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伪装就是融入环境之中,师橫同样知道这一点,他们身上的衣服颇为华丽,手上戴着的扳指一看便是上等货色,琉璃斋的大掌柜恭恭敬敬的给几人奉茶,一边笑着唱了个肥喏:“瞧诸位的模样便知道是从西北来的豪商,只不过小店吃不下几位的货啊!”
师橫笑了笑:“吃不下?我可听说这神都城中就数你琉璃斋的财力雄厚,背后的东家乃是贵人啊!”
瞧见师橫的手向上指了指,赵钱立刻会心一笑:“此话倒是也不假,可你们手中的货颇为烫手,这东西在别处还好些,到了神都城一旦漏了相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哬!”
十分边上的随从笑不屑的嗤笑道:“赵掌柜,若是如此那些勋贵之家的子弟怕是早死了多少回了吧?”
赵钱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真是懂得行道,不过您的这位随从也太过逾越了些,掌柜的谈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是在指摘师橫的管教,师橫头也不回的道:“回家之后自己领罚!”
随从点了点头面向赵钱:“小的得罪了,还请赵掌柜的恕罪!”
说完便是大嘴巴开始抽自己,一下比一下凶狠,但脸上的表情却却依旧如常,这一幕看的赵钱心惊胆战,摆了摆手道:“此事就此翻过,没想到木先生的家教如此严苛,是赵钱妄下结论了!”
师橫笑了笑:“如此便来谈谈我等的事情,不知赵掌柜的愿意作价几何?”
“那要先看看东西,如此也好再谈论价钱,木先生在西北向来是见首不见尾,这次小老有幸目睹您的真容,算是有幸了!”
师橫点了点头:“我木春秋最讲究的便是信义二字,有了这东西才能在西北地立足,你要验货我当然要给你,不光要给你验,还要拿出最好的来,但不知你这里可有好手?若是没有那可是糟蹋东西了!”
赵钱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说这话的是否气势大变,如同军中最威武的汉子,赵钱做掌柜多年,一双招子亮的很,他从来不会看错人。
但在这个木先生面前却是失了手,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怪,刚刚还是一副地地道道的商贾模样,而眼下又是军中的汉子似得,有时有如同君子般温文尔雅或是如同帮派头子一般的狠厉。
这个人太多变了,难怪在西北地只能听见木先生的名号,而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但越是如此赵钱便越放心,这证明眼前的木先生不是顶名冒姓。
他上哪里知晓,真正的木先生和他的随从仆役早就被死骑“清理干净”,这个人就是西北地的一个走私犯子,狡猾的他屡屡逃过大宋官差的追捕。
甚至是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的正真身份,但这样也好,他的死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李代桃僵的事情只要做的好段时间内就不会被发现,师橫非常清楚,要想进入这些豪门商贾之中,要想收集到他们的罪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这个走私犯子的身份进入。
一来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二来还有大量的证据摆放在自己的面前等待自己去“取”,这个计划果然是没有错的,官家当初一句话便绝了自己最大的难题。
瞧见赵钱笑呵呵的模样,师橫对亲兵点了点头白便有一支长长的木匣放在了桌子上,伸手请赵钱验货。
赵钱掀开木箱的一刹那惊讶的望向师橫,这个木箱的重量也实在太过了些,打开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箱子外面是木得里面却是铸铁的!
棉布在里面铺满而在棉布之上便是一柄火枪,经过烘烤、脱蜡、层压、浸油的柞木油光发亮,摸起来比女人的皮肤还要顺滑,让人一拿起来就舍不得放下。
柞木材质坚实,纹理细密,是做家具的不二之选,当然也适合做火枪。
轻轻的摩擦着枪声,闻着上面的鸭油味,赵钱眼睛一亮,微微点头道:“保养的不错,涂抹鸭油这是军中的做法。”
看着赵钱熟练的摆弄着手中的火枪,师橫的脸色不变但心中却越来越冷,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军伍出声,一点大宋战兵的气概都没有,手上的老茧也不明显,而就是这样一个富家翁的模样却能熟练的操作一柄火枪!
这是大宋最新的火枪,边地根本就没有装备,从钱后侧的特殊击锤就能看出端疑,因为对火枪的熟练,掰开握把,装上纸壳弹,用最快的速度模仿激发的模样,动作熟练一气呵成,仿佛把玩过无数次。
放下火枪后的赵钱笑道:“木先生,恕我直言,这东西不是一般的烫手,军中的火枪我也大多了解,这柄火枪不一般,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出现在神都……”
师橫把手搭在木箱上,笑着说道:“也好,就当某家从未来过,就此别过!”
这是最简单的谈判手法,欲擒故纵的道理谁都知道,在自己面前玩这手实在是小看人嘞!
赵钱笑眯眯的望着师橫,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师橫毫不犹豫的起身,带着随从迈步离开,这时候就不能有一丝犹豫。
当他走出门外的时候,也没有人追过来进行挽留,身边的亲兵已经开始着急了,但师橫却毫不担心,这些人都是老手,自己手中的这柄火枪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在大宋算是有价无市,这样东西若是赵钱不收,那后悔的人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