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的人,让人望一眼,便有心惊的视觉。
看她的人,心都会跟着蓦然一紧,怜悯之情马上便会浮现到每个人的脸上。
沈若水紧紧地拉着挡着她的警察,两只手攥得死死的,她的指尖嵌入到了被攥着的警察胳膊里,身边的警察极力地忍着,胳膊上的刺痛,好像有粘稠的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
可是,谁都不忍心开口训斥着她,女人眸中流露出来的光芒,看了叫人心疼。
看不清车里的情况,沈若水只是从风挡玻璃那儿,看到了历牟炀的衣服,至于历牟炀在不在里面,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更不知道。
不对,历牟炀在车里,在车里他为什么不出来,难道……
头疼欲裂:“历牟炀,你到底怎样了?你怎么不出来?你快点出来给我看……”沈若水哀嚎了一声之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彬安排车送阿芳跟瞳瞳去医院了,等他反身回来时,正巧看到沈若水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之后,身子直挺挺地后仰……
“若水,若水……”
等沈若水再次醒来,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晨曦从窗口溢进来,洒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睁开酸涩的眼睛,映入沈若水眼帘的是雪白的墙壁,还有头顶上的白炽灯发出的吱吱响声。
手轻轻地一动,马上有人在身边站了起来:“若水,你醒了?”
转动眼眸,沈若水调整好焦距,她看清楚了,站起身来问话的人是陈彬。
大脑有瞬间的当机,沈若水愕然,停顿了一下,她张开了干涩的嘴唇,翕动着:“陈彬……你怎么在?”
发出的声音刺耳无比,好像泡沫在玻璃上滑动。
“若水,你醒了?醒来就好。”陈彬努力地挤出笑来,紧握着若水的手紧了一紧。
手上传来的热度,叫沈若水骇然,陈彬不仅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什么还要握着自己的手。
“陈彬,别这样,你怎么在这里?”问完了这话,沈若水双眸转动了一圈,看清楚了这儿的环境,心中一凛,忍不住双眸转向了陈彬又问:“这儿是那儿?医院么?”
“若水,是医院,我们在医院。”手上一空,陈彬的心也跟着空了空,可是,看着沈若水那茫然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似的,好疼。
“医院,我们来医院干嘛?”沈若水这样问着,抬头间,看到了头顶上挂着的点滴瓶,顺着点滴管她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赫然的针头。
神智瞬间被击醒,她眼前蓦然出现了好些烦乱的场面,先是,瞳瞳通红的小手背,接着是转动着的五颜六色的警灯,接着是小路上的白炽灯,还有的就是历牟炀的衣服,那辆没有了生命的汽车……
泪水蓦然冲进了眼眶,沈若水猛地起身,疯狂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若水,你要干什么?”陈彬被沈若水的举动吓了一跳。
“陈彬,我要去看瞳瞳,我要去找牟炀。”沈若水说着已经**着一双雪白的小脚丫,站在了地上。
看到沈若水这样,陈彬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赶紧拉住了她:“若水,瞳瞳就在你的隔壁,医生已经给她处理过了,我刚才去看过,她在睡觉。”陈彬说。
“不,她睡了,我也要去看看,不然我怎么可以放心。”沈若水执拗地说。
“那好,你穿上鞋,我带你过去。”陈彬像哄小孩似的,帮助沈若水穿上了鞋,一路扶着她,走出了病房,来到了旁边的病房门口。
陈彬运用了他在电视台工作的特权,破例在外科的病房安置了瞳瞳这个烫伤的病患,两间病房都属于高干病房,他不能、不想、舍不得沈若水受到任何的伤害,他现在唯一能够为沈若水做的。
就是好好的照顾好她,一直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即便今天的工作在重要,自己辛苦了半个月的成绩,今天即将揭晓,他也要放弃,成绩送给了别人,他一刻也不想让沈若水孤单。
轻轻推开瞳瞳的病房,阿芳坐在瞳瞳病床前的椅子上,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听到门口的响动,阿芳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努力的调整意识,她看清楚了来人。
心一下放下,沈若水醒来就好。
“少奶奶,你醒了?”阿芳满脸的倦怠,她问。
“阿芳,瞳瞳怎么样了?”沈若水压低了声音,说着走到了瞳瞳的床前。
床上的瞳瞳,一脸的恬静,头顶上的吊瓶里,晶亮的药液正一滴一滴有节奏地滴落着,瞳瞳的右手背包裹成了粽子似的。
瞳瞳的小脸上,眼角处挂着泪痕的痕迹,显然,几个小时之前瞳瞳哭过。
望着瞳瞳的那张小脸,悲悯袭来,沈若水蓦然地抬起手来堵住了自己的嘴。
心,像是被列车碾压过无数遍,瞳瞳现在睡着,睡梦中瞳瞳偶尔还在抽噎着,耸动着可爱的小鼻子。
孩子在委屈,是自己这个做妈妈的失职,是自己叫瞳瞳受到了不该受到的伤害。
瞳瞳,别哭,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瞳瞳,妈妈一定要补偿瞳瞳,妈妈一定要把瞳瞳的爸爸找回来。
心中不停地默念着,心中刻意的在瞳瞳的面前不去想历牟炀,可是,历牟炀已经是自己心上,身上的一个重要部件,缺了他,自己就不完整了。
瞳瞳也就不完整了,自己这个家就更不完整了。
其实,沈若水自从醒来,心就一直牵挂着历牟炀的安危,不问陈彬是她觉得她现在不能问,问了,她好怕听到那不好的消息。
问了,她怕她自己崩溃了。
“阿芳,瞳瞳就交给你了,电话先关机,你谁都不要接触,安心留在这里照顾好瞳瞳。”沈若水强忍着心中的悲悯对阿芳说。
“少奶奶,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瞳瞳你交给我就放心好了,你去忙你的,别惦记着我们。”阿芳善解人意地说。
弯腰低头,在瞳瞳的脸上亲了一下,沈若水猛地抬手堵住了嘴巴,快速地冲出了房间。
在走廊上,陈彬追了出来。
“若水……”陈彬喊。
“陈彬,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历牟炀到底怎么了?他……还活着吗?”沈若水起初是望着陈彬在问,当她问到历牟炀还活着吗?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更不敢去看陈彬的那张脸,而是望着自己的脚尖。
“若水,你别瞎想,没有见到历牟炀本人,我想……历牟炀应该没死,他应该还活着。”陈彬实话实说。
倏地抬头,沈若水的瞳眸睁得很大,惊喜,不信任地望着陈彬,她哆嗦着嘴唇……
“陈彬!你刚刚说什么?牟炀没死……他……他真的还活着?”一把抓住陈彬的胳膊,沈若水大声地、惊喜地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找到历牟炀车的时候,他并不在车里……”陈彬这样说着,双眸看向了别处,语气有些迟疑了起来。
“怎么回事?陈彬,你快点说,快说?”沈若水迫不及待。
“若水,你还是别问了,我带你去看,你自己看。”
被陈彬的车一路带着,沈若水来到了b市的刑警大队,在陈彬的车快到达之前,陈彬提早给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打去了电话,在电话中,陈彬告诉那个李大队长,说了他带沈若水过来。
车刚一到刑警大队的大门口,沈若水就看到了门前有一个中年的刑警,一个特别干练的刑警等在那儿里。
“你好,李大队长,这位就是历牟炀的老婆沈若水。”沈若水才一下车,陈彬就对着那个刑警对着,还有沈若水做着介绍。
“历夫人,我们就等着你来呢!”那个李队长貌似等了沈若水好久。
在刑警的接待室里,例行公事地问了沈若水一些必须的问题。
沈若水到了这种时候,方才知道,其实,自己对于历牟炀的事情,简直是一问三不知,对于历牟炀有没有仇人,平素的接触范围,全都不知道。
刑警队长无奈地摇头,苦笑。
“李队长,虽然我对我老公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想知道他现在,在那儿?有没有危险?他还活着吗?”
被问完了话,沈若水焦急地拉住了李大队长的胳膊,使劲地摇着问。
“这个,目前我们还在调查。”李大队长收起笔录这样回答。
“至于历大总裁现在还活着没活着,我们还不敢下定论,现在,我带你去看看他的车。”
刑警大队的后面院子里,沈若水看到了历牟炀的车安静地停在哪儿。
睹物思人,沈若水是睹车思人,见到历牟炀的车仿佛就像是见到了历牟炀本人。
一路疾跑,沈若水来到历牟炀的车前,车前早有警察等在那儿,看到沈若水过来,那人打开了车门。
沈若水还没等靠近车前,便看到前风挡玻璃上,有着令人心惊的喷溅般刺眼血迹。
“牟炀……”沈若水本能地惊呼了一声扑了过去,车窗上的血迹让她预感到历牟炀凶多吉少。
“若水,别急,事情也许没有那么严重,警察发现这辆车的时候,历牟炀并没有在车里。”陈彬紧紧拉着沈若水这样说。
耳边似乎没有了声音,沈若水站在了驾驶室的门口,探头往车里去看。
车内的情景更叫她心境,车内白色的真皮坐垫被刀跳开,露出里面白色的海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