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劫与被劫(2)

徐荷书快马加鞭,山谷尽头处的太阳斜在山腰,再一转弯,太阳就移到了她的背后,然后,太阳被山完全遮挡,她到了一条溪水边。白花被她抱在怀里,如在不停摇晃的摇篮里一般,已经睡着了。山谷中的天色暗淡,仿佛傍晚比外面要早一步。

奔波了这么久她也渴了,见溪水清澈见底,她想喝上几口,再洗把脸。溪水从略高之处流下来,流速甚急,但依然可见水底有几只大小游鱼。

然而,她忽然看到一只背上插着树枝的大鱼。这鱼还没死透,伤口还泛着血色。于是她断定,上游有人,很可能就是那黑衣杀手和闲闲!于是她上了马,向上游处驰去。

远远张望见一团烟气,似乎是有人在生火。她便将马栓在灌木上,将白花放在小篮里,自己步行过去。果然是那黑衣人和闲闲。

闲闲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此时饿得厉害,祢青便找到了这条小溪,捉鱼烤了给她吃。闲闲此时的心情才得放松。原来,人最需要的其实就是食物。只要在饥饿时有得吃,再坏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祢青很警觉地发现了有人靠近。

“是你?”

“是我。”徐荷书不免迷惑,“你真的是那个人?”

祢青笑了:“看到我没死,是不是以为见鬼了?”

“徐姐姐!”闲闲也看到了她,并万分惊讶于这种情况下她的再次出现。

“闲闲,你怎么样?”

“我没事……”闲闲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她相信这次徐荷书也能够救她。

“好。”徐荷书抽出剑来,“你站到一边去。”

祢青冷笑道:“你好像总是喜欢破坏别人的好事。”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用苦肉计骗过。”

“哈哈,确切地说,那叫做诈死。与其你们来伤我杀我,不如我自己把自己杀掉。自己杀自己,当然会掌握分寸。”

徐荷书苦笑道:“若不是我和闲闲心软,你会有自己杀自己的机会么!”

“所以,请你再心软一次,成全我和闲闲!”

“你……”徐荷书气结,“来吧,我杀死过你的四个同伙,现在你可以替他们报仇。”

祢青仍不亮出兵刃:“不,他们是大河盟的人,跟马上脱离大河盟的我没有关系,既无情义也无道义。”

“怎么?莫非你改邪归正啦?”

“不敢。只是,再执行一桩任务,我祢青就将是个自由自在的独行杀手。”他看向闲闲,“然后,与我的妻子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在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样子十分诚恳。徐荷书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寻妻寻到半途而废的新郎。

而闲闲在一旁怯怯地叫:“徐姐姐,我要回家,救我……”

徐荷书不想再被这杀手欺骗,便不再听他述说。“有话,就用剑来说吧!”

祢青在接招避招中还能抽出心思来说话:“上次你带走闲闲,我真不知要对你表示愤恨还是感谢……不过这次,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

“好,你说吧!”徐荷书手中剑不停,简直给了他一个凌厉刁钻的剑招。

“你……”祢青险险接招,心里不由得一惊。“谢未这个人,你可认识?”他当初追寻被徐荷书和谢未押走的李有理,自然知道他们的关系。“他现在在哪里,你可知道?”

徐荷书心里一震:“你说。”

“在京城北镇抚司的大牢里!”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本县衙门问问,想必消息已经传来了。”

徐荷书不由得没了心情,后退几步,撤了剑势。“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必须带走闲闲。休要再缠磨下去,你上次没死,这次我也不想杀你。”

祢青感到自己腹部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衣服不知何时已被割破。

自己终究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他懊丧而又坚决地道:“我武功不如你,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那你想死吗?”

“不想。但有人逼我死,少不得要拼上一拼了。”祢青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在拖延时间?那哭丧脸的小子恐怕要来了吧!”

闲闲紧张地道:“卢哥来了吗?”

徐荷书知道她现在的畏怯,低声安慰她:“别担心,他不会来,不会看到你这样子。”祢青却听到了这话,讥笑道:“那小子怕了?不要他老婆了?”

闲闲反驳道:“卢哥一定会来找我回去!”

祢青仿佛失去了耐心:“他来他死!我真后悔当时没顺道把他一剑穿透!”

徐荷书忽然听到自己的马在那边惊叫了起来。她担心白花的安全,便拉着闲闲的手跑下去。

祢青没有阻拦她们。

原来是一条手腕粗的大蛇经过,将马惊了。看看篮子里的白花,已经醒了,安然无恙。徐荷书把他抱起来,不等闲闲问便道:“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

闲闲低着头,终于问道:“徐姐姐,你见到卢哥了是吗?他在哪儿,他说了什么?”

徐荷书不知该不该隐瞒,但实在不满于此人的不负责任,便照实说了。

“他怀疑我了?”闲闲面色惊疑不定,又满是委屈,“他嫌弃我了?”

“也许,他只是一时想不通……”徐荷书牵起她的手,“你上马,我带你先回家再说。”

“嗯

!”闲闲上了马,同时忍不住向后望了一眼。仿佛在寻找祢青的身影,仿佛在向他告别。祢青伫立在原地的高处,同样望着她。闲闲忙转回头,低头抚着马鬃。

徐荷书心有所动,问道:“闲闲,你喜欢他吗?”

“不。”她一口否定。

徐荷书知道口是心非这回事,便又问:“至少,你舍不得他?”

闲闲不答。

“我看他待你是真心的好。你以为呢?”

“徐姐姐,但他是那样的人……”

徐荷书知道,要这个纯朴的女孩子去承认喜欢一个曾要淫辱她的杀手,是非常不合情不合理的。如果她要好好过平凡的日子,跟这种人是不行的。既难得平静平安的生活,也难得家长和舆论的认可。“那好,我送你回家。你的父母这时候不知该担心成什么样了。”

“嗯,回家。”

因为犹疑着祢青竟不来阻拦,徐荷书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一望,她不由得惊呼出声,因为祢青正以剑刺腹,支撑不住而痛倒在地。

闲闲诧异地回过头,见祢青伏在地上,鲜血流淌着染红了地面……

她跳下马,跑了回去。

徐荷书明白,这个小姑娘今天是不会离开的了。这个杀手,这次不是玩诈死的把戏,而真的为了挽留心上人而演了苦肉计。她立即把自己的金疮药取出来,递给闲闲。

祢青伤口不深,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发暗,大口喘着气,神情却是无比的惬意。他在意的这个女子终于还是舍不得他的,终究还是对他有一分留恋的。

闲闲又急又怕,颤抖着手为他包扎伤口。然后又按着伤处,不让再流血。

祢青望着她汗湿的脸庞,轻声道:“谢谢你。”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自己杀自己很好玩吗?”

祢青虚弱地笑道:“你要走,我一伤心,就觉得杀自己一下会好过些……”

闲闲眼睛闪着泪花扑哧一声笑了。“你就料定了我会留下来?”

“不……但我总要试一试。”

“祢青,我问你,”徐荷书已然心神不定,“谢未如何会进了北镇抚司的大牢?”

“具体为何,我不知道,你去他们县衙一问便知。”

“闲闲,我现在要走……你真的不走了,要留下来?”

祢青双手立刻握住了闲闲的手。

“我……等到这个人伤好了……他要在死在这里,不是一桩罪过么……”闲闲垂着头期期艾艾地道。

“我知道了。”徐荷书点点头,又对祢青说,“既往不咎,只要你别再伤害她。”

祢青按捺着满心的欢喜,忍着腹上的疼痛,道:“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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