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是哪位?听到奴婢的话还请知会一声,不然认错人了不仅让您白白得罪人,就连奴婢也跟着得罪人。”
站在刘氏后面的一位女子动了动,似想躲又没地方躲,这才站了出来。此时她脸上露出几分苍惶心虚的神色,面色更是难看得紧,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她都没顾上青烟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
青烟瞧着人瞧着出来,立马看着字条念道:“张姑娘于三个月前往栖云轩送了两件小衣,两双虎头鞋,不仅小衣之中藏有银针,就连这虎头鞋里也各有银针,想必您院子里的银针太多,以至于四件物品银针齐备,一件不落。受您的关照,奴婢等人的手指没少挨扎。”
想到这里,青烟真庆幸这些女人没在银针之上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他们这些人的小命都不在了。
青烟的声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个捧着托盘的丫鬟站了出来,伸手扯开上头盖着绸布,露出里面的东西,两件红色的小衣裳,两双做工精致的虎头鞋,一看就知道是给小孩子穿的。
谋害子嗣!
虽说对后院的孩子出手是一个不成文的阴私手段,很多人都做过这种事,但是拿到明面上来说,谁沾到这种事谁就没有好下场,一时间,众女连呼吸都变轻了不少。
“张姑娘,这几样东西你可认识?”婠婠伸手指了指那两个托盘上的东西,声音淡淡的,脸上的神色却越发地冰冷,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胁迫和厌恶。
张姑娘脸上的神色一片惨白,之前瞧着婠婠的架势,心理防线就塌了一半的她,现在瞧着托盘里东西,整个都僵在原地,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一般,神情惊惶。现在听到婠婠冰冷的质问声,她猛地打了个颤,‘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侧福晋,这几样东西都是奴婢交由丫鬟准备的,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怎么会有银针这种东西,还请侧福晋明查。”张姑娘见已经没有抵赖的可能,到是很直接开口求饶,要知道她现在可被婠婠拿来开刀的人,被打措手不及不说,指不定还要杀鸡儆猴。
她不想直接被炮灰,自然就要将伤害减到最小了。
婠婠冷笑,不愧是这后院的人精,短短一瞬间就分析出利弊。只是会分析是一回事,她愿不愿意放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初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日呢!
一旁的青烟见婠婠没有任何动摇的神色,轻咳一声,立马就把婠婠决定好的处罚说了出来。“张姑娘既然承认这些东西是自己送进栖云轩的,那么也就是承认自己有心谋害小阿哥和小格格了。依照规矩,应从重处置,不过侧福晋宅心仁厚,念其初犯,掌嘴三十以示惩戒!”
青烟自打掌掴郭氏之后,在九爷府的众人心中就留下了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印象,而且就她动手绝不留情面的架势,一站出来就让人不自觉抖上两下。现下,她往前一站,到是让那些有些心虚的人更觉得胆怯了。
婠婠瞧着僵在原地的张姑娘,一脸嗤笑。不得不说她和这次动手的人都该庆幸他们人多,而她虽说有胤禟撑腰,可是一次性处理太多人或者全部都下重手的话容易惹来不必要反抗,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她要得是震慑这些人,处理少部分的人。
“还愣着干什么,侍候张姑娘领罚。”
伴随着婠婠的话音落下,两个强壮有力的粗使婆子就走了上来,两人二话不说一边一个直接拖着张姑娘的胳膊就往旁边拖。
“你们要干什么!快点放开我!放开我!”被抓住的张姑娘似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般,不停地挣扎,声音里饱含凄厉和绝望。
“福晋,救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吧!”挣扎的张姑娘瞥见坐在上首的董鄂氏,连忙开口求救,整个人就往董鄂氏的方向扑过来,不过钳制她的婆子都是做惯粗活的人,她那点力气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董鄂氏明显是被婠婠这样的架势吓到了,自打她嫁给爷到现在,不管是先侍候爷的还是后侍候爷的,她都出手整治过。只是像她这样直接跟她做对打擂台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就算是有怨有仇,她也喜欢来阴的,背地里整得人生不如死,但是此时的婠婠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阴的她都不管,直接出手,到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兆佳妹妹,这种事本福晋还未出声,你就径自处治,你不会觉得说不过去吗?”董鄂氏皱紧眉头,心里虽然想一茶盏扔过去,但是这事她亦有参与,所以她的态度还算不错。
婠婠闻言,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旁人见着她清丽无双的小脸上露出这种神情,都不禁有些心里打鼓,这神情怎么看都同爷发怒的时候如出一辙,难道在一起久了,连脾气都一样了。
“青烟,在等什么,本侧福晋记得,这后面还有好几位妹妹等着挨罚吧!”婠婠根本就不理会董鄂氏,而是直接看向青烟,提高声音让她继续。
不作死就不会死,即作死就老老实实地等死。
青烟见状点了点头,带着满腔的斗志看向站成一团的媵妾们。那边张姑娘已经被两个粗使婆子拖到了门外,就在这门口,一个婆子用双手紧紧地按住张姑娘,另一个婆子就直接掳起衣袖,左右开弓地对着张姑娘娇嫩的小脸挥起了巴掌。
若是距离够远还没什么,可是这距离只有几步路,那清脆的巴掌声和惨叫声就在耳边,让人心得直打颤。到是青烟一脸淡定地把巴掌声当成伴奏一般,继续念字条。
“在念下一位主子之前,奴婢事先提醒一下,奴婢念得顺序是由轻到重,所以越是往后主子做得事就越不让人容忍。下一位,王姑娘,请您出来吧!”青烟脸上带着几分浅笑,貌似好心好心地提醒几句,事实上却让人更加心惊胆颤。
她的问题刚丢出来,人也没有认,门外被打得因着嘴巴没有堵起来,叫声越发地凄厉起来,这使得那几个原本就心虚的人立马慌作一团,说是由轻到重,轻的都这样了,重得还了得,一时间,谁也没有站出来。
董鄂氏瞧着没有人站出来,心底到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真的一个一个地由轻到重地被处罚了,那可真是要出大乱子了。
婠婠瞧着董鄂氏那副放心的模样,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然后冷笑地扫了那几个快要抱成一团的女人,低声道:“王姑娘是谁?趁早自己站出来,若是等到本侧福晋亲自把人揪出来的话,处罚加倍,到时你就不要说怪本侧福晋手下不留情了。”
婠婠的话音一落,那几个媵妾就吓得抖了起来,一个一个地脸色苍白如纸,却坚持法不择众的道理,死都不肯出来。
婠婠哪里肯让他们这样就算了,敢对她的孩子出手就要做好死的觉悟,都以为她今天的一切仅仅只靠胤禟,可他们却忘了,能保持胤禟对她的宠爱在这后院就算是最厉害的手段。
起身走到青烟面前,拿过她手里的字条,一张一张地翻看之后,表情阴冷地盯着他们冷声道:“这里头的人可都是绝佳的人才,一个一个地都用尽心思,银针那只是小儿科,什么装着柳絮的薄被,浸了药水的小衣裳小鞋子小帽子,不知名地药物折腾出来的小福包。呵,一个一个地可都是想要本侧福晋的孩儿的性命。既然你们都这么不客气,本侧福晋还跟你们客气什么。”恨恨地咬牙,婠婠看向一旁的青烟道:“青烟,情节最重的伍姑娘直接杖毙,其他人全部掌嘴五十,本侧福晋到是要看看他们的嘴到底有硬,流出来的血是不是真的就是黑的。”
“是,侧福晋。”青烟领命,然后对着一起过来的丫鬟婆子一挥手。顿时十来个丫鬟婆子涌了进来,各自朝着目标而去。这个时候的他们哪管这些人是不是他们的主子,是不是主子爷的女人,他们只知道有主子爷最宠爱的侧福晋撑腰,他们死劲打就是了。
“谁敢动!这么多的主子在这里,你们这些狗奴才就敢为所欲为,瞎了你们的狗眼!”董鄂氏终于坐不住了,手中的茶盏猛地掷到地上,声音更是威严高昂。
瞧着福晋发了火,那些正动作的丫鬟婆子们下意识地就停下了脚步。毕竟真按身份来算,福晋还是比侧福晋高的,而且福晋在后院的势力不小,她的话从某个方面为说比婠婠更有威慑力。
婠婠却不吃这一套,都是她栖云轩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董鄂氏来教训,冷哼一声,毫无惧意地对上董鄂氏的双眼,眼里蕴藏恼怒和愤恨显而易见。
“福晋这般气恼是觉得妾身不该为弘旻和淑惠讨回公道么?妾身本来还以为作为两个孩子的嫡母,福晋会比妾身更气愤才是,没想到福晋不仅不气愤,还想着包庇这些害了孩子的人。”婠婠故作惊愕地瞪大双眼,眸光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话语里更是陷阱不断,透着些许咄咄逼人的味道。
董鄂氏方才也是情急,到是忘了婠婠打出的名头,如今府里除了完颜氏生养的两个格格,就只有婠婠生养的一位阿哥,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不能想象爷会做出什么事来。
之前她挑拨和怂恿这些人为得的确是渔翁得利,而且抓不到她的把柄,可谓是一本万利。可是她打算好了,也没想到把这些人全部都填进去。要知道这些人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她的人,若是就这样让婠婠当着大家的面责罚了,她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日后还有谁能唯她所用。
“兆佳妹妹说得那得话,本福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本福晋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有可能都是奴才们准备的,奴才们出了纰漏自然是要罚奴才了。”董鄂氏调整好状态,软下话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暗想着自己态度软和一点,婠婠应该会顺着她一点。
哪知婠婠盯着她冷笑数声,脸上尽是嘲讽的神色,说话的时候因为愤恨的情绪,声音比平常都要来得高。“福晋这话说得真好笑,什么叫奴才出得纰漏,这事他们不吩咐,奴才能帮着去做。妾身贵为弘旻和淑惠的额娘,自然是要好好保护他们才行,至于那些敢对他们伸手的人,妾身自然得甩他们大嘴巴子,才能让这些毒妇长点记性,知道什么叫厉害!”
婠婠完全不给董鄂氏面子,说话自然也是一点余点都不留了。
“都给本侧福晋愣着干什么,等赏吗?要赏也得把事情给本侧福晋做好了。你们都是我栖云轩的人,在这里你们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我。该掌嘴的掌嘴,该拖出去杖毙的直接拖出去杖毙!”婠婠猛地扬高声音冲着那些丫鬟婆子喊了一句,她的眼眸因此而瞪大,里面闪着几丝让人发麻的阴冷
那些被拉扯的媵妾见董鄂氏无法救他们,立马开始求饶,一时间场面显得十分地嘈杂,一声高过一声。
“侧福晋,侧福晋,奴婢就是王氏,还请您按原先的决定惩罚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被拉扯的王姑娘此时后悔极了,早知道福晋帮不了他们,她就直接出来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悔得肠子都青了。
“哼,现在知道错了,刚才本侧福晋提醒你的时候不当一回事,现在想改,晚了!告诉你们现在这只是个教训,若是日后还有人敢往栖云轩伸手,本侧福晋就让你们直接下黄泉。”婠婠挺直腰杆,丢下几句狠话,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拖出去,好好侍候几位主子。”青烟见董鄂氏有些颓唐地坐了回去,一扬手,便让那些粗使丫鬟婆子拉把人拖到了门外。
几个人死命地挣扎和求饶,只是钳制他们胳膊手臂的人都是力气大的人,而且婠婠筹备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挣脱。
董鄂氏坐在上首,瞧着逾矩的青烟,心里恨得不行,转着让丽嬷嬷他们去阻挡,可是他们才上前就有好几个人挡到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靠不过去。
很快,这几人就被拖到了门口,至于被杖毙那个,任她怎么挣扎也免不了被拖到院子里行刑。
婠婠可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她准备够充分,为得就是教训这些人,怎么可能到了关键时刻让董鄂氏搅局。
若是这么容易就放弃,她又何苦开始。
不过董鄂氏要是发狠来个全院出动的话,谁输谁赢,这一时之间到真说不清了。
最先被拖进来的是第一个被拉出去掌嘴的张姑娘,原本娇俏可人的张姑娘此时就跟死狗一般被人拖进屋子里。大半张脸红肿不堪,都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却硬是没流一点血来,那样子简直就只有惨不忍睹四个字能形容。
董鄂氏抬头瞧过来,眸光中里闪过一丝忌惮。这后院之中的腌臜事儿多了,有些事即使不说也都心知肚明。像张姑娘脸上的伤,那才是真的伤,反之流了血,看着惨人,只是外表吓人,事实上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而现在这样,连血都不流一滴,才是伤得最重的。
瞧着这样的手段,不管是董鄂氏还是其他人看婠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婠婠到是不介意他们怎么看自己,她只知道为母则强,更何况她同这些女人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不整他们怎么对得起她自己。
“张姑娘,你也别怪本侧福晋。本侧福晋可是吩咐他们手下留情的,瞧瞧你这张小脸,几十个巴掌下去一滴血都不流就知道没下重手。这次是侥幸,若是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几十巴掌能算了的。”婠婠瞧着张姑娘的样子,嘴角微扬,语气轻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张姑娘张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脸和嘴都肿得太厉害了,一动就痛得她死去活来的,她那里还能说什么。
门口,被掌嘴的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是被杖毙的好个哀嚎声越来越大,一会儿之后似乎就只能听到板子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了。微风吹过,一阵阵血腥味由外面传了进来,董鄂氏闻见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凉。
她本以为婠婠好对付,现在看来不按常理出牌才是最难对付的。
紧接着,被打嘴巴的人一一被拖了进来,相较于张姑娘他们的下场更惨,脸如猪头不说,就连嘴也张不开了。
婠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脸的惬意,似乎一点都没有吓到,甚至看到这些被打的人被拖进来时,她脸上的笑容更显灿烂。
“回侧福晋,该杖毙的人已经杖毙了,该掌嘴也打完了。”青烟声音微扬,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觉得手痒痒的,只看着别人打自己不出手,真是难受呢!
“好。事情都办完了,福晋可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吩咐的话,妾身该回栖云轩去看弘旻他们了。”婠婠完全无视董鄂氏的黑脸和其他人脸上的惧意,挥了挥手中的锦帕,脸上带着笑意,丢下几句所谓客气的话起身走了。
浩浩荡荡地来,此时自然是浩浩荡荡地走了。
正院的大厅里一片死寂,那几个被掌掴的人直接瘫在地上,嘴里不时地发出‘嘶嘶’的叫疼声。
原本今日请安董鄂氏除了想介绍一下新入府的林氏和刘氏,再敲打一下婠婠,让她不要因为生下龙凤胎又升为侧福晋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没想到她什么事都还没做,她的就被婠婠给办了,除开这些被打瘫在地的,院子里还有一个被打死的。
董鄂氏坐在主位上,感觉是真心难受极了。此刻说什么话都是枉然,她的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不说,还不能说婠婠的不是,这种感觉尤其难受。
郎氏坐在婠婠的下首,从始至终她一句都没有说过,而且拜兆佳侧福晋所赐,她今天看了一场热闹非凡的好戏。而且这戏里头不管是胜者还是败者或者说是围观者都从婠婠的身上体会到什么叫‘一鸣惊人’。
婠婠带着一大群人招摇过市地从正院往栖云轩走,这一次她就是要让这些人明白敢对她的孩子伸手,她就能让他们彻底断手。
董鄂氏也好,其他女人也罢。前世没有公平,今生自然也不用再讲什么公平,而她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其他人怎么想的她完全不想管。
留在正院的女人们,没有动手的人都暗自庆幸之前就认定兆佳侧福晋不好惹,所以有人怂恿也没出手。不然的话今天瘫在这地上的,或者说死在这院子里的人怕是就有他们自己了。
倩玉是直接被吓傻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婠婠的手段,而自命不凡的刘氏也收起了自己小心思,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行了,都散了吧!”董鄂氏按着头,觉得今天让他们请安就是一个错误。
被忽略的林氏和刘氏连茶都没有敬就直接出了正院,当然此时的他们也不敢提什么要求,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婠婠那般底气足的。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青烟跟在婠婠身边,小心侍候着,不过她此时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虽然甩这些人大嘴巴子的不是她自己,但是下令的人是她,那感觉就好像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一般,让她觉得别样的痛快。
果然,兆佳侧福晋是不一样的,别的人遇上这种事可不敢像她一样直接上去抽人家大嘴巴子。
婠婠进了栖云轩,还没进屋就见郑嬷嬷迎了上来,轻声提醒道:“主子爷来了,正和两位小主子在里面等着侧福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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