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水云梦只在夜间营业,原因有二。
第一个,人们只道是不知道水云梦的掌柜水姑娘从哪里请来的大厨,人称岱老的,传闻是早年在御膳房掌事,做得一手好菜,荣宠不断,后来人老了出宫被请了来,待遇自然也不会跟其他太监一样。其实很少人才知道,水云梦原本就是岱老的产业。
在宫里打拼那么些年,能留着命,又攒下些家产的,求得主子放出宫来养老,带着自己的宝贝风风光光衣锦还乡。买些地,置些田,盖座大院,娶一两房妻妾,买七八个丫头小厮啊,这样的晚年不知道有多快活。
那些没什么本事,在宫里打了一辈子杂的,亦或是那些因为犯了事、被人陷害、或给主子背了黑锅给赶出来的,就只能呆在宫里指定的那些寺庙,跟其他的老太监一起等着老死。
岱老不一样,虽然是拿钱回了家乡,置办下水云梦,从买菜、择菜、淘洗、切菜、下锅出锅、装盘等等,这一道道的工序,不管厨房里有多少帮手,他都是根据自己以前在御膳房的经验,一点都不能放过,毫不懈怠。
如此费时费心费力的佳肴珍品,自然会吸引来很多客人,可是,来的人多了,岱老明显感到自己时间都不够用,很多宫里的菜肴都是需要花费精力的,又怕一些做菜的秘方,因为假手于人而流传出去,便宜了其他酒家。没办法,只能是白天准备,夜间开席,时间长了,这就成了水云梦的特色。
但是这十几年多年过来,他同时也捡回来了很多遭人遗弃的女孩,一个个把她们养大,请来琴师舞娘等等的一众人物,调教技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有专攻。
等到最初带回来的姑娘们长大了,岱老对厨房的痴迷也更深了,不想再管水云梦的经营,只想算着那些为数不多的日子,跟葱姜蒜椒、锅碗瓢盆打交道。
云姑娘才色双全,只管风花雪月,而不理人事,若是生在深闺,自然是大家闺秀。可惜她没有这个命,那与世无争的性子,倒也能撑得起水云梦的门面。
另外一个水姑娘恰恰跟她相反,从小到大心都不在学艺之上,但喜欢看账房谷先生打算盘,看学岱老接人待物,古灵精怪,也处处不饶人,水姑娘长大了,给水云梦出过不少谋利的主意,收成也都不错,岱老信任她,自然当了现任的掌柜。
第二个只在夜间开门大吉的缘由,就是姑娘们白天要预留时间练习技艺,不得闲招呼客人。水云梦现在已经不请琴师舞娘了,长大了的姑娘们自然要调教那些还小着的女孩。小女孩们一批批的进来,那些长大的姑娘也一批批的嫁出去。轮流着来,永远教不完,也永远练不完。
水姑娘现在是水云梦的主子,就算岱老不说,她也知道,水云梦之所以选择在夜间开门,自然也有物以稀为贵的意思,抓住的那些富商巨贾的猎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