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4——3

墨圳一出房门便看见邱燕和墨慈, 邱燕一脸的尴尬和着急,墨慈也是皱着眉。

里面的动静她们俩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墨慈是跟在墨圳的后面上来的, 邱燕在温洛开始大叫之后才慌乱地跑上来看看情况。

“洛洛怎么样了?我进去看看她吧。”邱燕说着就想进门。

“妈!”墨圳拦住邱燕, “她心里不好受, 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邱燕急得跺脚, 温洛流产后身子很虚弱, 怎么经得起这一番折腾。

“流产也要坐月子,养不好是会落下病根的,情绪的影响很重要, 加上她现在有贫血,过度激动的情绪有可能会导致脑供血不足而晕倒。”墨慈不是在吓墨圳, 她说的是实打实的真话, 很多人因为坐月子的时候不注意而造成某些终身的病痛。

墨圳一惊连忙反手打开门, 看见温洛乖巧地躺在床上,安静的模样像是睡着了, 他算是放了心。

“她睡了。”

“她没受伤吧?听见动静不小。”邱燕追问,向来处变不惊的墨峻宁都给吓了一大跳。

“没事,萧兮呢?”

“走了。”邱燕没想到墨圳居然会先问萧兮的去处,她摸不准墨圳的心思,只能如实回答。

墨圳没再说什么, 转身就走, 邱燕连忙叫住他。

“你找她干什么啊?”邱燕是真着急了, 刚才温洛的话她也听明白了, 是萧兮将温洛推下楼梯才导致她流产的, 再加上萧兮刚才导演的那场戏,即使曾经很中意萧兮, 邱燕这下对她是完全提不起任何好感来了。

“算账。”墨圳轻飘飘地吐出这两个字便加快了步伐,任邱燕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再停步。

“这算什么事啊!”邱燕叹气。

“大伯母,小圳会处理好的,您就别担心了。”墨慈扶着邱燕下楼回房。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墨慈没有搭腔。

“其实我不是太在乎门第观念,可是如果有个背景相当的那么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墨圳一开始也没给我们说洛洛的事,给他推荐萧兮的时候他倒是答应了,”邱燕忽略掉了墨圳用墨慈为戒的事,“他这半年来没怎么回家,我和他向来不怎么亲,萧兮跟我说的模棱两可的,但是大概意思是他们相处得很好,我哪能想到萧兮她那么多心思啊,不是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在交往吗。谁想到……哎……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邱燕现在内心也很复杂,同为女人她很能理解温洛现在的心情,现在的局面她算是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倘若一开始她先追问墨圳是否有意中人,那么还会有现在的这些事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邱燕对温洛的喜爱大大超过当时对于萧兮的,在今天之前,每每想到自己把萧兮半强迫式的塞给墨圳,无形之中不知道让温洛受了多大的委屈,而这些悲伤和难过都是因她而起,她都会感到内疚自责,她女儿和温洛差不多年纪,还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穿梭,而这个幼年丧母的女孩儿,却已经背负了一条生命。

“您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事情的发展谁都不能预料,这不是您的错。”墨慈中肯的回答,停顿了一秒继续说:“就像我和天华,爷爷的确是为了我好,刚开始的一两年我和他也有过开心日子,可惜事不遂人愿,这怪不了别人,都是我们自己的错。”如果她能够分出一点时间来关心家人,或许这一场婚姻就不会惨淡收场。放在刚离婚那会儿,她断不会这么认为,那时候的她仍旧把过错都加在谢天华身上,可是每逢节假日两父子见面后谢以宁都会手舞足蹈的跟她描述和谢天华见面时的场景,儿子的笑颜让她无法再记恨谢天华而开始自我反省。

邱燕对于墨慈主动提及谢天华有些意外,他们离婚虽然没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大院里不少人还是知道原因的,都心照不宣的装作不知罢了。这两年来谢天华的名字在墨家可是禁忌,每年正月十五谢天华倒是会把在谢家过年的谢以宁送回来,可是墨峻宁没现过身,其他人也都会识趣的“恰巧”不在家。墨于成倒是会客客气气的招呼他喝杯茶抽根烟,墨慈抱着儿子在一旁哄着,孟湘云也一起逗着自己的小外孙,一小家人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墨圳和你不一样,他……他好歹是结了婚的!”邱燕一下说中关键,墨慈倒是一时接不上话。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您就别操心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您不必自责,墨圳懂得您的。”墨慈不算是单纯的宽慰邱燕,儿子渐渐长大后她也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作为一名母亲,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顺利成长,没有磕绊的。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洛洛,跟瑶瑶差不多大,却要在我们家受苦,哎……”邱燕说着说着竟然眼眶有些泛红了,墨慈又安慰了她几句,才扶她进卧室休息。

孟湘云刚刚算是在煽风点火,结局倒向后她自知有愧,早早地借口串门躲开了。

墨慈倒是对于孟湘云的这种作为习以为常了,孟湘云从小就是家里宠爱的大小姐,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墨于成,接触的人就那么多点,又不出去工作,自然而然的就跟大院里其他女人聚到了一起,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把颠倒黑白添油加醋学了个精通,大院里哪家哪户的事一问她,有的没的都能给你说出来。

墨慈虽然不喜孟湘云这种做法,可是几十年养成的性格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再说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凡人改常,非死即亡,她想不到孟湘云当真改变了之后是什么模样,或许同样需要些什么代价,就像她自己,还有墨圳跟温洛。都说有失必有得,不舍,怎么得?

她不知道温洛和墨圳付出的代价是否够昂贵,足以让他们发现各自的不足与错误。她也是用被侮辱的自尊和失败的婚姻才明白过错究竟在哪,虽然看清了,可是多年过去她却没有勇气去承认错误了。

墨圳比她小了快五岁,刚开始还是她带着他跟陆川何卿那一帮混熟的。在她上大学后没多久他也出国了,两姐弟的联系少得可怜,他回国后又刚好撞上那个自己都不愿去回想的难堪的夜,她不知道自己的例子是否已经成为他心中的反面教材,才会让他如此的抵抗相亲,而他后来屈从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到。

她不知道该说聪明还是愚钝,或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认为自己能够解决一切,可是却忽略掉了自己的对手不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女生,而是同样在国外那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几年的萧兮。

看见温洛躺在推车上的瞬间,她真的想撕碎墨圳,凭什么男人总是可以伤害女人还理直气壮?凭什么女人为他们孕育孩子疼得死去活来,他们却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外面快活?

她当时是有些情绪化了,理清楚思路后马上倒戈,义正言辞地指出温洛的不是。她其实觉得温洛是自作自受,一个女人是有多迟钝才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况且已经是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再过不久就能知道它的性别!可是它终究与这个世界无缘。

她同情温洛,大概是因为有着相似的遭遇。

或许除了她和当天的几个医生外,没人知道她和谢天华曾有过第二个孩子,在刚离婚的时候,因为她过度的劳累而自然流掉了。

别人的感情是轮不到外人来多置一词的,因为无论怎样的设身处地都无法感同身受,再如何换位思考都永远不能体会到主观的感受。

墨圳出门后倒是没去找萧兮,反而去找了宋之澈,不到十分钟后他又匆忙开车向碧水滩驶去。

对于碧水滩墨圳虽说不上熟悉,可也算是来过两次,很容易就找到了孙宅。

孙程轶铭接到保卫处的电话时还在睡觉,听了没两句后立马清醒了,连忙叫保卫处放人进来。

第一次那么近的看到孙程轶铭,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大上一些,长得不说是颠倒众生,几分风流不羁还是有的。

“你是洛洛的老公?”孙程轶铭递给他一支烟,“我们见过一面。”

“萧兮怀孕了,你知道吗?”墨圳不答反问,上次送温洛回来确实是打过照面。

孙程轶铭握着打火机一愣,“你不是想说是我的吧?”

墨圳不说话,俨然一副事实如此的模样。

孙程轶铭顿时无法淡定了,“我家老头会疯掉的!盛凯才和梁氏合作,我又给他来那么个惊喜,他一定打断我的腿!”

“梁氏不会和盛凯合作。”

“为什么?”孙程轶铭很快反问,“你怎么知道?”

“萧兮惹了温洛,你认为她会是个就这么算了的人?况且,盛凯是怎么中标的,你还不清楚?”

墨圳一语中的,孙程轶铭反而沉默了,半晌他问:“洛洛呢?”

“流产了,在我家修养。”他说了实话。

孙程轶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什么骇人的事。

“我可以骗你的,可是我想说实话,是萧兮害她流产的,上个月18号,萧兮把她推下楼梯,而且几个小时前萧兮还带着你的孩子上我家想让我承认。”

“怪不得,”孙程轶铭懊恼的低叫一声,“那天她对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还把我当哥哥,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墨圳沉默,他有些不懂温洛,既然她知道了萧兮,那么她大可跟他吵,跟他闹,那样的局面必定会比现在好上千万倍。

她为什么偏偏要握着可以置萧兮于死地的证据隐忍不发,到了萧兮想要背水一战的时候才来绝地反击呢?

“说实话,我对萧兮就是玩玩,没打算认真,”孙程轶铭毫不避讳墨圳,“就算我家老头能接受她,我可不能。”

“什么意思?”

“我有个哥们,跟萧兮一块上学的,萧兮那点破事我还不清楚?”

墨圳无声失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孙程轶铭烦躁地把烟头灭在烟灰缸里,抬脚对着茶几一脚就踹过去,似乎火气还没泄完,把手里的打火机也给扔到了地上,顺着滑进了对面沙发底。

“你说这是什么事?萧兮想算计你,最后反倒是我遭罪了?”

“你想要那个孩子吗?”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你说萧兮那样的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倒是惹人喜欢,可要真娶回家谁能放心?”

孙程轶铭说的是真心话,他没少在外面玩,正是喜欢风花雪月的年纪,萧兮那样的尤物自然是深得他的喜欢,他虽然不算是情场老手,但也不是个懵懂的愣头青,怎么就会被萧兮来了这么一招呢?

“你刚问我是不是说孩子是你的,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因为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萧兮的过去,可是我想问你,你那晚做了措施了吗?”

墨圳的话让孙程轶铭平静了下来,他皱着眉回忆,那晚上确实有些混乱,他本来就喝了些酒,紧要关头……他确实是记得戴套了!

见着他的表情墨圳便明白了,他嗤笑一声,“看来她想着算计我不成还能捞到你,谁知道她的手段竟然如此不高明,破绽百出。”

孙程轶铭今天算是体验到了地狱与云端的差距,如果不是墨圳给他打的这个预防针,到时候萧兮真闹上门来他或许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萧兮于他很简单,一个养眼顺心的女人,妩媚多姿,在夜店的时候她扭动的腰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人,他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男人都是眼馋得不到的,第一次的失败后他用尽各种方法只为品尝她的滋味,在那天终于如愿以偿,后来倒是被她吊着走了,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差点被她摆了一道。