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公出事之后,军中出入盘查甚严,我也无法随意出入,又害怕泄露了行迹,故而没有再去洞香居。”
楚流烟紧接着逼问道:“你也洞香居里头的人接头的暗号或者物件是什么。”
其人闻言怔了一怔,踌躇了半晌,似乎不愿意见将接头的暗号和物件说出来。
汤和耐不住了,举起钵子一般大小的拳头对着此人恫吓道:“楚军师问你话,你快说,否则我就把你的脑袋打成烂猪头。”
“我说,我说,就一句话。我去洞相居接头的时候,就说一句花山到处可舒襟。如果对方接了一句风月闲情试共寻。那人就是接头的人了。”那人经不住威吓,马上就把接头的暗号给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鸟诗,不会是妓院里头的那些妓女嫖客做的鸟诗吧。”汤和快嘴快舌的插了一句。
兵丁一脸尴尬的说道:“醉香楼确实是个烟花流莺之地,不过那句诗是汉王陈友谅亲自跟小人说道,小人也不知究竟是何意,只是将暗号记住而已。”
“只是如此而已么,还有没有其他的物件。”楚流烟追问一句。
“再无其他的物件了,只有此句暗号便可。”
楚流烟听的这人如此说来,心知已然问不出其他的事情了,就对着汤和说道:“汤将军,劳烦你将此人先行带下去,关押起来。”
汤和命手下部卒将捆绑之人依旧抬出了帐外。
汤和一走,刘伯温就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小姐,你所说的徐达将军已然派兵去了应天城中的洞香居抓捕歹人,为何我没能得闻此事。”
楚流烟扑哧一笑道:“刘军师是个方正君子,不敢欺之以方,其实徐将军并未带兵围了洞香居,不过是派人盯着了洞香居而已,洞香居的主人手眼通天,虽然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可是必然是个大人物。吴国公眼下身染沉疴,不能视事,徐将军和我也不敢贸然行事。还需先将吴国公的身子调理过来,方可动手,方才不过是灵机一动,相机诈骗那人说出真话而已。”
刘伯温不觉莞尔一笑道:“楚小姐真是妙人,行事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笑笑在一旁也嚷嚷道:“公子,我就说么,楚小姐不是一般人,可厉害着呢。若不是楚小姐在山上劝谏吴国公换转一个房间,可能吴国公都要被那帮歹人烧死在寺庙里头了。”
刘伯温笑笑说道:“真有此事,不妨说来听听。”
笑笑就绘声绘色将几个人在山上的经历说了一遍,楚流烟听他描影摹形,说的明明白白的,心中不禁感慨这个笑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日里头看他好像质朴迂直,不知变通,可是听了他的这番讲述倒是条分缕析,无不尽意。笑笑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实在是令人困惑。
刘伯温听罢,不觉对着楚流烟拊掌大笑道:“楚小姐,你果然是聪慧绝顶,吴国公此次若不是你在身边,定然危矣。”
楚流烟听了刘伯温的夸赞,不觉有些郝然。淡淡的说道:“吴国公天命所系,不是小小的几个蟊贼能够动的了的,我不过是恰逢其会,为吴国公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刘军师才通天人,军中要是还要多多借重你的大力参赞。”
楚流烟这番话本来是想要试探一下刘伯温是否可以预言未来,东西祸福的,只见刘伯温果然说道:“此乃天命,刘伯温怎敢不顺天应人,就算楚小姐不出此言,我也是会对吴国公鼎力相助,不遗余力。”
楚流烟闻言大惊,心中暗自说道刘伯温果然厉害,真的可是洞悉祸福,上知天命,看来有朝一日朱元璋定然是会登基做皇帝。
想到这里,楚流烟不免朝着朱元璋的卧榻上扫了一眼,朱元璋已然是沉迷不醒,脸上依旧是一副面如金纸的模样,看来中了暗算之后,体内之毒尚未祛除干净。
“楚军师,瓷瓶之内确实是一种慢性毒药。”一个军中的医士一面飞奔入内,一面喊道。
望着喘息未定的医士,楚流烟问道:“此毒是否厉害,有无方子可解。”
此毒甚是厉害,不过见效要十天昨夜,我等商议了一番,吴国公的情形是中毒未深,只要没人继续在药盅中下手脚,再照着原先的方子,吃上几天药,自己就可以醒转过来,到了那时,也就是吴国公痊愈之时。”医士不无欣喜的说道。
楚流烟闻言大喜,对着医士说道:“既然如此,那吴国公的病情就请你等费心照料了,若是治好了吴国公的病伤,军中定然对诸位有重谢。”
医生谦逊的说道:“楚军师,我等投入军中,原本就不是为了金银财帛而来,而是心中仰慕吴国公身率义师,抗击暴虐之朝廷。如今吴国公受了毒箭之伤,我等焉能只顾图谋白物钱帛,不效死力。”
楚流烟该容相谢道:“心中忧急,口不择言,实在是唐突阁下了,望勿放在心上。”
刘伯温却从楚流烟的话里头听出了什么,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小姐,难到你要去洞香居。”
楚流烟心中大骇,刘伯温还真是厉害,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居然都给他给窥破了,楚流烟不得不承认说道:“是的,我是想要去洞相居一趟。”
刘伯温闻言一怔,随即就令医士先行回去。
医生知道刘伯温想要和楚流烟谈一些自己不能与闻之事,便应命退出了大帐。
待得医士离开之后,刘伯温踌躇了一番,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是个女儿家的身份,去那种地方不大相宜,还是另外找一些人去吧。”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无妨,我可是扮作男儿装进去探一探虚实。”
“这如何使得。”刘伯温继续劝阻道:“洞香居里头的人鱼龙混杂,不啻于是个龙潭虎穴。保不定会有人看穿了楚小姐的女儿身,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对着刘伯温的殷殷相劝,楚流烟也是心中明白刘伯温不愿意自己轻易犯险。不过若是不去洞香居探上一探,对于陈友谅在应天布置的此种组织实在难以洞彻了解,更不用说将其一网打尽了,所以楚流烟踌躇了一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心意已决,洞香春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若是不去,定然会后悔不迭。刘军师,你不必劝阻了。”
刘伯温一听楚流烟这般说来,心知再劝无益,所以就指着笑笑说道:“既然楚小姐心意已决,我就将我的这个贴身的护卫童子笑笑借给你,让他陪着楚小姐一同去洞香居一探虚实。”楚流烟听的刘伯温这么说,觉得带着笑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对着刘伯温说道:“既然如此,就依了刘公子,只是还有一事,还需刘公子帮忙。”
刘伯温躬身说道:“楚小姐但说无妨,凡是能帮的上的,无不尽力。”
楚流烟说道:“行去洞香居不是难事,只是我并无男子的衣裳可著,还须烦劳府上借我一套男子的行装。”
刘伯温微微一笑道:“这也不妨事,不过军中不宜整被,还请楚小姐随我回应天府中一趟。”
“这是自然。”
楚流烟跟着刘伯温来到了应天城,进入了刘伯温在应天城内的府邸。
刘伯温命下人照着楚流烟的身量来去衣裳铺子买几套行头回来。
小人领命而去,刘伯温命人上茶待客,待到此人回来之时,已然带回来了好几身行头。
刘伯温就吩咐府中的婢女带着楚流烟去了女眷屋中替换衣物。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翩翩的浊世公子样貌的人昂然自帘外走踱了进来,立在下首,朝上先打了恭,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可拜见刘公子。”
体态雍容洒脱,刘伯温连忙上前走来一手扶住,笑嘻嘻说道:“楚公子果然是少年才俊,俊逸清秀,远过他人。何必行此大礼,以干过份。”
楚流烟搵口一笑,随后敛容正色道:“久闻刘公子大名,如雷贯耳。才高天下,名动公卿,后学拜见固宜。既蒙吩咐,也须执礼致意。”
随后楚流烟便恭恭敬敬对着刘伯温作了一揖,举步来在下首偏座坐定。
府中不知情由之人,听闻来了一个俊秀的后生,都赶了过来。只见堂中忽然出来了一个如此俊逸的人物,都争着来把楚流烟假扮的公子细看,只见果生得:气宇轩昂,满面春风和蔼。骨多带秀,微含霜冷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