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夏回到住所前先去栖霞谷看望琴姬,但琴姬不在,他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此处自有其它弟子代为打扫,自己虽然已有多年未至,但此处却依然是整洁如初,这一切与自己在玉华宫中的遭遇相比,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讽刺。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玉华宫以为南宫夏以死,有这样的待遇自是并不奇怪。
往后数日,南宫夏便继续修炼,修炼闲暇,他也时常练练琴技,如此过得却也极为惬意。只是此时南宫夏心中却是一直有些奇怪,原来这琴技虽然已有迷惑他人心魂的作用,甚至也可以用音律伤人,但这些若是在与他人拼斗时却是极不实用,除非他人静心听自己弹琴,否则在自己的琴音有所作用之前,人家随意一个剑诀便足以将这一切打断。
这日,南宫夏修炼完毕,他正在院中弹琴,但见有一人自外边而来,南宫夏而未理会来人,直至此曲完结,南宫夏才将琴收好。来人南宫夏自是认识,他便是在常安时南宫夏将于申戊秋戟送给他,并让他到南山找人拜师的司徒维。
此时这司徒维依然沉醉于方才的琴乐之中还未清醒,南宫夏也不叫醒他便独自冥思,许久之后,司徒维这才回过神来,他对南宫夏一拜,然后说道:“弟子见过师父,弟子本以为师父剑术本是一绝,不曾想琴技亦是如此惊世骇俗。”
“我可没有资格作你师父。”南宫夏道,他双手虚扶,以让对方坐于自己对首,然后又道,“怎么,你也懂得琴乐之道。”
“弟子愚钝,弟子只觉师父此曲乃是天籁玄音,如流云飘过天空,又轻风扶过心涧,总是不自觉让人迷失其中。”司徒维道,他坐在南宫夏对首,回想方才曲目,他心中自是惊讶。
“你倒是会说,真像是一个读过书的世家子弟。”南宫夏笑了笑,对方的话他自是不会真正放在心中,此时他便提起桌上的壶为二人各自倒一杯清茶,之后才又说道,“怎么,你在这里究竟是怎样安排的,究竟是谁有幸成为你的师父啊。”
司徒维听到此话自是苦笑一声,南宫夏为他倒茶,他谢过后,这才又道:“我并无任何师父,当时玄武堂堂主曾说过,我资质奇特,在这里除了一位前辈,却是无人可以教我。”
其实这司徒维本来就是一个世家子弟,既然是世家子弟,那读书习琴自然是必做之事。只是这乱世之世,人不如狗,就算是世家子弟又能如何,异族铁蹄踏过,无论是平民还是世家都是化为了齑粉。所以对于异族,司徒维自是有切齿之恨的。
“哦,那你便说说,堂主所说之人究竟是谁。”南宫夏问道,他随手转着桌上的杯具,心中却也好奇他口中所说之人究竟是谁。
“弟子适合修习道家术法,在此处,只有师父您可以教我。”司徒维道,说完他对南宫夏深深一拜,此时他本是正坐,现下一拜,所行自是大礼。
“嗯?!”听到此话,南宫夏却先是微微一愣,他让司徒维来这里就是不想收徒之故,不曾想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司徒维,许久之后才道,“我见你也不似一般贫寒人家的子弟,你且说说你自己的出身来历吧。”
“是,弟子祖上本是晋国贵族,早年生活无忧,多以习文为主,但国变之后,家道中落,弟子便流落街头,再后来,弟子又是差些死在了宣城之地,辛得师父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一命。”司徒维道,回想往事,他心中却是微微一叹,当时只觉是天大的事情,到现在看来却是不足一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桥,更没有跨不过的坎。
对于这些大事南宫夏自是知道的,汉帝国崩塌之后便是军阀混战,尔后便是天下三分,最后天下归于晋室,但晋室却不思与民休息,反而致使内部发生战乱,这样更是耗尽了诸夏的最后一点元气,以至引来了数族外敌入侵,晋室南逃,便将大江以北大片国土拱手相送,再后来晋室安于江南,百年之后,晋室被刘宋所取代,而刘宋代晋之时,南宫夏也就是大约十来岁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南宫夏道,徒维所说甚为不详,所以南宫夏也不好界定他的性格,是以就算对方的天赋不错,南宫夏也唯有暗自摇头而已。
“是,弟子拜见师父。”司徒维这就要向南宫夏行弟子之礼,却被南宫夏出手阻止。
“我可以教你一些修炼的方法,但我却不想收你为徒。”南宫夏道,他却是以为自己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或是收徒,却是有种误人子弟的感觉。
“谢前辈。”那司徒维道,见此,他便也不再勉强称南宫夏为师父。
“好了,我且看下你的修为如何了。”南宫夏道,他伸手去试对方的修为,上次送于申戊秋戟的同时,南宫夏曾同时教过他宜华经的,现在南宫夏自是想知道他修至何种地步了。
“弟子愚钝,始终不能理清宜华经的奥义,最近这才慢慢明白,是以修为却是极低的。”司徒维道,此时他脸色自是多有尴尬与羞愧。
“嗯。”南宫夏并未多说什么,宜华经他自己也是修炼的,其经文极为难解他自是知道的,所以对此南宫夏也不好多说什么。此后南宫夏又让对方演示了一下戟法,但戟法亦不是南宫夏所长,他只能说出一些道力使用的方法,基它却也不能教他什么。见此,南宫夏更是知道自己不可以收他为徒了。
演示完毕后,司徒维收起手中之戟,他支吾了一会,才又小声说道:“不如,请前辈教我弹琴吧。”
“弹琴?!”南宫夏听到此话自是一愣,过了一会才又说道,“你不好好练习你的戟法,竟然想要来习弹琴,不过你既然想学,我自然会教你,只是你却是要自己备七弦琴的。”
如此,南宫夏便给他讲了琴技的一些事情,七弦琴司徒维早年自是习过,这些道理他自然也是很容易便弄清的。
且说南宫夏在血灵宗中又是呆了一月之久,这日,却有弟子前来告诉南宫夏说盟主将于下午聚集全部弟子,让南宫夏前去主殿。
赤血堂乃是血灵宗主殿所在,南宫夏到此时已有许多弟子在此,这些弟子南宫夏多数是不认识的。南宫夏等了不久,见师父兢耀自堂后而来,所以弟子自是深深一礼。
“嗯,不错。”那兢耀道,他对所有弟子点点头,然后才道,“道门欺我太甚,我血灵宗虽是韬光养晦,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会怕了他们,经过我与各位长辈商议,暂定下月围攻道门太一宫,是以还需各位弟子多多准备才是。”
台下弟子虽然奇怪血灵宗为何要突然袭击太一宫众人,但此事却轮不到他们去多说些什么的。
兢耀看了看所有的弟子,见多数人脸上均有奇怪之色,他便指着太一宫方向道:“想那长生堂妄图左右世俗之事,我喋血盟本想阻止,但却有道门之人从中做梗,有意破坏,是以此时我们唯有先行重挫道门,才有可能全力应付长生堂之事。”
兢耀说完此事,不等门下弟子有何反应,便对站在最下首的司徒维道,“司徒维,你且出来。”
“弟子拜见宗主。”那司徒维道,他自是不知为何会第一个叫修为不高入门亦晚的他出来。在他来看,他应当是连进入这里的资格都不应有的。
“你修行已有一些时日,对付一般世俗强者也应是无任何难处,况且你修习不深,且又擅长战阵所用的戟法,此时,我便派你一人前去建康,以助宋国。”
司徒维微微一愣后才开问问道:“弟子修为极低,门中许多师兄修为均高过于我,为何会是弟子的。”
兢耀轻轻一叹,这才说道:“唯有你,才会让道门无法真正看出你的来历,才不会对你有所伤害。”
“是,弟子自当不复宗主厚望。”那司徒维道,说完他便退了回去。
“南宫夏。”兢耀道,南宫夏听到此话,自是出列叠手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围攻太一宫滋事体大,某不在此处时,你当与菡儿协助几位长老镇守血灵宗之地,莫要让外人有机可乘。”兢耀道,说完,他便对南宫夏点点头以示肯定,此时南宫夏的修为虽是不及门中修为高深之人,但却是要远远高过于门中中层弟子的。
他所说菡儿,便是他的女儿姜蕴芝。
“是。”南宫夏道,他此时虽不明白为何会临时交给自己这样的任务,但此时却不容他拒绝。
“嗯,此时我且先将太一宫之事详细安排一下。”那兢耀道,此时只见他取出一块令牌,然后对南宫夏道,“南宫夏听令,多数弟子外出之时,你与姜蕴芝一同统领妖月曲守住血灵宗门总部,若有任何差池,你二人便提头来见。”
“是,弟子自当不辱使命。”南宫夏与姜蕴芝共同出列道,因为南宫夏修为较高,那令牌便由南宫夏带着。
“菡儿,你要多多协助南宫南,你可知道。”兢耀道。
“这。”姜蕴芝先是一愣,但她也知道此事事关紧要,她自是不能乱说什么,于是便答道,“是。”
兢耀将此事一一安排,不过多久,此事便已安排结束,门中除了极少数如南宫夏等留守的弟子,其它弟子多是前去围攻太一宫一派。血灵宗共分五部五曲,每一曲弟子均由各自的统领,有各自的作用。
且说血灵宗将门下弟子以资质天赋分为五部,分别是玄火,青木,白金,黑水,黄土五部,平时修炼时,以部为单位分派弟子,这样弟子间可以多有交流,而对外时,却是需要不同天赋的弟子共同合作,所以又有五曲之分,这五曲则是以修为深浅划分,从低到高则是妖月,皓月,金日,玄天,冥天五部。冥天之上,还有一个玄一殿,不过这玄一殿极为神秘,门中知道之人也是极少。
此事安排结束后,多数弟子便前去准备,殿中只余少数高层于此讨论太一宫之行的细节。
且说南宫夏离去后,那姜蕴芝便跟了上来,她对南宫夏道:“恭喜你啊,现在你在门中终于不是闲赋之人了。”
南宫夏苦笑一声,却是并未答话。
“怎么了。”姜蕴芝奇道。
“此事,是不是过于仓促了。”南宫夏道,再想方才之事,南宫夏越是感觉奇怪。
“听你一说,我也觉奇怪呢,太一宫可是道门翘楚,就算我们如此偷袭,也没有那么简单便可以成功。”姜蕴芝道。
“正是如此。”南宫夏道,他回首一眼赤血堂所在,心中更是疑惑。
“此事还是不要多想了,想必父亲还会联系其它派系一同行动的。”姜蕴芝道,她此时却是不想再提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她自己乱说什么。
“说得也是。”南宫夏道,他便摇摇头不再多想,转而向前行去,他此行目的正是妖月曲所在。而此时的姜蕴芝自然也是与他一同去前往妖月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