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一脸的痛苦,走过来试图拥抱我,我拼命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见我如此,眼神里有了一丝丝的不淡定,许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地说:“不是非要她过来不可,只是她如果过来,能省去我许多心力。但是如果你不同意,没事,我大不了不利用她,将整个计划往后推迟两年就是。”
“推迟两年?她真的有那么关键?”我不由得轻笑道。
区区一个林可欣,至于吗?
没想到,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说:“当初我刚去北京开公司的时候,如果不是林可欣告诉我许多内幕,我那两年哪里能有那么顺畅。这年头天天喊着创业的人不少,但是你看真正成功的人有几个?成功这种东西是讲门路的,没有门路,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搭理你。”
我顿时不禁对林可欣好奇起来,就那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看起来那么温婉,那么不声不响,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那你说说看吧,她为什么那么重要?”我虽然无法停止脸上的嘲讽,但是心又渐渐平复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始终觉得龙川无论是利用林可欣也好,真喜欢林可欣也好,这种行径都是让人所不齿的。可是再转念一想,这个社会又何尝不是处处都暗藏着肮脏与潜规则,纯粹只不过是内心的美好幻想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社会的规则就是这么残酷。龙川如果不是深谙这些潜规则,又如何可以脱颖而出?
龙川知道他已经一点点把我说动了,他也坐了下来,他说:“你知道北京曾经有一个著名的娱乐会所,但是一下被端掉了,你应该看过那个新闻,对吧?”
我点了点头,我说:“嗯,我看过这个新闻,那家会所的名字叫大浪淘沙,听说里面的女人都是顶级美女,很像古代的青楼,都受过专门的培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个都是极品。曾经是北京的顶级娱乐会所,不过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龙川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然后轻声地说:“林可欣曾经就是那里面的一员,可是她不单毫发未损地从里面出来了,而且直接摇身一变变成了高级会籍经理。所以,你明白了吗?”
“什么?不可能吧?我记得你们一开始不是告诉我她是从服务员开始做起的么?还说她学历不高家境不好,现在怎么又变了身份?”我万分诧异,他所说的一切让我越来越觉得云里雾里,一切都给我一种虚虚实实的感觉。
龙川再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说:“她的确做过服务员,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后来遇到了贵人,再后来进了大浪淘沙,在那里待了一年左右。这些事情,我也是从侧面打听才知道的。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些内幕,她对我的说辞也是一样。”
“不可能,她服务的姿势甚至笑容都是十分标准的,你说她是从服务员做起的我还相信,你说她是从那里出来的,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切对于我而言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真还是假,假还是真,我早已经分不清楚了。此时的龙川,在我眼里不再是当年的学霸,而是一个复杂得让我难以看清的商人,他的圈子,他的世界,都颠覆了我的三观,也刷新了我的认知。
“呵呵,人不可貌相,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也有太多让人觉得简单的人背后其实无比的复杂。小北,你要学会接受这个世界的残忍,适应这个世界的种种规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自然都习惯性地优胜劣汰,何况是我们拥有高智慧的人类?”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让我接触这些阴暗面,可是又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那你的意思,是她认识很多达官贵人,并且她背后有贵人在相帮,是吗?”我不禁问道。
龙川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咖啡,神态又安然了下来,他说:“嗯,不然我为什么在她身上投资那么多,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你把这解读为利用,在她那里就变成了真情吧?”我说。
“虚虚实实的才最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伊北,你现在是不是后悔爱上我了?我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但是没有办法,我从小到大所生存的环境决定了我的性格如此复杂。可是在你这里,我就是真真实实的我,不需要欺骗,不需要演戏,可以轻轻松松地和你在一起,像寻常的情侣一样做着我们爱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样很惬意。”龙川说。
“林可欣对你有爱,对吗?”我咬着嘴唇,再一次问道。
“应该有吧!我也不知道。她也是个复杂的女人,她永远不会让我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你以为她的那个男朋友是真的吗?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她想让我认为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是我早已知道,她不普通。”龙川说。
“这样有意思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就是你要的生活?”我不禁问道。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我,他说:“不是,但是我没有选择。从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我没有退路。”
“为什么?没有人逼你一定要成功,你现在已经比很多人成功了,为什么还要一路往前呢?”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不甘心,所有的欲望和野心都来源于不甘心。你没见过我大哥和二哥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你没见过我的童年有多么被我父亲忽视,你没感受过当你举着一百分的成绩单开心地跑回家而你父亲看都不看的样子……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跑步,每一次我都跑得很远很远,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龙川你一定要成为比你父亲还强的人,这样,他就会以你为傲而不是以你为耻了!”龙川说着说着,眼眶再一次发红,他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看着这样的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是他选择的路,这是他所想要的人生,他再苦再累愿意在那条路上奔跑,我又能说什么。
我内心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此时的我,才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一个人,能改变另一个人。
性格源于天性,别人选择的路,你只能看着他跪着走完;他要去的远方,你只能陪着他风雨兼程,为他准备好足够的干粮,给他千万句叮嘱的力量。你根本拦不住,如果他执意要走。
“林可欣来了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我再次问道。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妥协了。可是我不妥协又有什么用呢?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赌徒,林可欣是他最大的筹码,就算我说不可以,我想他也不会舍得放弃如此重要的一颗棋子。
“她来了之后,我会给她一个副总的位置,把我的计划告诉她,不过我只会告诉她一部分,然后在事成之后给她多少的干股,这样她会全心全意地为我办事。我需要她帮我搞定一个人,搞定了这个人,我这个计划就等于有了突破口,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说。
“搞定什么人?”我好奇地问道。
他摸了摸我的头,他说:“你别知道太多,我不想你卷进来,你安安心心经营好你的事业,等我们的房子下来,装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只要你做一个简单的、幸福的小女人,安安静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我来为你遮风挡雨,外面的一切肮脏与丑陋都让我来承担,你只需要全心全意爱我,知道吗?”
“呵呵,意思我发挥不了多少的作用,林可欣才有资格做你的合伙人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变得酸涩,说出的话也变得不是味道。
“不,你是我的心上人,她只是我的棋子。”龙川肯定地说道,目光也变得冷峻。这样的龙川,让我感到莫名地害怕。
“真的只是棋子而已吗?”我惴惴不安地问道。
“只是棋子而已。如果我想和她好,我们早好上了,我也不会找你,这么点小事你还想不通,还怎么做我的女人?”他戏谑着说道,忍不住捧着我的脸,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隔天他如约带着我去了售楼处,把一切买房的手续都办妥了,购房合同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他直接全款划入了对方的账户,没有丝毫犹豫。
在这个渐渐物质化的社会,一间房给女人的安全感是无比巨大的。我们几乎都有着同样的价值观的衡量标准,那就是,一个男人为你花多少钱,取决于他爱你的程度。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龙川的确足够爱我。他的爱是慷慨有力的,认识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在我身上前前后后砸下的钱已经超过百万。我想,这如果换做是其他的男人,或许是毕生的积蓄。
他是真的爱我的,他所做的一切虽然是为了他的野心,但是他的野心没有妨碍过他全心全意地爱我,我深深地为他感动着,辩解着,努力在内心开导我自己,渐渐尝试接纳我们的生活里,即将出现一个阴魂不散的林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