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玉舒欣和背着良宇的巫罗在前方开路。
十三鹰中分了两个出来,给沈雨竹抬软椅,莲衣和莲心跟在两侧,一会给她倒水,一会给她递帕,真难为这位大小姐,荒山野岭也是排场十足。
金霖带着剩下的十一只鹰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清心禅宗进发。
行了半日路程,众人看到路边一块大石,约有半人高,也不知给人用什么器具刻了八个字“禅定深山,清心可求”,字体歪歪扭扭,也无落款,不知是何人手笔。不过字字入石三分,足见刻字之人功力不差。
玉舒欣在石前停步,对沈雨竹道:“过了此石,便是禅宗地界,你是否考虑把你的武装护卫人员留在这里?”
沈雨竹侧身看了看大石上的刻字,冷笑道:“什么清心禅宗?不过如此,看这题字,足见修为还不够,不如改成‘倘若清心可求,何必禅定深山’。
玉舒欣不由赞叹,这沈雨竹要不是走上了歧路,定是个极其惹人喜爱的灵慧女子,她一眼便看出刻字之人,尚未体悟到禅宗真味。不过,玉舒欣也不想费力告诉她,这字是她十七年前在此清修三年之后,离开时所刻。
见沈雨竹顾左右而言他,不提留下随行人员的事,玉舒欣便也听之任之,反正此行上山,自有禅宗的人来对付他们。
她带领众人越过大石继续前行,地势逐渐升高。不多时便看到茅草之间有一条小径,显然禅宗众人的足迹,有时也会到此。
玉舒欣带着众人转过一个山坳,景色突变。千篇一律的长草崖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奇石古松流水危崖,其间又有岩石小径,蜿蜒而上,颇有一些灵异之气。
沈雨竹嘿嘿冷笑,“不过如此”。她这当主人的如是说,金霖,莲衣莲心和十三鹰自然不敢多嘴,倒是巫罗白了她一眼。一路过来,他越来越觉得此女装腔作势,兼又喜欢炫耀,卖弄聪明,实在可厌。
玉舒欣露出些许喜悦的神情,当先拾级而上,巫罗紧随其后。
山路狭小,两人并肩已是嫌窄,沈雨竹仍旧不愿劳动她的玉腿,两只鹰只好继续抬着她,在这陡峭的山路上,要保持软椅的前后平衡实在不容易,后头的鹰只好高举双臂,单凭臂力举着软椅,不多会,便把一张俊脸憋成了猪肝色,着实可怜。
好在行了一段之后,山势稍缓,小径沿着山体绕了半圈,斜斜向上,通到一处平滑的石台。
台上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灰衲僧人,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崖下的悠悠白云,一行二十多人热热闹闹来到他身边,他连头也不回一下。
沈雨竹示意两只鹰放下软椅,干咳一声,喝道:“大和尚,快去禀告你们家宗主,沈雨竹来访。”
灰衲僧人转过头来,微笑着问道:“敢问女施主,可有看到什么?”
沈雨竹娇笑道:“我只看到一个和尚,在那里装腔作势。”
和尚微微一笑,也不动怒,只是叹了口气道:“施主着相了。不如请各位到贫僧的位置来看看,能看到什么?”
沈雨竹一挥手,指示众人道:“谁耐烦和你这和尚说禅,既然你不想通报,我们自己上山。”
和尚双手合什,宝相**,劝解道:“禅宗重地,无缘莫入,贫僧破观,还请诸位留下来参这第一道题。”话音未落,石台后的山路上忽然雾气升腾,把景物全部隐去。山路狭小,一面又是危崖,如果众人在雾中目不能视的话,恐怕很难走过去。
沈雨竹气得俏脸煞白,道:“你敢阻我的路?”身后的十三鹰立刻举起武器对准破观,真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这些人对主人心意揣摩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破观恭恭敬敬的合什为礼:“小僧不敢,只是想试试施主们的禅心,职责所在,还请施主们配合。”
玉舒欣无奈,只得前行一步,问道:“敢问大师,需要几人答题。”
破观道:“禅宗以缘为先,诸位既然有缘同行,有一人答题即可。”
玉舒欣缓步来到破观适才所站的地方,看着崖下云海,忽然闭上双眼。半晌之后,才睁眼微笑道:“我看到‘岩上无心云相逐,世间有利人奔忙,红尘万事转头空,不如抱守一禅心’。
破观微微一笑:“虽未透彻,不过能看到这么多,已是不易,且看你在前方的造化了。”
说完,僧袖一挥,前方小径上的白雾霎那间退的一干二净,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众人见到如此禅功,不由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