么一件事儿,门口却是走来了一个消瘦得身影,所到之处皆有人与他请安道:“见——小公公。”
这声称呼,不是因为他得职位,是因为他得身份,是大总管最宠爱的干儿子的身份。即便如此,到了三王子的面前,该请安还是要请安的。
随即就是见他跪拜下来,前一秒是对着三王子的:“见——太子殿下。”后一秒则是对着老太监拜道,“见——大总管。”
干爹说了,没人的时候可以喊干爹,有人的时候得喊大总管,免得有什么偏私的话传到了女皇的耳朵里。老太监也对他的行为举止很是满意,便是想着这就不一上前教训了。
三王子瞧见他来到面前也很是诧异,一时间也傻了眼,直是想问他没有腰牌是怎么进城来的???随后下意识看向老太监的时候,便是有直觉是他帮的忙。
老太监也意识到了他的目光,果然是看过去的时候,能见他满脸的不舒服,再看看眼下的光景,八成是没想到小太监会回城来了吧?因此一时间就是乐了。
不过三王子很快就将这些心思压下,只是稍显讽刺的看着面前已经浑身清爽的小太监说道:“小公公真是一路走来跟主子似的,旁人与你那都是毕恭毕敬。”
如今有干爹在场,他不担心自己受什么欺负,再者他如今回话也是跪着回的,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那都是没有越界也没有失礼的。
只见他的头沉沉的埋在了自己的臂弯之间,闷声回应道:“殿下说笑了,大家伙儿的都是奴,不过相熟打个招呼罢了,哪有什么毕恭毕敬?主子更算不上了。”
随后又是抬起头来,一脸谄媚的笑说道,“再说了,旁人待奴再怎么客气,奴到您的面前,那还是奴,不敢叫殿下来抬高奴的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