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哥。”
“咋啦?”
“你喜不喜欢琥珀啊?”
朱二黑愣了一下,难为情的笑着。
“琥珀长的多好看啊!”金七七心里有些嫉妒琥珀的美貌。
朱二黑苦笑的说:“越好看越不会过日子,没蛋用。哥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通知赵司令队伍里有奸细。”
金七七听着二黑哥坚定的语气,她心里又是佩服又是忧愁。她害怕二黑哥改变了主意,她强颜欢笑的说:“说不定队伍就在山里。”
朱二黑笑道:“俺也是这么想的,只能碰碰运气了。”
金七七望去远处的连绵起伏的黑山影说:“那就是鬼山吗?”
“是鬼山,山里大着呢!鬼子不敢扫荡深山,因为深山里有土匪。”
金七七忙说:“有很多土匪啊!”
“听说有一万土匪,不知是真是假。土匪头子叫杀陀,他和乔日成是拜把子兄弟,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鬼子有飞机坦克,为什么不敢扫荡深山?”
“山里地形复杂,鬼子不熟悉。”朱二黑笑了起来说:“去年冬天鬼子的飞机轰炸过两回,听说没炸死一个土匪,倒炸死了不少野畜,便宜了土匪。”
“哈哈哈哈…”
朱二黑瞧着金七七大笑的嘴脸,他低下头说:“弟妹,你笑的哥慎得慌。”
金七七吃惊的看着朱二黑,她害怕自己露馅。
朱二黑低着头说:“哥没见过城里女人,有一些不习惯。”
金七七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温柔的笑道:“女人不都一样嘛!”
朱二黑抬起头,粗声粗气的说:“那可不一样,你在哥眼里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
“其实我很温柔呢!”
“温柔是啥?”
“这个嘛!就像琥珀那样乖巧。”
“她野着呢!”
“我…”金七七的嘴被朱二黑的手捂住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望去远近的雪地,什么都没有看见。
朱二黑听见土崖前有动静,他的手朝上指了指,他看见金七七点了点头,他的手松开了金七七的嘴巴。他爬来了崖边,窥见二十多个黑人影从楼子沟方向赶来了土崖。
他爬了回来,看见金七七拿不动琥珀的背包。他的手向上指了指,金七七走上了崖坡。
朱二黑在雪地上挖了个坑,把牛汉的背包和琥珀的背包埋进了雪坑里。他拿起了两支步枪走上了崖坡,他回过头瞧了瞧踩下的雪脚印。他想掩盖掉雪脚印,可是来不及了。
这些鬼子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跑来了崖后。接连的倒在了雪地上,他们已经筋疲力竭了。他们是驻守在边耀村的日本兵,因为遭到了游击队的突袭逃来了这里。
为首的军官最后一个走来,他依着崖壁坐了下来。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他有一种切腹自杀的气愤。可是因为顾念着家人,他把手里的佩刀狠狠的插进了雪层里。
“混蛋,统统都是混蛋。”他对着夜空里的风雪咆哮:“我要把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支那人全杀光。”从他咬牙切齿的脸上不难看出他对游击队的仇恨重如泰山,他看了看受伤的士兵们,这让他对游击队的仇恨更加重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实在可恶。”
他对着士兵们大叫:“不要睡觉,八路不会追来了。”
一个士兵仰面朝天的躺在雪地上,他望着满天风往的大雪。洒下来的雪花遮住了他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他奄奄一息的说:“长官,我不行了,临死前我想说出心里话,我们的罪恶太大了。”
“混蛋!”军官愤怒的站了起来,握住了刀把。他往上一拔,感觉手感不对。他惊疑的注视着刀下的雪层,他用黑色的军靴踢了一脚雪层。他踢住了一个东西,他赶紧蹲下来抛开了雪层。
两个带着被褥卷的背包被他揪了出来,他敏感的望了一眼崖坡。他观察着崖坡上的雪地,他发现了向上的脚印。
他赶紧抽出了枪套里的手枪,对士兵们说:“打起精神,崖坡上有支那人。”
士兵们赶紧端起了枪,都盯着崖坡。
军官的佩刀在两个背包上划了两条横口,他举起背包往下倒。倒出了玉米和土豆,又把另一个背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他从第二个背包里倒出了一个小布包和一个红毛皮水囊,他撕扯开了小布包,拿起了琥珀的两件花衣裳,他不可思议的笑道:“上面有花姑娘,上去把花姑娘抓下来。”
士兵们一听“花姑娘”都来了精神,十二个士兵摸上了崖坡。
军官笑道:“把这些东西点着取暖。”
四个人肩挨肩的爬在崖顶的雪地上,脸前是刮来刮去的风雪。金七七举不动步枪,双手里抱着一颗手雷。
朱二黑目不转睛的盯着坡下,他有些不认命也有些认命的说:“二十多个鬼子呢,但愿鬼子没有发现俺们。这回,凶多吉少了。”
金七七对牛汉抱怨的说:“四十多米跳下去就摔死了,反正我是不跳。”
牛汉心想一颗手雷上来,他们绝对没有活路:“大哥,我们应该采取主动进攻,这样我们有活的希望,我想去下面打探一下。”
朱二黑无奈的说:“你没有实战经验,哥怕你打草惊蛇。”
牛汉心急的说:“如果鬼子发现了我们,我们只有等死。”
朱二黑苦笑的说:“的确是这个理儿,可是…”
他突见牛汉匍匐前进,惊的他张大了嘴,灌了一肚子冷风。
琥珀:“这是弄啥哩!”
朱二黑:“爬到冲。”
“呵…”金七七忍不住的笑了一声说:“这是匍匐前进。”
朱二黑放了个响屁,尴尬的说:“哥肚凉了,对不住啊。”
“嘿嘿…”金七七笑了笑。
“俺倒霉,挨你个下风。”琥珀怨气的嘟囔,学着牛汉的姿势匍匐前进。
朱二黑急:“干甚个呀,回来。”
“俺才不闻你的屁哩。”琥珀停了下来。
金七七半笑半嗔的说:“我以为你要去帮助汉子哥呢!”
琥珀回过头对金七七笑道:“俺就一件红棉袄,要爱惜着点。”
金七七哭笑不得的说:“亏你能想出来,不容易啊。”
朱二黑侧过脸对金七七小声说:“哥娶了她,哥这辈子就算翘辫子了。这女人小气能,小心眼不能。”
他对琥珀笑道:“俺弟没心眼,俺也没心眼。”
“俺也没心眼。”琥珀呛了一句,匍匐前进去追牛汉了。
朱二黑笑嘻嘻的说:“收拾不了你,俺还算男人嘛!”
金七七有点生气的说:“你当大哥的,不能欺负琥珀。牛汉从不欺负我,都是我欺负他。”
“你真不识好歹,哥撵走她是为了她好。鬼子一个手雷上来,俺们就翘辫子了。她有战斗力,临死前杀两个鬼子她死了不冤。”
金七七恍然大悟的说:“你的心眼还真多啊!”
“出门在外没心眼可不行,心眼多了是人遇事多了。”
金七七由衷的佩服看似憨厚的二黑哥,同时她在提醒自己的言行不能露馅。
牛汉匍匐前进了十米,看见两个鬼子向上走来,距离他有十米,又见崖下的十几个鬼子围坐在一起烤火。
崖坡上的十二个日本兵全端着步枪,他们以二四六式向上摸来。前面两个,中间四个,后面六个,他们走的很谨慎。
牛汉必须战斗了,他从随身的军包里掏出了四颗手雷。他了解打这种敌众我寡的近身战,拼的是火力。他朝着崖下投出了一颗手雷,接着又向着崖上投出了三颗手雷。第一颗手雷投在了十几个鬼子围坐的圆圈里,没落地就爆炸了。赶着又响起了三声爆炸,崖坡上的鬼子全倒下了。
四团爆炸的黑烟升上了天空,很快被风雪吹散了。牛汉看了一眼崖下的鬼子没有动静,他朝着崖坡上的十二个鬼子又投出了三颗手雷。此刻无论鬼子是死是活,他绝不能给鬼子喘息的机会。
他看见一个鬼子跑下了崖坡,接着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
“啊……”那个鬼子惨叫了一声,头部中弹,倒在了雪地里。
牛汉侧过脸看见琥珀爬了上来,他笑道:“好枪法。”
琥珀无奈的说:“你别骂俺了,这才二十米远。比起赵水仙,俺差的远呢!”
牛汉观察着崖下的鬼子没有动静,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投出了两颗手雷。
在爆炸声里,他观察着崖坡上的十二个鬼子。
“都死了吧!”琥珀说着往起站,牛汉急忙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倒了。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射来的子弹就擦着琥珀的右肩飞了过去。
“松松手。”琥珀急的快哭了。
“别说话。”牛汉目不转睛的盯着坡上的十二个鬼子,他看不准哪个是活着的鬼子。
琥珀斜着眼珠偷瞄着牛汉,她心里说:“这不算占便宜,他是为了救俺。”
“我把鬼子引出来,你开枪打死鬼子。”
“哦。”
牛汉观察着十二个鬼子,他把棉帽摘了下来,他听见了琥珀子弹上膛的声音,他侧过脸笑道:“我们和鬼子近距离的时候要轻轻的上膛。”
“哦。”
牛汉把棉帽放在了枪刀上,慢慢的举起了步枪。
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琥珀扣动了扳机。只听一声惨叫,牛汉心里很佩服琥珀的枪法。
琥珀笑道:“这回干净了吧!”
鬼子射来的子弹打中了枪杆上的棉帽,牛汉看着棉帽上的枪洞,他叹气的说:“鬼子的枪法准着呢!”
琥珀突然焦急如焚的说:“到底干净了没?”
牛汉纳闷的说:“你急什么啊!”
“没没。”琥珀使劲的憋住了尿急。
牛汉猜了个差不多,笑道:“憋会儿。”
“瞎说。”琥珀羞臊的把脸侧过了一边说:“还干啥!”
牛汉的枪口瞄准了坡上最前的一具尸体,他扣动了扳机。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在鬼子身上补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