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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医院,墙壁惨白惨白的。
长长的走廊,灯光苍白而刺眼。
死寂中,远远的,有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和几位年轻的女护士推着一辆行床快速地向急救室跑去。
一双纤细的手腕无力地拱放在毫无起伏的衣襟前,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透明,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叮——!”一声细响。
恍若有冷风嗖嗖的刮了进来。
急救室的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受伤的女子被推了进去。
两扇孤独的门轻轻合璧,门的顶角上亮起了惊心动魄的红灯。
——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花香味,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客厅里的灯光是昏暗迷离的,仿佛被一层层无形的乌纱笼罩。
黑色的长袖衬衫,宇文枫安静的坐在白皮沙发前,黯淡的光线在他俊美的脸上洒下了点点忧郁的光斑,他仿佛很累,很累,俊朗的眉宇间没有一丝生气,紧抿成一条线的双唇流泻出寂寞的,抑郁的散乱光芒。
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无力地交握在一起,他的眼睛一寸一寸地黯淡了下去,发寒的薄唇上闪着苍白的柔光,微微翕动着,却感觉不到任何呼吸。
宇文枫一动不动的坐着,思绪淡淡地被抽离挖空,有种莫名的苦味和刻骨的心痛在他寂寞的心底慢慢晕染开来,他的下巴紧绷着,清冷的灯光下,他的面容疏离而冰冷。
楼上依旧灯火辉煌。
清雅的步子缓缓止住,庄鸣凤站在二楼的雕栏前,远远地望着下面客厅里那一抹孤寂冷煞的身影,她的心里一阵阵难过和酸楚。
枫儿这个孩子肯定又在想那个家庭女教师了。
——
病房里,灯光幽暗。
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唯有“滴滴”的脉搏显示器不断地发出稻草般的轻响。
脸色白如纸片,靖晚冰静静地躺着,脸上罩着氧气罩,手腕上插着输液的管子,液体一滴一滴地流淌进她单薄的身体。而她的胸口竟似乎是没有起伏的,只有旁边心跳记录仪的微微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走廊上响起了仓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孙程程远远地跑了过来,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害怕。
“晚冰怎么样了?”一把抓住了迎面而来的医生,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眼睛里涌满了即将决堤的泪花。
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医生沉痛地叹息一口,表情是无比凝重的。
孙程程心底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立马揪紧了她的心脏。
“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女子,医生低沉地问。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心胸口剧烈起伏着,孙程程颤抖地回答,“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靖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医生忧心忡忡地说,眼睛里流出一丝痛惜和无奈,“我们希望能尽快联系到她的家人……”
听得那样冷清萧瑟的话语,孙程程的耳膜轰轰啸响了起来,脸上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医生,晚冰到底怎么了?”她有气无力地问,恐惧共和担心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你还是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
——
午夜冷清的公路上,飞驰而过的银色宝马车,夜风将两边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似乎在演奏着一曲惊心动魄的命运交响曲。
“吱——!”
银色宝马车急刹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子刚停稳,宇文枫便打开车门冲下来,跃上台阶,快速往里面走去。
紧接着,又有两辆加长型轿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下来了一大堆西装革履的公司人员。
助理Paul,欧阳司,司青,羽天豪也纷纷大步流星的往医院里面走去。
走廊上的灯光雪白刺眼。
宇文枫的心脏一阵阵紧抽,仿佛被万把利刃刮扯着,泊泊地淌着鲜血。
脚步声空洞洞的,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疯狂地跑了起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寒冷从脚尖一直窜升到他的大脑,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点一点地冻僵,一点一点地无法呼吸……
白花花的走廊上,医院的主管人员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宇文枫却视而不见,他像一个雪地里濒死的野兽一般,发出了痛涩的喘息,雪白的面容却固执得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众人颔首致意,匆匆转过身,跟上宇文枫慌乱的脚步,向着重症病房那端走去。
病房内安静得仿佛一切都已经死去,仿佛一切都是在可怕的噩梦里面。
“滴——!”
“滴——!!”
“滴——!!”
只有脉搏显示器发出了低微的响声。
灯光静静洒照在病床上的人苍白的面容上,她的嘴唇薄如蝉翼,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靠着呼吸机,她的胸口才有了浅浅的起伏。
双腿生根了一般,宇文枫僵直的胶在了病房外,漆黑的睫毛紧紧地闭合着,心底一阵阵浓烈而麻木的痛楚,他抿紧双唇,用力握紧冰凉的手指,努力平定着心头的激越。
晚冰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手指却依然抖得不成样子,脑袋忽然也痛得仿佛要裂开了。
“枫少爷——!”助理Paul上前两步,黯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雪白冰冷的灯光下,宇文枫的面容异常苍白,涣散脆弱的目光却渐渐凝聚了起来。双手用力握紧,他低哑地呼吸着,目光变得低沉有力。
修长的手指按上了程亮的白色门把,他垂下了眼帘,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静静的,病床上的女孩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整个人仿佛是一团若有若无的白雾。
心脏被冰针凌迟着,大脑里是翻搅的抽痛。
神色恍惚而空茫,手指冷得发悚,宇文枫一步一步,如临深渊一般地走了过去。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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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在了靖晚冰的病床前。
看着这一抹苍白透明的身影,他抬起手指死死地抵住唇角,冰郁的眼角古怪地抽搐。
“晚冰……?”声音低涩而颤抖,他缓缓俯下身去,凝视着她雪白雪白的面容。
病床上的女孩紧紧闭着双眼,干裂的唇角有一丝血迹,虚弱得仿佛一吹就会散开的流云。
“晚冰……?”宇文枫心如刀绞,沉痛的声音沙哑而颓然,看着她如此苍白骇人的模样,他的耳膜轰隆隆地啸响着,胸腔里的血液也快要炸裂开来。
握紧了晚冰冰凉柔弱的小手,他缓缓蹲下身去,身子一阵凉一阵热,宇文枫将脸死死地埋进被子上,冰雕般发冷的背脊在明亮的光线中孤独地耸起,不易察觉得轻轻颤抖。
——
病房外的走廊上,异常安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沉痛无比的。
助理Paul透过玻璃窗,怔怔地望着里面的枫少爷,他可以体会到此时此刻宇文枫会是怎样的心如刀割,怎样的痛不欲生,因为他深知在枫少爷的心底这个女孩有多么的重要。
传媒总监欧阳司的脸色沉重而苍白,他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旗下的艺人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羽天豪透过玻璃呆呆地看着伏在病床前的枫儿,眼底也满是心疼和痛惜。但是下一刻,他还是决定暂时离开一下。因为他想到,靖晚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子羽子凌怎么都不露面。
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担忧,羽天豪沿着光线冷清的长廊快步往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拨打儿子的电话。
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医生的诊疗室,孙程程的眼睛红红的,但是下一刻,她呆在了原地。
因为她看到晚冰的病房门口聚集了一堆人,都是公司的高层主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