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白皱了皱眉头:“全压的话,万一有伏兵怎么办?”
冉肇哈哈一笑:“夷陵这些菜鸡,正面都打不过,还伏兵?不要担心,给我全面冲啊。”
城西北的密林里,李大亮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蚁附攻城的荆蛮士兵们,而北边的林子里已经再也没有荆蛮士兵冲出,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好,看起来荆蛮的全部军队都已经冲出来了,弟兄们,收割的时候到了,让你们的骑槊,饱饮敌军的鲜血吧。”他说着拉下了恶鬼面当,而身边的骑士们发出一阵欢呼之声,紧随其后,向着五里外,乱哄哄的荆蛮军侧后,开始了全线的突击。
黄昏,残阳如血,最后的几丝夕阳的光芒,透过那些林间的枯枝,洒到了夷陵城北的荆蛮大营,营内静悄悄的,半天前的喧嚣与吵闹,大概是随着蛮军主力的远去,而消失不见,连箭楼之,也是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人。
冉肇失魂落魄地带着百余名部下,骑着马,从南边跑来,很多人只能伏在马鞍之,呕吐不止,这些几个时辰前还趾高气扬的荆蛮战士,这会儿一个个全成了斗败的公鸡,哪还有半点斗志存在。
可拉白喘着粗气,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终于,终于算是逃出来了,那些,那些从天而降的骑兵,他们,他们是天兵天将吗?怎么这么,这么厉害,连马,连马都披着甲啊。还有,还有那些马没有人,却是跟着横冲直撞,又是,又是什么鬼?”
冉肇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这些,这些象是传说的北方甲骑俱装,没有骑士的,应该,应该是那些从马。奶奶的,直是见了鬼,怎么会,怎么会有北方的骑兵在这里出现。不应该啊。”
额尔赤咬牙切齿地说道:“该不会,该不会是庸的李孝恭和李瑗,出兵帮助许绍了吧,奶奶的,早听说这许绍和关李渊是幼年的同学,果然,这李唐的手,还伸到夷陵郡了。”
冉肇这些蛮夷,并不知道巴蜀最近的剧变,对于庸的李孝恭,也只是侦察知道有这么一股势力存在,但并没有太放在心,这回给关铁骑突击,才算知道厉害,攻城的时候腹背受敌,后方全无防备,给五六百骑这样来回驰突,完全无法抵抗,而城守军也在苏定方的带领下趁机杀出,里应外合,冉肇等首领靠着马快才逃得一命,后面的部众,怕是全交代了。
冉肇咬了咬牙:“不行,不管是哪里来的骑兵了,咱们已经送掉了大部分的战士,这夷陵万不可呆了,快,先回寨,然后向西边的巴蜀走,有机会再占些州郡。实在不行,咱们沿江而下,去湘州。”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大营的方向传来:“你们怕是打错算盘了,冉肇,这里,是你们这些荆蛮的埋骨之地。”
冉肇的脸色一变,连忙扭头看向了大营,只听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起,他还没来得及闪躲,觉得脖子一痛,一根长杆狼牙箭,直接把他的脖子射了个通透,他的双眼一黑,直接从马背栽倒下来,一命呜呼。
李靖如同天神一样,顶盔贯甲,立于箭楼之,在他的身边,所有的箭楼都出现了大批的弓箭手,千枝闪着寒光的箭头,直指着额尔赤等人,伴随着李靖冷酷的声音:“冉肇已死,尔等不要再作无谓抵抗,我乃蜀王李靖,放仗免死。”
可拉白的声音在发抖:“你,你是传说的军神,韩擒虎的外甥,李靖李药师?”
李靖哈哈一笑:“正是我李靖,现在我已经受了东都皇泰主的命令,为蜀王,益州道行台尚书令,夷陵乃是本王的辖区,你们这些荆蛮,竟然敢侵犯夷陵,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可拉白和额尔赤,还有那百余名蛮夷全部滚鞍下马,倒头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蜀王,罪不容诛,听凭蜀王发落。”
李靖满意地点了点头:“迷途知返,尚可保尔等一命。来人,给我全绑了,跟营内的俘虏们押到一起,本王现在要去夷陵,会会许郡守了。”
两个时辰之后,夷陵,郡守府。
许绍站在城头,看着站在一边,意气风发的李靖,叹了口气:“想不到大王竟然会亲自提大军来夷陵,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让苏将军和李将军率众先来呢?如果早知道你的四万大军来了,那我们也不必打得如此辛苦,损失这么多人啦。”
李靖微微一笑:“如果连许郡守都知道我来了,那冉肇也会知道,他们这些荆蛮,会转而去抄掠他处,我的大军多半是蜀军,人数虽多,但未经训练,真正有战斗力的,还是我从关带来的千余老兵,真要和冉肇打正面,未必能全歼,一旦让他们流蹿入巴蜀,四处抄掠,勾结山獠人,那可难以解决了,即使消灭,也要耗时耗力,影响我东出的计划。”
“许郡守,我李靖不是你这夷陵一个郡的总管,而是整个益州,乃至这夷陵等地的总管,你这里的贼人逃到别处,你是安全了,我却仍然是要消灭他们的。所以,与其让荆蛮祸害他处,不如直接在这里消灭,你这里作点牺牲,却保护了整个益州,是大大的功臣啊。”
许绍叹了口气:“这回我是见识到了你的厉害了,连你的徒弟,只靠几百兵马都能大破万蛮兵,我还能说什么呢?夷陵城的全体军民,都交给蜀王了。”
李靖点了点头:“不,许郡守,你我都是大隋的官员,都是奉圣的皇命,咱们联起手来,共同保这一方的平安吧,你们许家世代是这夷陵的豪族,这夷陵的事务,还离不开老兄你啊。”
许绍微微一笑:“自当效犬马之劳!”
正说话间,苏定方匆匆地赶了过来,对着李靖说道:“师父,李孝恭大营那里密报,梁帝萧铣的使者岑本,已经到了大营之,看起来,李唐有和萧梁合流的可能啊。”
李靖的眼冷芒一闪:“意料之的事,哼,萧铣,你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走,咱们去军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