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田野在沙场发生的事很快有人用手机报告了在西大荒的陈宗贵,陈宗贵叮嘱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许声张。

西大荒挖沟修路的人,本来对沙场就一肚子的怨气和怒火,如果一听说田野被打,无异点燃了这压抑已久的怒火。

愤怒的人群会像当年打地主斗恶霸一样手持铁锨、䦆头冲去沙场,那可不得了。

所以陈宗贵安抚好身边的人,然后让一位老实的青年骑摩托车载着到沙场去。

到了沙场,陈宗贵让这个青年留在外面,一个人进去了。

可是没走多远,遇上田野和田玉壮坐在路边。

这二人见沙场的人并没有追上来,就坐在路边歇歇。

“田野,怎么在这里?”陈宗贵问。

“舅姥爷!”田野按着田玉壮的肩膀站起来。

“受伤啦?”陈宗贵问。

“没事。”田野笑笑。

“看看,满身的泥土。打架了?”陈宗贵严肃地问。

田玉壮说:“三爷,不该田野的事。田野说了,沙场的人蛮不讲理!”

“让你来买沙,又不是来讲什么理的。咱管他讲不讲理干什么?咱不就是来买沙吗?他开沙场不就是卖沙吗?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这么点小事都办得这么糟糕!”陈宗贵火了。

“舅姥爷,是这样的……”田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陈宗贵相信田野不会说半个字的慌。

陈宗贵说:“走,回去!咱再买沙!”

陈宗贵带着田野和田玉壮就回了沙场。

三个人直接到开票的窗口。

田野指了指里面的会计,陈宗贵敲敲门进去了。

会计看见是田野领着人进来了,知道是找上门来了。

看看田野,田野怒目而视;看看陈宗贵,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头发黑中有白,脸色黝黑泛着红润,目光坚毅,一脸的威严正气。

会计内心矮了三分。

“你是负责的?”陈宗贵问。

“我只管着开票、收钱。”

“这个青年,你记得吧?”陈宗贵指着田野问会计,会计看看田野不说话。

“他前面来买沙,是说错了话呢,还是办错了事啦?”

会计瞪着眼张着嘴,“啊啊”不出一个字来。

陈宗贵看着会计,等他回答。

会计被看得很窘迫,忽然冒出一句话:“沙场不赊账!”

“不赊就不赊吧!他强行要赊吗?”

陈宗贵问,会计又不回答了。

“你强行让人家赊了吗?”陈宗贵回头问田野。

“没有,我只是跟他商量啊。”田野说。

陈宗贵对会计说:“你是成年人了,又干会计,是有文化的人。这位青年说谎没有?”

会计忽然想起来了,像是捞到了稻草似的,说话也利索了:“他说谎了,欺骗!”

田野急了:“我说什么慌了,欺骗什么了?”

陈宗贵制止了田野,对会计说:“你说吧!”

“他说是少老板的同学,是少老板让来的!”会计说。

“少老板?”陈宗贵不清楚是谁。

“是田震中!”田玉壮说。

“啊……,是他冒充嘉禾家小儿子的同学,是吧?”陈宗贵问会计。

“是!”

“这还需要假冒吗?他,还有他,三个就是发小的同学,这还有假吗?就因为这个动手打人?”陈宗贵把嗓门提高了。

会计不回答。

陈宗贵说:“这样吧,你把你们的领导叫来,谈谈今天这件事怎么解决。”

会计以为陈宗贵要倚老卖老,赖人,就说:“你知道这沙场是谁承包的吗?”

陈宗贵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笑笑说:“你当会计,是个文化人。别想那么多,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想把事和平解决了,别给这些青年留下些误会,以后再见面发生冲突。”

会计一听脸上有些尴尬,于是就给潘五月打了电话说:“田庄的老书记来了,想见你。”

潘五月听说过陈宗贵,但是没有打过交道。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过来一看玉壮在这里,就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兄弟,来了也不说声,五哥好去接你。”

玉壮冷冰冰地说:“还接我呢!差一点儿让你的人把我们兄弟俩给放这里。”

“什么……,是谁敢跟你动手?说出来五哥我找他算账!你来有什么事吧?”潘五月装糊涂,有意地冷落陈宗贵。

田玉壮说:“我没事,我三爷有事。三爷,就是他承包沙场。”

“你有事?”潘五月问陈宗贵。

陈宗贵说:“一件事,想买沙用来铺路,谈价格和运费的。”

“找会计,这些狗屙猫尿的事我不稀罕管。”潘五月很傲慢地说。

陈宗贵不动声色地问:“还有一件事你应该管吧?这个青年来买沙,无缘无故地被打了,事情得有个说法吧?”

“说吧,你要什么说法?我这里敞开着,我就不怕闹事的。说开了吧,真有个月儿半载的没人来闹事,我还手痒着呢!”

“啊,是这样……,看样子我提什么条件你都能答应?”陈宗贵有点儿生气,本来他是想压住火好把事情和平解决;可是潘五月那副挑衅的样子,激怒了他。

“把打人的找出来,……”陈宗贵严厉地说。

潘五月生气了:“你上几岁年纪是不是老糊涂了,回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田野一听骂他舅爷,恼了:“嘴干净点!”

潘五月一听有人敢在沙场这样说话,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干净怎么啦?”

田玉壮一看也恼怒了:“五哥!干什么?欺负田庄没人吗?我俩是拜过‘八字’的兄弟!”

潘五月一看田玉壮那一脸的怒气,他知道田玉壮的脾气,心里想这个家伙不能惹;于是就盘算着怎样借坡下驴,给田玉壮一份人情。

“玉壮兄弟,五哥给你个面子。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带着人走吧,五哥也不留你了,改日五哥单独请你。告辞!”

潘五月拱拱手就想走。

岂料,陈宗贵倒是不答应了:“慢走!”

潘五月转过身来死死地盯陈宗贵,他以为陈宗贵会胆怯地避开。陈宗贵什么场面没见过,就你一个混混儿能吓得住?

陈宗贵一脸正气很严肃地说:“打人的事还没清楚呢,就这样走啦?”

“你想打架?”

“不想打架!我是来解决打架这件事的!”

“不管!鸟毛病不少!给脸不要脸!”潘五月对田玉壮说:“带着你的人走吧!”

“你们说了不算,我三爷说了算!”田玉壮说。

“好,你们看着办吧!”潘五月走了。

田玉壮说:“三爷,马上他手下的人就会来的。”

陈宗贵说:“好,给我去搬个凳子来,我就在这坐着。你俩给我打个110,然后你们走吧!这事今天我一定要理论明白了。”

田野拿出手机拨通了110,陈宗贵把手机要过来。

“我是田庄的村民,报警……,有村民在沙场被打了,请警察帮助处理,……好,我就在沙场等着。”放下手机,陈宗贵说:“你们走吧,我一个人行了。”

田玉壮说:“田野,他们来了。”

五六个人气势汹汹,拿着铁锨来了,走起路来有意地学着港台黑帮打架的样子。

田野对田玉壮小声说:“抄家伙?”

“好!”田玉壮点点头。

陈宗贵看出了田野和田玉壮的意思,笑笑说:“看你们俩这点出息!就这么几个人就吓成这样子啦?在我身边站着别动,我倒要领教领教,看沙场的打手有多厉害。”

“就是你们三个人来闹事?”

带头站在距离他们三、四米处说。

陈宗贵不说话。

“你们来打架吗?”

还是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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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啦?”

陈宗贵指指自己的耳朵,用手指指领头的,意思是让他到跟前说话。

领头犹豫了一下,看看自己的人,又看看站在陈宗贵身边的田野、田玉壮,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到了陈宗贵近前,陈宗贵指指耳朵说:“我耳朵背,你靠近我说,才能听见。靠近,再靠近。”

一直面前,陈宗贵一把揪住他衣领,狠狠地一拉用手就把他撂在地上,青年脖子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弯着身子动弹不得。

“你年纪轻轻地,不学好,不知老少,真是少教养,本来真得好好教训教训你。滚!”陈宗贵用力往外推,那青年往后张了个仰八叉。

“好,你等着!”瘦青年爬起来带着人走了。

田玉壮说:“他们回去,潘五月就来了。”

“不管是谁来,今天这事我一定要弄出个是非曲直来!”陈宗贵被激怒了。

潘五月还没来,镇上派出所的警车来了,所长、司机、二位警员。

所长一看陈宗贵在这里,赶忙上去:“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陈宗贵赶忙站起来,无可奈何地笑笑说:“是我叫你来的啊!”

“你报的警?”所长有些怀疑。

“是,是我报的警,不报警的话你大叔今天可能要走不出去啦!”

“大叔,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让他。”陈宗贵指指田野,“来买沙铺路,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让他说说。”

田野就把来买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刚说完,所长还没有说什么,潘五月带着人来了,这回是气势汹汹地,照这架势一来就想动手。

可是一看警车来了,而且徐所长是恭敬地站在陈宗贵身边,也不好动手。

潘五月说:“徐所,您怎么有空来这里呢?”

徐所长说:“你看看,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在所里能坐得住吗?”

“哈哈!”潘五月奸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事来的,你是要为我主持一个公道呢,还是让我自己解决?”

“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走了吧?你们双方握手言和好了,消除误会,我就可以走了。”

“言和,什么叫言和?徐所,你很清楚,开沙场还有被人打上门来的?没有听说过吧?天大的笑话!”

徐所长说:“这样吧,就在你这里坐下来,双方把情况说清楚了,调解一下就算了吧!”

潘五月一听要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就虚张声势地说:“调解可以,我提出的条件答应了,就行。不答应,哈哈,那就对不起了,一个也走不了,今天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潘五月在跟徐所长讲条件时,陈宗贵一言不发,他倒要看这个潘五月有多厉害,静观其变。

潘五月虚张声势地做出不可一世的样子,是想震住陈宗贵。

田玉壮因为有跟田玉清的关系,一听潘五月连他也不放在眼里了,要扣人,自己的面子被挫伤,一下子火冒三丈。

“潘五月,你嚣张什么?有这个胆量吗?”

潘五月被人在众小兄弟面前训斥更觉得没了面子,大声对身边的小弟兄说:“弟兄们抄家伙,今天一个也不准放走。听我的,我说打,都一齐上,往死里打!”

徐所长一看潘五月也太目中无人了,当着所长的面这么嚣张跋扈,于是压住火:“老潘!我还在这里,当着我的面就这样,有点过分了吧?不尊重法律,也不尊重我徐某。做人要给别人留一条路,哪怕是侧着身子过去也行!”

潘五月一拍胸脯说:“你也看见了,带着人打上门来,我是被逼得没有退路了。徐所,我知道你很为难,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弟兄们,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吗?如果能的话,那就算啦,弟兄们各人卷铺盖回家吧!”

“不能!不能让人欺负!”小弟兄们狐假虎威地跟着喊。

“宗贵叔,怎么回事?”陈述宝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

“你来干什么?”陈宗贵问陈述宝。

陈述宝说:“等你半天,没有回去,后来听说沙场有事,大家都来了,你回头看看,工地上的人全来了。”

徐所长一看,沙场外的路上站着黑压压地一片人,拿着铁锨镐头。

陈宗贵批评陈述宝说:“你添什么乱呀?有徐所长在这里,你像什么样子?黑社会呀?回去,回去!”

陈述宝也不生气,大声说,有意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你不回去,我们不放心,你不让谁来?大家都不放心,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看打架的。”

陈宗贵生气了:“不是来打架,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怕打架啊!万一打架怎么办?人少了能行吗?”陈述宝还是笑嘻嘻地不生气。

徐所长看看潘五月问:“老潘,还是到所里去谈吧!”

潘五月还没来得及表态,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